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27
第二十七章
大筒木因陀羅頭一次感覺自己太大意了！
這人跟他弟弟的查克拉過於相似，所以沒能及時察覺。
千手柱間敏銳地捕捉到白霧間那兩道紅光。
斑？！
不，不是。
他清楚地記得斑身上被自己打傷的每一處傷痕。
這個人或許和斑一樣有一頭張狂的炸毛，此時被水汽潤濕，低垂下來，讓他整個人的氣勢柔和了些許。水珠順著俊美的面龐滑下，纖長的睫毛也氤氳著細小的霧珠，但猩紅的眸中冷意卻不減半分。
霧氣縈繞，帶上了一種似真似幻的美感。
男子即使生得再俊，骨子裡也透露著陽剛，與沐浴時的朦朧柔美一糅合，反倒成了一種既美麗又不失英氣的氣質。
這是花街最美的女子也無法展現的。
即使是這樣的場合，因陀羅也沒有半分窘迫，臉上滿是警覺。倒是看的人不知為何臊紅了臉。
鼻腔一陣血氣上涌！
「抱歉！抱歉！」千手柱間趕緊捂住鼻子，忙不迭地退了出來。
天吶！
怎麼跟斑那麼像！
斑洗澡的時候，也、也是這樣嗎……
千手柱間萎靡地蹲在澡堂外的空地畫圈圈。
這個人應該就是大筒木因陀羅了。
說起來兩人的氣質還是略有不同。斑狂傲如烈火，因陀羅冷傲如山巔冰雪。
因陀羅的心氣或許比斑更高。
在之後跟過來的宇智波斑看到千手柱間這副樣子，無語了。
殊不知對方剛經歷了一番「霧裡看花」。
「怎麼了？」斑走過去，「不是說要洗澡嗎？」
「你先去吧。」千手柱間神色懨懨地回答，態度里卻透露出堅決不跟他一起洗澡的意思。
宇智波斑好氣又好笑，「你在擔心什麼？」
小時候一起在南賀川洗澡的事又沒少干過！
「還是說……」宇智波斑挑釁地斜睨了他一眼，「你比我小？」
千手柱間跳起來，「我不可能比你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進不進去？」
「不進去！」
「嘁。」
懶得理會千手柱間心裡那些小九九，宇智波斑徑自去了澡堂。
宇智波斑走後，千手柱間長嘆一聲，蹲下身抱著腦袋，心緒混亂不堪。
不知為何，就是心裡有些抗拒……
明明以前可以毫無芥蒂地「坦誠相待」的！
到底怎麼回事？！
這邊，澡堂里，宇智波斑和因陀羅一言不發地對視著。兩人皆高傲地揚起下巴，兩雙相同的眸里儘是審視。
有一種看到另一個自己的詭異錯覺。
忍宗其餘弟子紛紛端著木盆堵在門口，你推我攘。
媽呀，這倆人氣場太可怕了！
實在不敢進去啊。
前來救場的是大筒木羽衣。他看了看默默蹲在不遠處當蘑菇的小兒子轉世，又看見一大幫人擠在門外的仗勢，不禁失笑，「你們在幹什麼？」
「羽衣大人！」
聽到六道仙人的聲音，因陀羅冷哼一聲，裹好長袍走了出去，「父親大人。」
因陀羅對自家老爸還是非常尊敬的。
「因陀羅，」六道仙人慈祥的眼神之中，似乎又帶著若有若無的疏離，「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是，父親大人。」
看著大兒子身影消失在拐角，六道仙人輕嘆一聲。收斂起眼底複雜的情緒，他走向千手柱間。
「有心事？」
「……」
「和斑吵架了？」
「沒有。」千手柱間搖搖頭，「是我的問題。」
六道仙人放下權杖，在千手柱間身邊盤腿坐下，「不介意的話，老夫可以當一回傾聽者。」
千手柱間作為族長、初代火影、忍者之神，就像一棵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一直都是被他人依賴的對象。而他的氣度和胸襟也對得起這份信賴。
至於他依賴別人……好像是從未有過的事。
這種感覺令千手柱間有些新奇。
他還是將心裡的想法如實告訴了六道仙人，「斑是個很好的人。他虔誠，自信，有信仰，有理想。」千手柱間說著，臉上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柔和深情，「人還很溫柔，處處為弟弟著想。」
六道仙人內心目瞪口呆。
這得多厚的濾鏡啊！
不過，說不定千手柱間才是發現了宇智波斑真正一面的人。
「我從沒想過，斑對我會是那樣的感情。」千手柱間苦惱道，「我不知該怎麼回應，但也不想傷害斑。」
「你有沒有想過，你對他的感情也是愛情。」
千手柱間一驚，搖搖頭，矢口否認：「我一直把斑當成好兄弟好哥們！」
「現在變了也說不一定啊。」六道仙人撫著長髯，「感情本就是易變的東西。」
「況且……」他哈哈大笑起來，「老夫可沒聽說過誰會上自家好兄弟，也沒見過誰不願意跟自家好哥們一起洗澡的！」
想當年阿修羅可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纏著因陀羅啊！連洗澡也不放過！
千手柱間絕望了。
這種事竟被從某種意義上講是自己父親的人知道了……
宇智波斑從洗浴處出來，就看到這一老一少在那裡聊得歡快。他從鼻腔里輕哼一聲，沒有打擾兩人，離開了。
「以為老夫不知道？你也太小看老夫了吧。」千手柱間殘念的表情令六道仙人心情暢快，「老夫能看出，斑體內的陽之力大半來源於你。」
「那、那是為了救他！」
「如果你真的對斑毫無愛情，是不會當機立斷採取這種方式的。」
「人是不會對自己不喜歡的人敞開身體的。」六道仙人站起來，拍了拍小兒子轉世者的腦袋，笑著走開了。
「你已經愛上他了。」
***
洗去旅途的僕僕風塵后，因陀羅並沒有回屋休息，而是獨自去了後山。
明明他率先完成任務歸來，父親卻不肯宣布忍宗繼承人。
心裡隱約有些不安。
不，不會的！
他比任何人都要強！
繼承人的位置非他莫屬。
父親應該是想等阿修羅回來后再宣布這件事。
「好久不見，因陀羅……」
陰森冷寂的林間，樹葉無聲飄落。那個神秘傢伙的聲音，聽起來就像來自地獄撒旦的誘惑。
「記住，只要失去親近之人，寫輪眼就能進化……」
那傢伙的氣息突然消失了。
因陀羅回過頭。
黑衣黑髮的男子身影幾乎融入夜色之中，襯得那雙寫輪眼格外鮮艷詭譎。
「你在跟誰說話？」
「與你無關。」
因陀羅上前幾步，正好和宇智波斑並肩而立，只是兩人朝著截然相反的方向。
「身為我的後輩，竟然不敵阿修羅的後輩。」
因陀羅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冷酷，像是一把薄如蟬翼的利刃，秀氣卻能輕易劃破皮肉。
「打不過就算了。你先動了情，卻連他的心，他的身體都得不到。」
氣氛降到冰點。
從不停歇的戰火中成長起來的男人又如何？他因陀羅可是天之驕子，如果會因為這股殺氣退縮，因陀羅就不是宇智波家的祖宗了。
他冷笑一聲，極盡不可一世。
「真是廢物。」
***
宇智波斑回到忍宗時，所有房間都已漆黑一片。唯有一間室內燭光搖曳，橘色的暖意從窗戶滲出。
柱間還在等他。
「斑，你回來了！」
剛推門進去，坐在桌前托著腦袋昏昏欲睡的那人立刻精神了起來。
「你之前去哪兒了？」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宇智波斑沒有搭理他。
「斑，」千手柱間遲疑片刻，忽然微微笑了起來。男人眼裡的光芒溫潤、平和，帶著從未有過的認真鄭重，還有一絲潛滋暗長的微妙感情。
千手柱間是一旦下定了決心，就會勇往直前的人。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關於我們的事……」
「沒什麼好說的！」宇智波斑暴躁地隨口回了他一句。
柱間還能跟他說什麼？！
不就是我們是摯友！是好兄弟！是好哥們嗎！
這些話他都聽得快煩死了！
千手柱間一愣。
「斑，你要是實在介意之前那件事，我很抱歉……」
宇智波斑閉眸，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氣，一掌重重拍到桌面，盯著柱間的眼眸，沉聲道：「柱間，」
「我們必須殺了黑絕！」
「……啊？」
千手柱間眨了眨眼，不明白斑為何突然把話題拐到了黑絕身上，而且一來就殺氣騰騰地要殺掉對方。
雖然他知道斑很早以前就想把黑絕千刀萬剁了。
「……」斑果然很介意之前被黑絕騙了，然後跟他那啥一事嗎？
這樣想著，千手柱間眼裡的光芒不知不覺黯淡了下來。他低聲道：「斑，這件事我向你道歉，是我考慮不周，但你也沒必要把火氣都撒在黑絕身上。」
不管怎樣，最後的結果不也是斑得救了嗎。
什麼鬼！
宇智波斑快要被他氣笑了，「黑絕有問題。」
「他自己說的來歷不可信。」
拋開因陀羅說的話，宇智波斑將剛剛在後山的經歷告訴了柱間。
雖然和因陀羅說話那人一感知到他就立刻消失了，但那股氣息，十有八/九就是黑絕。
這麼說來，黑絕說自己來自異世界的說法就是純粹的謊言了。
他是個千年前就存在的東西，而且鬼鬼祟祟地繞在自己祖宗身邊，不知想幹什麼。
「我認為還是要先調查清楚。」千手柱間皺眉道。
斑的話他當然相信，只是千手柱間一向待人寬厚，不願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別人。
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願意看到最壞的事態發生。
宇智波斑冷笑，之前的壞心情徹底爆發！
「你要為了黑絕跟我作對？」
「他還是個孩子！」
千手柱間勸道：「斑，你不能總是這樣。要友好交往。」
「誰跟你交往！」
眼神瞬間變得毫無溫度，宇智波斑放下交叉抱在身前的手，顯然沒了耐心再與千手柱間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他轉身徑自往門外走去。
「斑——」
回應千手柱間的是「呯」一聲關上的門。
千手柱間的腳步定在半途，若有所思。
斑是有些喜怒無常，但從不見得會這樣發脾氣啊！
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千手柱間垂眸，眼裡閃過一絲落寞。
宇智波斑一夜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