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
兩個小時后姚騰飛抵達琴島流光機場，剛從機場出來他便感受到在烏雲嘴裡純粹的藍色，那是人類永遠調不出的顏色。雨剛停不久，姚騰飛還看見了童年時才見過的彩虹。
不知怎的，他對這個城市充滿了好奇。
坐計程車趕到市區已是黃昏，姚騰飛先將行李放在定好的酒店便迫不及待去海邊。到底琴島的海與鵬城的海有什麼區別呢，天下的水都不過是一源，從西流向東。
從酒店出來不遠有一家清真飯館，姚騰飛便進去吃了一盤新疆大盤雞，這飯館的大盤雞他曾聽烏雲說過，味道很好，所以特意進來嘗嘗滋味。但實際上，這大盤雞的味道差強人意，看來心中有愛吃什麼都美味。
雖然姚騰飛從沒來過琴島，但從烏雲嘴裡聽說的這個地方，好像這裡的每一條路，每一條巷子，甚至在哪裡還有一棟什麼樣的房屋，他都瞭然於胸。
烏雲五年前實習的東部醫院離此不遠，據說沿著大馬路一直走，十分鐘就能到海邊。有時中午休息時，烏雲會到海邊來散步。
海灘上的人很多，因為這個地方靠近火車站，一般趕火車的人不會急於去火車站，而是在這裡看海。沿著海岸設有很多的長椅，姚騰飛很容易找到一個空座位。
琴島的海，就像烏雲說的那樣，海水是碧綠色，是翡翠的顏色，很溫柔沉靜的樣子。
姚騰飛看得出神了。
如果五年前烏雲遇到的是自己，也許他們的結局會與現在不同，可是他遇到烏雲太早了，在還不懂愛情的年代。
直到夜深姚騰飛才回到酒店，此時他的心情就如海水一樣表面平靜，其實心底深處波瀾壯闊、漩流暗涌。
次日清晨姚騰飛吃過早餐后，便匆匆趕往東部醫院，他在醫院中穿梭，每一個地方都與他記憶中的一樣，他甚至還去瞧了傳聞中的劉護士長。
從醫院出來有一條馬路，果然走十分鐘就到了海邊，姚騰飛環視四周的景緻，那是熟悉的陌生。
這時手機在口袋響起來，是局裡朱隊打來的。「小姚，昨天到了琴島吧，那裡比我們鵬城怎麼樣。」
「海水很美。」
手機中朱隊哧笑一聲，道：「小子，你記住你是去查案的，不是遊山玩水的，幹完活就趕緊回來，局裡少了你不行。」
姚騰飛答應著掛斷手機，在飛機上他還想著怎樣查案，但下了飛機后呼吸了琴島的空氣，他就像著了魔似的要去尋找烏雲說過的那些地方，這種感覺就彷彿在五年前與烏雲同行。
琴島真的美嗎？
因為有個人曾在這裡，所以它美，所有人都會因為一個人喜歡一座城。
被朱隊警告后姚騰飛收了心，本來他還想去總督府、八大關等知名景點看看，再去看看那些百年前的老房子，還要找個時間一直沿著海岸線散步。
「先幹活。」姚騰飛攔下一部計程車。
按朱隊提供的線索，制煙的老人住在清水河村，名叫蔡行遠。姚騰飛問過司機，清水河村在琴島另一個區，比較偏遠，坐公交車需要近兩個小時，坐計程車也至少要一個小時。
「師傅，你沿海邊開車吧。」
「那可能會繞遠的哦！」
司機把姚騰飛當成遊客，他也熱心，索性在車上講起琴島的景點，以及一些傳說故事，姚騰飛不禁聽入迷了。
「清水河海灘其實是琴島最美的一個海灘，不過那邊的遊人不多，陰氣森森的。七十多年前有個男人被他的精神病女友殺死在海灘上，據說死得非常慘，因此男人的魂魄不能得到安息，靈魂便日日夜夜在海灘上尋找他的女友，有好多人都見過，那男人向他們打聽女友的下落，後來人們就不敢去那個海灘，也直到近年遊客才稍微多起來。」
姚騰飛笑起來，道：「師傅，我是警察，最不相信鬼魂之說了，人死如燈滅哪來的靈魂。」
「我也是聽說的，反正大家都這樣傳。」那司機尷尬了。
計程車在濱海大道上蜿蜒，許久后眼前出現連綿的群山，司機的嘴巴又像是開動了機關槍，吧嗒地說個不停，還勸說姚騰飛包他的車游山，給他打個八折。
「我是來查案的。」
司機住了嘴，這才沒再說什麼，約摸過了二十來分鐘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天然大浴場。「這裡就是清水河海灘，警官先生，你看見前面山腳下的房子沒有，那裡就是清水河村。」
「好，就在這裡停車吧。」
姚騰飛付了車費后徑直向村子走去，村口有個叫山海的小商店，他買了一瓶礦泉水，揭開蓋便一口飲盡。小商店周圍坐著幾個賣海鮮乾貨的老者，大家都在驚奇地打量這個外地人。
「請問蔡行遠家怎麼走？」
那小商店老闆雖然有五六十歲年紀，但一雙眼睛亮得就像小燈泡，他瞧了姚騰飛一眼，道：「你找蔡老頭幹嘛？」
「來找他買煙，我的一個朋友在他這裡買過煙，我抽過後覺得味道不錯也想買幾盒。」
「你外地人吧，跑這麼遠來買煙？」這老闆挺精。
「千金難買心頭好嘛，我在琴島工作，並不是外地過來買煙。」
「你來得不巧，大清早的時候蔡老頭心臟病犯了，已經被送到醫院。」
姚騰飛一愣，忙道：「那他家還有人嗎？」
「沒有，蔡老頭終身未娶，他平時早上6點就會出來，今天村委會發現他家門窗緊閉，擔心他出意外就撬門進去，果然蔡老頭倒在地上昏過去。」
「請問是在哪家醫院？」
「不知道，村委會送去的。」說著，那老闆又打量姚騰飛一眼，不無疑惑地道：「你買煙的管蔡老頭在哪家醫院幹嘛，你不是來買煙的吧，你是有其他目的吧。」
姚騰飛尷尬地摸頭，這才進個村就被人發現了意圖，果然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抱歉，我是從鵬城來的警察，是找蔡行遠老人了解情況的。」
老闆哦了一聲，道：「我看你的樣子就像是個警察。你看見前面的這條路沒，走過去十分鐘就是村委會，你去村委會問蔡老頭在哪家醫院，不過不曉得蔡老頭能不能醒過來呢。」
姚騰飛道了謝，沿著老闆手指的路走去，這個村子的房屋沿山而建，大多都是兩層的小樓房，但是從外面看起來門窗緊閉，似乎很久沒有人居住。
尋找了半天沒有發現村委會，可能是走錯了路，姚騰飛也不急，便在村子裡面閑逛起來。末后看到一條上山的路，他便信步走上去，忽然眼中便落入了一棟日式風格的小樓，灰色的歇山頂屋檐，白色的牆面，深褐色的門。瞬時他心中如遭重擊，烏雲說過的話又在腦海中浮出來。
「我喜歡的房子是一棟日式風格的小樓，灰色的歇山頂屋檐，白色的牆面，深褐色的門，而且在院子里還有一株櫻花樹。」
此時院門緊閉，一把鐵鎖銹漬斑斑，姚騰飛深呼吸一口氣便縱上牆頭，他趴在牆頭上看，果然便在院子里看到一株枝繁葉茂的櫻花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