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過三關
此為防盜章, 購買比例不到50%的朋友可以補訂幾章 謝父揚起眉頭,疑惑地看向女兒。
謝沛嘆了口氣,道:「爹從來都是這樣, 要知道這世上的人要惡起來, 都是能害人性命的。爹你想想,若是你們沒有給那小郎灌水喂飯,那人是不是就像死了一樣?」
謝棟點頭道:「老孫開門時,都以為那小郎已經死了……」
謝二娘把他爹手裡的水杯拿過來, 放到桌上,才開口道:「爹再想想,假如那小郎真沒挺過來, 就死在了孫家鋪子跟前,恰好又被對街張疤瘌一夥看到了, 孫老闆家又會如何?」
謝棟聞言, 倒吸一口涼氣, 道:「二娘……你是說, 那小郎是、是張疤瘌他們專門弄來訛老孫的?!」
謝沛歪了歪嘴角, 道:「不然呢?爹你什麼時候見過張疤瘌他們起這麼早, 還什麼事都不幹, 就蹲街邊閑站著的?」
「不行, 我得去提醒下老孫!」謝棟顧不上中午開店的事情, 猛地站起來就要出門去。
謝沛連忙拉住他的袖子, 道:「爹, 我跟你一起去。那伙人慣是欺軟怕硬, 我給爹去漲漲勢。」
謝棟也不覺丟人,喜滋滋地牽著閨女就奔老孫家去了。
到了孫醬鋪一看,老孫還在張大夫家沒回來。爺倆又趕緊朝張大夫家去。
還沒走到,就聽前面吵吵嚷嚷。
謝沛拉著老爹擠過去一看,正是張疤瘌和幾個小癟三正推拉著老孫,叫個不休。
「定是你這老嘎巴貪了我表弟的財物,還不趕緊交還來!」張疤瘌豁著兩顆大板牙,一臉奸詐地嚷道。
孫老闆雖然口齒比謝棟要強點,但遇到張疤瘌這等流氓仍是心中發寒,兩腿發軟。
「張兄弟誤會了,你表弟今早昏倒在我家門前,我餵了水,還把他抬到了醫館,我完全、完全是一片好心吶!」孫老闆急道。
「放你娘的臭狗屁!你就那麼好心?無緣無故給張家表弟喂水喂飯,還掏錢看病,誰信吶?!」一個鷹鉤鼻子的二流子大聲說著,他覺得自己說得甚為有理,還得意地向四周看熱鬧的閑人詢問:「大夥說,是不是這個理?他要是不心虛,能掏錢給個無親無故的外人看病嗎?」
那幫閑人中,還真有幾個應道:「可不是嗎,肯定是心裡有鬼啊……」
那孫老闆頓時就急眼了,他剛想說什麼,就見到謝棟也來了,於是連忙嚷道:「你們莫要誣賴好人,早上的事情,謝老弟也在跟前。看病的錢,還、還是他先幫墊的……」
「哦,管他什麼謝老弟、謝老天!我就問他為什麼要出錢?是不是跟你一夥謀財害命了,所以心虛?我表弟可是帶著幾十貫錢來給我賀壽的,怎麼錢也沒了,人也倒在了醫館?你們肯定是見財起意,騙了錢財又把我表弟弄昏了過去……」張疤瘌喋喋不休,越說越覺得自己真有這麼個白送錢的傻表弟了。
謝棟沒聽出來老孫剛才那話的意思,直筒筒地開口說道:「張疤瘌,我不是什麼謝老天,但你也不是玉皇大帝。你不要以為靠混賴就能訛老孫一筆錢財,早上我可是眼盯盯看著你們幾個就蹲在街對過的。真要是你表弟,你那時候怎麼不出來?哦,你表弟昏倒在大街上,你就站街邊抄著手看閑天?有你這樣做親戚的嗎……」
那張疤瘌一看謝棟來了,眼裡閃過一絲煩躁。
要擱在以前,再多來幾個謝棟,他也能一併收拾了。
可如今謝家出了個女妖怪,前天他還聽朱三學過,朱家隔壁這謝二娘能徒手抓碎手腕粗的木柴。而且朱家門前那大石磨至今還沒人能摳出來呢……
像這種猛人,他們混混都是不愛招惹的。所以如今見著謝棟了,就知道今天這戲恐怕很難演全了。
謝沛之前聽孫老闆嚷了句看病錢是謝家出的,心中就微微嘆了口氣。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若是沒危害到自己的時候,還是有不少人願意做點好事的。可若是因此惹來了麻煩禍患,也怪不得這些沒什麼大本事的平頭百姓急著撇清自己。
張疤瘌眼角抽搐地看了眼女妖怪謝沛,發現她正瞅著自己不懷好意地冷笑,不由打了個哆嗦。
張疤瘌自己不敢囂張,就把身後那鷹鉤鼻子的二流子一把推到前面,道:「刁三,你說說。」
刁三在心裡暗罵了句「說你娘個腿咧!」面上卻只能陪著笑,硬扛在前頭。
「謝二娘,咳,謝英雄,這事吧,真不是我們混賴……」刁三眼珠亂轉著,急著想編一套說辭哄哄小妖怪。
謝小娘神色淡然地點點頭,道:「你們也不容易啊,深更半夜的,又是搬又是抬……大清早還得來孫家守著,現在更要鼓動唇舌,等下搞不好還得斷胳膊瘸腿,真是怪辛苦吶……」說罷還嘆了口氣,用同情的眼光把張疤瘌、刁三和其他幾個二混子都認真打量了一遍。
刁三聽了她前面幾句,就覺得心頭一酸,滿腹的委屈終於有人明白了啊!可這被人理解、被人憐惜的感覺,怎麼就好像阿奶做的酸筍湯啊,嗚嗚嗚……
不過,他內心的感動還沒來得及化成淚水,就聽到了那讓人肉疼的一句話——斷胳膊瘸腿……
張疤瘌與刁三齊齊打了個哆嗦,卻見謝家小娘子,突然抬起手,將袖口輕輕挽了一挽。
「等、等等!謝二娘有話好說!」張疤瘌想起那塊兩百斤重的磨盤,再無僥倖,趕緊舉起手,將吵吵嚷嚷的混混小弟們都壓了下來。
此時,張大夫也走了出來。他看場面已經緩了下來,就開口說道:「那小郎已經醒來,你們認親還是怎地,進去幾個人看看吧。」
張疤瘌本就抱著趁人還沒醒,能訛多少是多少的心。如今聽正主都醒過來了,他就趕緊打著哈哈說道:「既然謝家娘子開口了,咱們怎麼都要賣個面子,那人我們也不看了,這事權當作罷。」說完連臉都不抬,急匆匆就要離開。
他身後的刁三還賠笑道:「以後謝娘子有什麼事情,但請吩咐。小的沒什麼大本事,但跑個腿、傳個話,還是可以的……哎喲!」刁三捂著被張疤瘌踹了一腳的屁股,這才扭身顛顛地去了。一邊走,還不忘轉頭沖謝沛咧嘴賠笑。
孫老闆見一場麻煩就此消解,也長舒了一口氣,擦著腦門上的冷汗,連連搖頭。
他一低頭就看見謝家二娘子那有些冷淡的眼神,心裡就突了一下。
孫茂德這才想起之前自己似乎有些不太地道……想到這裡,他一張老臉也有些掛不住了。
倒是謝棟毫無察覺,還樂呵呵地拉著孫茂德的手,道:「我家娘子厲害吧,哈哈哈,老孫你放心,若是他們再來找你麻煩,你就來我家喊一聲。我家二娘那拳腳,嘿,要是個兒郎那必得是個武狀元……」他一邊說,一邊拉著老孫和謝沛朝醫館里走。
三人跟著張大夫來到醫館的後院,在一間小房中,見到了剛剛醒來的李彥錦。
「這位小郎,你是如何昏倒在孫家鋪子外的啊?」謝棟一臉好奇地問道。
李彥錦此時還有點蒙,他傻乎乎地轉著腦袋,四下打量著。
半晌才冒出一句:「小狼?這下連他瑪狼王都得跪了……」
只是智通萬沒想到,這謝家求了他來,竟然是為了教一個小娘子!
「這、這不行!」智通光光的腦門險些冒出汗來。
謝棟沒練過功夫,因此並不知這裡面的問題,就陪著笑對大和尚說道:「大師恐怕不知,我家二娘天生神力,且、且她悟性極高。那天在寺廟,無意中瞧見了大師打了一套拳,回家后,竟自己就琢磨了出來。不信、不信就讓小女給大師演一演?」
老實人難得說了次謊,結果竟差點把自己都說服了……沒錯,就是這麼回事!
謝沛也不傻,她微笑著衝上輩子的師父行了個禮后,掐頭去尾將那套拳法打了一遍。
像謝老闆這樣的外行自然是看個熱鬧,胡亂給閨女叫好鼓掌,也不怕丟人。但像智通這樣的內行卻實實在在吃了一驚。
要知道,不管是內功還是外功,體現出來的都是一股勁道。在剛才謝沛打拳之時,她所體現出來的勁道就已經達到了內家高手的境界。除了招式上還有些瑕疵以外,智通簡直不知道自己還配不配讓人家喊一聲師傅了。
「天生的武學奇才啊!」智通瞪大雙眼,心中暗道。
他能看得出這小姑娘確實只有九歲,但她打拳時激發的勁道流暢犀利,也絕對不是假的。
這個年紀能做到這樣,除了贊一句天才之外,再沒法說出別的了。
智通在練武這事上,還真沒服過誰,他叔叔也曾說過,他的資質極為難得,只要認真練,三十歲之前必將成為寧國屈指可數的高手之一。
此刻,這位未來的頂尖高手卻對謝沛生出了一股強烈的好奇。如此天資,如此悟性,這小丫頭將來又該如何呢?
其實智通倒是對謝沛有點誤會了,要說天生神力,這個沒什麼問題。可要說悟性,謝沛還真沒達到那個地步。她自己心裡清楚,現在所依仗的,都是上輩子用汗水與淚水澆灌而成的功底。
看到如此好苗子,智通自然心癢難耐。這就讓他更加為難起來。
要知道,教授武藝,難免會有肢體接觸。他一個光頭和尚自然心懷坦蕩、無所畏懼。可對方卻是個秀美的小娘子,他日若是傳出點難聽話來,恐怕就要妨礙大了……
謝棟看著這大和尚面上一時驚喜一時扭曲,就有些莫名其妙地朝女兒抬了抬眉頭,又沖智通努了努嘴,那意思分明就是「這和尚魔症了嗎?」
謝沛自然知道智通猶豫不決的原因,上輩子,他傳授武藝之前就言明了,在教授武藝時難免身體觸碰,要指點穴位,拍擊關節,矯正姿勢,若是在意這些,那就不要學武了。
謝沛那時候面容被毀、父母皆亡,家也被人佔了去,成了天地間孤零零野鬼一個,哪兒還有心情在乎這些東西。因此,她一個頭磕在地上,嘶啞著嗓子說了一句「徒兒今生只當自己是個男人……」
於是,這才造就出日後大名鼎鼎的鬼將軍謝沛。
這一世,鬼將軍不打算再走老路,但這師父卻還是要認下來的。因此,某位早就在一旁急得冒火的五尺男兒,終於有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