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隱語天機
又過了一個祥和的新年,轉眼到了青晏三年的二月底。
阿桂奉旨趕回了京師,黃越正在批折子,就便在溫室裏召見了他。
“南洋海軍總兵,臣阿桂恭請聖安!”
“起來說話!”
“謝皇上!”
阿桂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黃越將朱筆放在架上,上下打量的阿桂一番,溫聲道:“一晃有兩年多不見了吧,你更有將軍的風儀了,幾時到的?”
“回皇上,臣是昨日傍晚到的天津,趕今日第一趟火車來的京師,剛剛在朝陽門火車站下了車,就直接進宮來了。”
“嗯,火車上可有飯食供應?”
“有,吃的很飽。”
“軍艦和兵士們都帶回來了?”
“回皇上,臣遵旨帶回了兩艘鐵甲艦,除了艦上的兩營兵士外,還有兩百餘名把總以上的各級軍官。”
“臣隻帶了幾名親兵來京,他們都在艦上候命。”
“好,這兩年你把南洋海軍建得很好,兵部幾次的考績都是卓異,看來你是著實用了心。”
“當了兩年多的總兵,你也夠格了,明日朕讓兵部出票擬,著你任南洋海軍提督。”
阿桂“呼”的站起身來雙膝跪了:“臣再沒想到會擢升的如此之快,謝皇上隆恩!”
“起來吧,”黃越偏身下炕,阿桂趕忙過來拿起地上的靴子為他穿上。
黃越在地上踱了幾步,抬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在太師椅上坐了。
“而立之年就做到了提督,在當朝確實不多見,但朕用人隻看本事德行,不隻看重資曆,更不會任人唯親。”
“傅恒雖然是皇後的兄弟,但他的功名都是自己一刀一槍,摸爬滾打的憑本事掙來的。”
“就這樣,還有不少人私下裏說他就是憑著國舅爺的身份才有了今天,嫉妒得紅了眼的人,什麽樣的話說不出來?”
“唯其如此,你和傅恒才更應該努力的做去,做出業績來堵住他們的嘴,也為朕掙回麵子來!”
“臣都記下了,寧可肝腦塗地也要辦好差事,定不會辜負了皇上的高天厚地之恩!”
“嗯,讓你帶這麽多人回來,是因為天津造船廠的巨型戰列艦已經下水了。”
“這艦是給你南洋海軍的,將來要交到你們手裏使用,所以讓一些將領一起來參與試航。”
“試航完成後就交付入列,你們就把它駛回崖州去!”
阿桂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興奮的拱手應道:“臣遵旨!”
“你在家裏歇上幾日,定下來出發的日子,朕會提前差人知會你,也許朕會親去,到時就由你帶人護駕!”
皇上要禦駕親往試航!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但阿桂更回興奮了:“臣遵旨,下去後就差人去天津知會艦上的兵士們做好一應準備。”
傍晚,長春宮,富察皇後的寢殿內,隻有黃越和富察氏在桌前相對而坐。
喝過了一口茶,放下茶盞,黃越笑問富察氏道:“在宮裏憋悶了一個冬天,現在天氣漸暖,馬上就要進了陽春三月的好時候,皇後想不想出去走走,舒散一下?”
“怎麽,皇上要外出巡幸嗎?要去哪裏?”
“天津造船廠的第一艘巨型戰列艦上個月建造完成了,已經進行了一次海上試航。”
“這可是咱們國家,也是全世界唯一的一艘排水量在五千噸以上的戰艦。”
“我想去一趟天津,親自登上戰艦去試航一次,想請皇後與我同行,如何?”
富察氏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半晌也沒有一句話,看得黃越心裏直發毛:“皇後,你怎麽不說話?”
“臣妾知道皇上的一番苦心,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哪也不想去。”
“如果軍艦試航的事情不是很急,皇上能不能也晚些時日再去,我怕……怕你不能送我最後一程了!”
黃越好像晴空裏挨了一個炸雷!腦袋裏“嗡”的一聲響!
極短暫的空白之後,他很快的反應過來,佯裝生氣的嗔道:“皇後你在胡說些什麽?好好的說到什麽最後一程?你今天好奇怪!”
富察氏勉強擠出一絲苦笑:“我沒有胡說,其實我早知道今年就是我的大限,隻是還不知道具體的時日。”
“今天聽你這麽一說,我知道就應該是在三月裏了,估計也就是這十天半月的事了。”
“其實你心裏十分清楚的,就像當初你知道永璉的事情一樣,隻是你不知道我對自己的大限也很清楚,對不對?”
“這……皇後……你,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黃越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但仍舊想遮掩過去。
富察氏卻十分鎮靜,像是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娓娓道來:“皇上不必再瞞我了,你可還記得乾隆三年南巡時,我帶著永璉去杭州靈隱寺的事嗎?”
“回來後我把巨濤大師的話大都告訴了你,唯獨隱瞞下其中的一句。”
“倒不是成心想欺瞞皇上,隻是因為我自己聽了也是如墜雲裏霧裏,怎麽也想不通透。你每日裏政務纏身,說給你聽了也是平添煩惱。”
黃越這才如夢方醒,一定是當年巨濤大師向她泄露了天機!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由不得他再裝傻了,他神情凝重、語氣幹澀的問:“巨濤大師的那句話是如何說的?”
“臣妾本不十分關心自己的壽數,但那日聽大師說了永璉境況的凶險,我生怕自己走得太早,把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世間沒人照料。”
“思慮再三,還是忍不住在臨別時老著臉皮向巨濤大師詢問我的陽壽。”
“巨濤大師閉目不語,沉默了良久,最終長歎了一口氣,緩緩的吟道:一朝彩雲襲鳳闕,兩度風雨聞雞鳴。”
“說罷便再不發一言,我隻好行過禮退了出來。”
“一朝彩雲襲鳳闕……”黃越細細的咀嚼著巨濤大師的話,想了半天仍舊是一頭霧水,絲毫不著邊際。
他無奈道:“這定是一句隱語了,但著實的晦澀難懂,究竟是何深意呢?”
“嗬!”富察氏輕笑道:“臣妾足足苦思冥想了好多年才最終弄明白,就是皇上天縱英才,哪裏這麽快就能猜到?”
“你猜到了?是什麽意思?”黃越迫不及待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