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紮針
錢久旭嗤笑一聲,“這麽說,老夫人是不知道孫媳婦在外麵?”
老夫人慌張地眨了眨眼:“這是當然,我哪裏會想到,這孫媳婦肚子那般大了,不想著養胎,居然還會想著往外跑。”
“這我就奇怪了,當初出府的時候,嫣紅也跟了出去,老夫人連孫媳婦肚子上掛個布袋子都曉得,這出門這麽大的事,居然事先一點都不知情,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錢久旭一句接著一句,句句不讓。自從海棠剛剛將早早出身那天發生的事告訴了自己,無名之火便燃遍五髒六腑。
所謂母慈子孝,做長輩的既然做不到“慈”,他也犯不著強迫自己愚孝,那是對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殘忍。他如今一門心思隻想撕開老夫人偽善的麵具,還海棠與孩子一個公道。
“自、自然是……”老夫人兩眼一閉,暈厥了過去。
“母親!”隻聽一聲驚呼,在下麵看了半天的前二老爺此時才粉末登場。
他先是查看了一下母親的狀況,確認確實沒事後,心中鬆了一口氣。
轉過身,怒瞪著錢久旭:“你可真是母親的好孫兒,我的好侄兒啊,哪有當著一眾親友的麵,當眾逼迫自己祖母的,你這是大不孝。你看母親,都給逼成啥樣了?”說著假模假樣地用袖子沾了沾眼淚。
錢久旭看著這母子二人演的好戲,心中暗笑:上次在東山就是用的這一套,如今居然還要用一遍,你們不嫌累,我看都看累了。
“我知道出了這事,祖母定然是心裏不好受的,一時情緒波動有些大,又是暈慣了的老毛病,犯病也是正常。
今日我特意將大夫也請了過來,這會兒正好給老夫人看看,別耽誤了病情才好。”
說完衝著院門口笑了笑:“劉神醫,多謝了。”
聽錢久旭稱呼“神醫”,眾人紛紛側目,給院門口的劉青鬆讓出一條道來。
劉青鬆還是老樣子,到哪裏都背著他那個據說是特製的藥箱子,一臉的風塵仆仆。
“來,快讓讓,病人的病情可耽誤不得。”劉青鬆看著擋在他前頭的二老爺錢瑁,催促道。
二老爺當然知道,母親這暈厥是裝的,所以有些不大想讓大夫看。如今神醫的名號已經搬了出來,他自然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讓,否則便是自己錯處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旁邊站了站,將老夫人交給了身邊的許媽媽,隻能在心裏祈禱,老娘這次裝到底,別漏了餡才好。
劉青鬆撥了撥老夫人的眼瞼,又伸手把了把脈,對這裝暈之事便一目了然。
他低頭輕笑,再抬頭時已經是愁容一片。“唉,老夫人這病,怎麽說呢?要說重也不重,可若是平日裏不注重保養,思慮過重,再暈倒幾次,估計問題就大了。這就好比我手裏這株藥草。”
劉青鬆說著從藥箱裏逃出一株藥草,看起來似乎剛摘不久。
“根莖柔韌有力,用手折個一兩次便能完好如初,若是折得次數多了,總有一天會斷。”
劉青鬆說著,陪合著將手裏的藥草來回的折揉,幾下之後,果然斷出了一節。
“老夫人也是一樣,心氣鬱結於心,一次兩次不打緊,這次數多了,就.……”
劉青鬆止住了話,將折下的斷根放在了錢瑁手中。
“就如何?”錢瑁看著手中的斷根,這次是真的有些怕了。
“二老爺你說呢,自然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錢瑁心中一驚,母親可不能出事,自己在錢府還需要她的地方還多,若是哪天去了,依著如今大房二房的情形,說不準錢久旭會鬧著分家,那就大事不妙了。
“那劉神醫,您趕緊給瞧瞧,再多開些藥,好好養養。”
劉神醫放下藥箱,慢條斯理地從中拿出了一組針具。“是,看自然要好好看的,今日隻需要紮針就行。”
劉神醫的手在幾個又細又長的針前徘徊,最後抽出一根長針。
錢二老爺定睛一看,倒抽了一口涼氣。“紮、紮這個?”
劉青鬆點了點頭。“是的,如今老夫人暈厥了,得用這個刺激她的痛感才能讓她快速清醒過來,這是最好最有用的辦法。”
“這要是紮在正常人身上會很痛嗎?”
“當然,老夫人如今暈著,若是不疼,又怎麽會醒。若是醒著的正常人,當然是疼痛大很多。二老爺為何有此一問?又有哪個正常人會被紮這個針呢?”劉青鬆故作不知地反問道,表麵一本正經,實際在心中偷笑。
錢二老爺看著劉青鬆說完便將針伸向老夫人的鼻下人中的位置,忙低頭用袖子遮住了眼睛。
母親,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老夫人又不是傻的,自然不會白白挨這一下。劉青鬆的銀子剛挨著肉,還沒開始用力,老夫人卻像突然出了口氣似得,驀地醒了過來。
“瑁兒、瑁兒,我頭暈,剛剛突然就沒了意識。”
錢瑁聞聲忙放下手,靠了過去,嘴裏恭維道:“劉大夫真不愧為神醫,這針剛下去,母親便醒了過來。”
劉青鬆低頭輕笑。“二老爺客氣了,大概是老夫人格外怕痛的原因,我還沒用力,她就痛醒了。”
底下眾人一聽,這還有什麽不明白。這老夫人剛剛分明就是裝暈,如今聽到要紮針,怕痛,便嚇得裝不下去了。
錢二老爺將老夫人扶好了,二人臉上都有些難看。
錢久旭趁熱打鐵:“老夫人,這位便是內子早產之時給內子診脈的大夫,還有穩婆都可以作證。
那老夫人你可願意為那日的事情給旭兒解一解惑,為何這府裏下人都知道的事,老夫人卻偏偏不知!”
老夫人眼珠一轉,這謀害長房血脈的事是絕對不能認的,故意沒讓人進來是實,兩害相較取其輕,也隻能撿輕的認了。
“旭兒啊,祖母一直以來真的以為這孫媳婦的肚子是假的,所以便沒當回事,而且那晚情況特殊,我一個婦人,真的十分害怕。
再說我也知道,這暴民是不傷人的,而且孫媳婦出門不是還帶的有下人和馬車麽,定不會出什麽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