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章
第47章家庭地位毫無變化
拍攝電影有時候就像是參加夏令營。
一群人湊在一起, 親密無間地玩耍, 但時間一到，就會各奔東西。
電影的後期製作和發行問題，都不再是肖恩該關心的事情了。
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家人, 帶著一點兒微妙的炫耀心理。
「我必須讓詹姆斯知道, 他弟弟是多麼棒的一個人。」
肖恩對上次詹姆斯拒絕自己的事情有些耿耿於懷，此時，很有幾分得意洋洋地想著：「當他看到我這麼厲害后, 就不會整天像個雞媽媽一樣胡思亂想地不放心了。」
不得不說，儘管拍完電影后，在系統的『調節』下, 他沒有陷入道林格雷的悲劇之中。
但長時間進入角色，去模仿道林格雷的性格……
同時, 劇組所有人還出於過分關心的緣故，對他無比的縱容和忍耐，都使得他在短期內不知不覺地沾染了一些惡習, 比如，一些被人慣出來的小任性、小傲慢和自以為是。
他像一隻剛剛磨尖利爪的小貓崽子，昂著腦袋, 翹著尾巴，自以為在額頭上畫了個王字, 就可以假裝老虎, 看到誰都能爪子痒痒地想衝上去抓一爪子, 既表現自己的勇武, 也昭示自己的地位。
也許他真的沒想太多。
但很多時候，我們得承認，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所以，當肖恩認為自己的收入是弗洛西家最高的時候，他已經開始迫切地想要積極加入到『管理層』之中，和兩個哥哥一起，做整個家庭的掌舵人。
但事實證明，有些事也只能想想而已。
你大哥還是你大哥，你二哥也依然是你二哥。
雖然他一直不停地努力工作，可家裡的所有人，也不都是原地踏步的。
弗洛西家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這就是否極泰來。
也許最開始家裡孩子多的不行，導致了生活的困難。
可當這些孩子們都開始長大，每一個都沒有不幸地走上歪路，還個個爭氣的前提下，生活越過越好，就不是多稀奇的事情了。
很多時候，成功就是憑藉勤奮和努力，再加一點兒運氣。
所以，肖恩不得不鬱悶地發現，自己從來就不是什麼救世主。
這次，詹姆斯根本不是來看他的，詹姆斯是來考察的；瑞安也不是來看他的，瑞安是來找威爾曼幫忙的；凱西沒有過來，因為她得上學，而盧克和莎莉也離不開人照顧。
「你最近別往家寄錢了，家裡根本不缺錢。凱西去年獎學金就有幾千。對了，這個你記一下，她自己買的手機號碼。哎，她現在讀書可厲害了，最近，正忙著準備什麼SAT考試，還被學校選入了什麼資優班，計劃跳級考大學。」瑞安感嘆著說。
然後，他又簡單地給肖恩介紹了一下大家的近況：「盧克籃球打的不錯，加入了校隊，正忙著打什麼聯賽。莎莉前幾天也入學了，目前還看不出什麼，但老師說她表現地很好。至於我們……詹姆斯一直打算給你個驚喜。」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含笑看了一眼詹姆斯才說：「去年，他開了一家二手傢具店。」
詹姆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為了維護長兄的尊嚴，努力沒有表現出來。
他只是低頭抽了一口煙，掩飾臉紅地補充說：「你們都長大了，我總得做點什麼。」
肖恩的表情很茫然：「大哥，開店？」
「怎麼說呢，不算太難。以前就想過，只是沒時間，也沒精力去干。」
詹姆斯裝作很淡定的樣子大概解釋說：「雖然不想這麼說，但事實就是我們家的那個街道，那個社區都挺爛的了，大家都沒什麼錢去買新東西，我就弄點舊的回來賣。別的富裕街區，總有一些有錢人，在搬家的時候，或者生活一段時間想換玩意兒的時候，不得不處理和扔掉大批的雜物，其中一些笨重又難看的傢具最難處理，如果不想拿斧子砍了當柴火燒，通常連錢都不用給，只要幫他們拉走就好。所以，我找人收回來，打磨、刷漆，改一下就可以當九成新的傢具賣了。不過，我們那邊市場還是太小。這次，我和瑞安過來，一方面看看你，二來想考察下這邊市場，要不要在這邊開個分店。」
他一點兒都沒提那些走街串巷，和推著租來的車辛辛苦苦收傢具，扛著傢具爬幾層樓的事情，也沒提把破爛傢具改裝的艱難過程和售賣推銷的困難，所以，整個過程聽起來太輕鬆了。
以至於肖恩忍不住地想：「……原來開店都是這麼容易的嗎？」
「哦，對了，詹姆斯這邊，我是純幫忙。現在，我也要有個工作了。」
瑞安漫不經心地也開始了一番讓人聽了就不可思議的陳述：「這事估計你挺熟，也算是娛樂圈吧？前陣子我參加了個挺扯淡的節目，叫什麼《尋找街頭美男子》。挺莫名其妙的，我就站在大街上吃個熱狗，就被他們拉過去拍什麼節目了，不過給了一萬塊酬勞。然後，又有個什麼模特公司想找我簽約，還有個什麼義大利的雜誌找我拍封面，初步說給十萬，也不知道真假。我想來想去，你那個經紀人估計懂，反正也要和大哥過來看你，乾脆順路找他幫忙，省得我還得花錢另找人。」
二哥的精打細算真是一如既往。
但肖恩聽著他那無比隨意的口氣，整個人依然是懵逼的。
為什麼我每天拍電視劇拍電影，都沒人找我來上什麼時尚雜誌的封面？
而瑞安在大街上晃悠兩圈，就什麼都有了？
這不公平！
不過，他抬起頭看看瑞安那張英俊地讓人幾乎移不開眼睛的臉，好像又覺得挺公平了。
這就像道林格雷一樣，長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
如果說，自己是假的道林格雷（人造的好看）。
那麼，二哥就是貨真價實的道林格雷（天然的好看）了。
這麼一想，肖恩剛剛才翹起沒兩天的小尾巴，悄無聲息地又縮了回去。
他窩在沙發里，再也不敢囂張伸爪子，抱著那個兩元店買的塑料保溫杯，和招財貓摟著存錢罐一樣乖乖地和哥哥們說：「我等下給威爾曼打電話問問，大哥，傢具這方面我不懂，要不然也問問威爾曼？」
詹姆斯和瑞安完全沒察覺到，自家小弟那差點兒想篡權，結果又被打壓回去的複雜心理過程。
他們自顧自地低聲商量了一會兒，點頭同意了。
只不過，詹姆斯又看了看肖恩租的這間小公寓，忍不住皺眉嫌棄地問：「你不是賺了很多錢嗎？怎麼還租這種小房子？」
「我，我其實也沒賺多少錢……」
肖恩一瞬間委屈地癟了嘴，說出了無比昧心的話。
明明是想和家裡人炫耀一把的，可發現，大哥隨隨便便開了店，二哥賣臉就能登上是超有名的時尚雜誌。而自己辛辛苦苦拍這個拍那個，可礙於不是什麼有名氣的演員，片酬依然低的可憐不說，外頭還欠著經紀人威爾曼當初付出去的大筆培訓費用，以及昂貴的置裝費。
「我……」肖恩都想對著哥哥們哽咽了，突然感覺自己其實比能拿獎學金的凱西還窮。
「我其實根本沒變化，我還是家裡最窮最丑最沒用的。」他心酸地自暴自棄想。
然而，自家弟弟流露出的那種欲言又止的苦澀表情，讓兩個哥哥瞬間誤會了什麼。
他倆心疼不已地把人抓過來摸摸、抱抱，檢查一番……
雖然長高了，棕色捲毛染成了金色。
但在哥哥們的眼中，依然和以前那個弱智孩子沒區別。
詹姆斯離開的時候，在肖恩的枕頭下面又塞了一疊錢；
瑞安是直奔超市，買了一堆食物，塞滿了他的冰箱。
一瞬間，所有拍攝道林格雷時，構建出的驕傲和自信全都沒了。
當理查德登門拜訪，還是打算說服肖恩去看個心理醫生的時候，卻發現某個之前明明入戲頗深的傢伙，現在比誰都心理健康……
吃得飽，睡得好，精神飽滿，意氣風發。
鼓著腮幫子啃蘋果，一口氣能吃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