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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打探

  “什麽?”


  輕寒臉色突變,騰的一下起身站在武田太郎麵前,焦躁的重複一句:“車隊被劫?嗬嗬嗬……”


  輕寒笑出了聲,笑聲滿是譏諷。冷笑聲戛然而止,輕寒冷冷的說:“這就是你們給我的交代?”


  武田太郎目光幽深的看著輕寒,淡淡的說:“這事無覓怎麽看?”


  輕寒嘲諷的抬起嘴角,迎著武田太郎緊盯不放的目光,頹然的坐下,沉思了一會兒冷冷的說:“人犯如今在哪裏?”


  武田太郎一成不變的臉終於有了變化,目光更加複雜,緊抿著嘴一語不發。


  輕寒深若寒潭的雙眼緊盯著武田太郎,一字一句的說:“太郎做這麽一場戲給我看是為了什麽?”


  武田太郎皺起眉頭,一臉疑惑的看著輕寒。


  “無覓何意?”


  輕寒自嘲的抬抬嘴角,目光依舊緊盯著武田太郎,慢慢開口說:“人犯根本沒被劫走。”


  武田太郎的嘴臉抽了抽,臉上的橫肉抖了抖,露出一絲難看的微笑。


  “所以無覓懷疑我做戲?”


  “難道不是?”


  “不是,車隊被劫是真的,隻不過如無覓所說,人犯的確沒有被劫走。”


  輕寒臉色依舊難看,蒼白著臉,神色冰冷。


  “我有權知道真相。”


  武田太郎點點頭,示意山下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一遍。


  今早,專員助理帶人過來押解人犯,專員也打電話,請憲兵隊出一隊人馬幫忙,務必安全交接人犯。兩方人馬,均是荷槍實彈,密不透風,路線是臨時定的。


  誰能想到喪心病狂的酒井和專員助理定的路線,竟然是人員流動大的主街道。


  前有日本兵的摩托車開道,後有一卡車的警察和日本兵,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開進了主街道。這讓指揮這次營救行動的關隊長一籌莫展。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關隊長皺起了眉頭,幾人臨時碰了頭,這是唯一的機會,不想放棄,又不願傷及無辜百姓,矛盾重重,最終幾人在糾結中還是決定行動。


  車隊在路口拐彎時被攔住,攔車的隊員拉著一輛架子車,停在路中央,直接掏槍射擊,街上頓時大亂。


  敵方人多火力猛,遊擊隊們又怕傷及無辜百姓,顧慮太多,營救非常困難。


  讓人想不到的是專員助理一麵命令開槍還擊,一麵命令押解人犯的車不顧一切的按原路返回。


  來不及讓開的行人被撞被壓,一時間槍聲大作的同時,慘叫連連。


  攔路的隊員當場犧牲,子彈亂飛,無辜百姓時有受傷。


  關隊長隻能下令撤退,放棄營救。押著關嫂子的車原路返回了憲兵隊監獄。


  輕寒和關老師的分析一點沒錯,武田太郎和酒井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結果,所以才能如此鎮定。


  專員助理親自看著關嫂子被關進牢房,這才帶著人回去向專員匯報。此時的警署也正是風聲鶴唳之時,專員下令嚴查,這會兒的警署隻進不出,每個人都必須嚴查。


  得到消息的酒井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耿輕寒,這一點與武田太郎倒是不謀而合。所以,酒井氣勢洶洶的直奔輕寒的家。


  山下說完,武田太郎狹小的眼睛緊盯著輕寒,冷冷的問:“無覓怎麽看?”


  輕寒的傷口似乎又痛了,小心的用右手托起左臂,蒼白著臉,淡淡的說:“我如何看重要嗎?太郎決定移交人犯時也沒問過我這個當事人的想法。如今出了事,酒井課長倒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我。真是好笑,這是懷疑我就是那通風報信之人。太郎,我不想解釋,讓酒井課長調查吧,酒井課長是帝國精心培養的人才,能力卓絕,我相信他,同時我也相信太郎。你我畢竟是不同的。”


  最後一句話,輕寒說的悠長含蓄,頗有深意。


  “你願意接受調查?”


  “嗬嗬,我不願意,酒井就不查了嗎?”


  兩人相對而坐,目光相對。輕寒的目光深若寒潭,幽深複雜。武田太郎的目光冰冷陰毒,淬了冰一般。


  武田太郎微微抬抬嘴角:“我相信無覓經得起調查。”


  輕寒疲憊的揉揉太陽穴:“查吧,查吧,這次讓他查個痛快,查個明白,查個水落石出。”


  輕寒起身,冷冷的說:“太郎,請轉告酒井課長,耿某隨時恭候。”


  說完,輕寒轉身往外走。快走到門口時,輕寒突然轉身,看著武田太郎,幽幽的說:“太郎,好久沒有老師的消息了,他還好嗎?”


  武田太郎微眯著眼,盯著輕寒的背影,久久不語。


  直到看不見了,武田太郎才幽幽出聲:“你覺得是他嗎?”


  山下恭敬的回答:“屬下覺得耿輕寒不是,不合邏輯,那畢竟是刺殺他的主謀。”


  武田太郎抬抬眉頭,陷入沉思。許久,幽幽低語:“他什麽意思?是在威脅我嗎?”


  山下看一眼武田太郎,垂下眼眸,生硬的回答:“他是在威脅您。”


  武田太郎歎口氣往後一靠,揉著額頭說:“酒井這個混蛋。”


  山下沒接話,低垂著頭。


  酒井坐在辦公室裏,越想越憋屈,耳邊始終響著武田太郎那句話,心裏煩躁異常。


  實際情況提醒酒井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行動,酒井提起精神開始工作。


  輕寒出了官署的門,直接叫了洋車離開。


  回到家裏,輕寒一直緊繃的弦放鬆了,臉色更加蒼白,胸口也開始疼痛。


  關老師和槐花看見輕寒的樣子嚇了一跳。


  “怎麽了?”


  “失敗了。”


  關老師緊抿雙唇,攥緊拳頭,心中低歎一聲。


  “什麽情況?”


  輕寒靠在沙發上,情緒極度低落,啞著嗓子把打聽來的消息說給兩人聽。


  兩人聽完,關老師皺起眉頭說:“也不知他們出城了沒?”


  輕寒搖搖頭:“肯定來不及出城。”


  輕寒看一眼槐花,低聲說:“今兒還沒買菜?”


  槐花點點頭,輕寒直起身子說:“去買菜吧。”


  槐花點點頭,起身準備走。關老師搖搖頭說:“別去,他們都是有經驗的老同誌,知道如何躲避和藏身。現在,你們才是最危險的,武田太郎和酒井首先就會懷疑你,不能輕舉妄動。”


  輕寒冷笑一下:“他們還沒本事動我。”


  酒井忙了一天,警署也忙了一天。晚上,酒井和警署的局長趕到武田太郎的官署,匯報結果。南京國民政府的專員也在場,今兒的事他要一個交代,上麵大發雷霆,措辭嚴厲的訓斥了一番,這件事必須要查清楚。


  真相有些令人啼笑皆非。憲兵隊的幾名日本兵昨晚上出去喝酒,酒後吐真言,竟然說出了這件事。當時雖然他們是用日語說的,但奉天城三分之一的中國人都能說一兩句日語,尤其是孩子們,在學校都用日語。說者無心,聽著有心。


  警署那邊,情況差不多,幾個酒鬼坐在館子裏,幾杯酒下肚,腦子就不好使了,也沒說的多清楚,隻說了句明兒一早有要事,少喝點。有心人一聽也能琢磨出來。


  這樣的結果讓人難以相信,但的確如此。


  武田太郎和專員互相看一眼,因為幾個酒鬼,差點釀成大禍。


  氣過之後,專員提出改天再行移交。武田太郎和酒井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不願意。


  武田太郎隨即垂下眼眸,酒井開口說:“她已經沒有價值了,而且她是刺殺耿先生的主謀。耿先生是為帝國工作的,我覺得人犯在我們這裏非常安全。”


  專員笑著說:“今天的事雙方都有責任,隻是個意外,以後絕不會發生。”


  “我記得奉天監獄也曾被劫獄,而且跑了幾名犯人。”


  酒井傲慢的說道。


  專員咬著牙笑著說:“我保證她不會。”


  酒井鄙夷不屑的笑笑。


  武田太郎淡淡的說:“移交是不安全的。”


  最後雙方達成協議,專員可以這邊審訊這名女共黨。


  專員連夜提審了關嫂子。


  審訊室裏,傷痕累累的關嫂子被帶了進來,淡然的看著眼前的人。


  整整一夜,各種殘酷的刑法都用了一遍,關嫂子幾度暈死,又被刺骨的冷水潑醒。但她始終沒有開口,冰冷仇恨的眼神刺的專員渾身難受,熬了一夜,猩紅著雙眼的專員終於信了酒井的話,抬腳走出審訊室,淡淡的說:“她的確沒有價值了。”


  關嫂子被拖走了,專員撣撣皺起的衣角走了。


  酒井早晨過來後,特意去了牢房,看一眼跟死人差不多關嫂子,搖搖頭出了牢房,去了官署。


  酒井心裏存了事,當天晚上,酒井特意邀請山下喝酒。


  兩人坐在日本人開的清酒館裏,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山下是武田家的家奴,跟了武田太郎很多年。武田太郎認識耿輕寒有多久,山下就認識輕寒多久。所以,酒井想從山下這裏打探一下耿輕寒的事。


  武田太郎那句話魔音一樣,一直響在酒井耳邊,讓酒井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喜歡刨根問底的酒井急切的想搞明白,武田太郎因何會那麽說。


  其實這不是什麽秘密,隻不過沒人問起,自然也沒人主動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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