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今晚真啰嗦
會所門口,陸湛深將沒抽完的那半截煙遞給鄭翔,沉沉的黑瞳凝視著遠方,好似與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透不出任何光澤。
鄭翔不知所措地拿著那半截煙,小心翼翼開口問道:「陸總,您現在是去公司……還是回家?」
寒風中,陸湛深只那麼佇立著。
過了片刻,他才淡聲出聲:「你先走吧。」
「是,陸總。」
走遠幾步,鄭翔將煙扔在地上,抬起腳輕輕踩滅煙頭,默默嘆了口氣。
之前他覺得,總裁和那位喬小姐在一起后,變得越發像個正常男人。
然而現在他才發覺,總裁眉眼間的愁緒,似乎也比以往要多了許多,更是多了一些,他看不懂也猜不透的情緒。
鄭翔離開不久,老全的車子抵達會所門口。
坐上車后,陸湛深冷冷地吩咐:「這幾天,盯著喬寒光的秘書。」
「喬寒光的秘書?」老全想不通,眉眼疑惑。
「陸總是說那個倪仲勇?可他當初不是收了您的錢,已經移民去國外了嗎?難道,他又回來江城了?」
陸湛深的視線看向窗外,可那渙散的瞳眸卻漸漸凝起,在這昏暗逼仄的車廂里,顯得有幾分駭人。
「記住,我不想他再有機會和我太太見面。」
聞言,老全面色肅然。
話里的意思,他顯然是聽懂了,想要徹底斷絕這種可能性,那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那人永遠把嘴閉上!
快要抵達檀香苑的時候,老全憂心問道:「陸總,老先生過世,如今所有的不利證據都指向您,您弟弟那邊,我們需不需要做點什麼?」
陸湛深淡淡地問:「現在股價怎麼樣?」
「還在跌。」
「讓它繼續跌,只要沒跌破底線,什麼都不用做。」
「可是陸總……」
陸湛深嘴邊勾勒起一抹淡淡的嘲諷:「陸沉瀚做這些,不就是在等股價跌破?我如果沒猜錯,他這幾天必定會大量買進恆耀的股票,既然他想買,又何必攔著他?」
「陸總的意思,是想要引他上鉤?可如果我們的股票被他大量買進,那對我們來說……」老全思索著,卻想不明白。
這裡面的風險實在太大,一個不小心,或許就滿盤皆輸,畢竟恆耀有百分之十的股份,確確實實掌握在陸沉瀚手裡。
如今老先生過世,陸沉瀚先是想方設法將罪名嫁禍到總裁身上,再接著,大量買入恆耀的股票。
而這一切——
只怕都是為了得到那個位置!
陸湛深沉穩道:「我之前讓你查過陸沉瀚在國外註冊的公司,你認為那些資金從何而來?」
「但是陸總,您應該知道,在過去的幾年老先生定期會都給他匯錢過去。六年的時間,說多不多,可絕對也不會少啊。」
「老全,你不了解他,你以為在國外的那六年,陸沉瀚能循規蹈矩?」陸湛深無聲地笑笑。
哪怕一直以來,其實未曾有過太深入的接觸,可對於這個弟弟,他著實太了解,這興許就是血緣的奇妙之處吧。
陸陸續續,他父親給過陸沉瀚不少錢,這的確不假,可陸沉瀚的野心,在六年前他就見識過。
那小子,不可能滿足於此!
想到什麼似的,老全的表情有一絲恍然:「陸總是說……他膽子真那麼大?」
陸湛深輕聲嘆氣,言盡於此。
……
包間里。
夏穆承和蕭寒仍然沒有離開。
只不過,氣氛已經緩和下來,檯面上擺滿了空酒瓶子。
「四兩,以後可要記得……給你家爺備好套,別再弄出人命。」夏穆承醉意濃濃,嘴裡挑釁著,可眼底是苦澀的笑容。
四兩臉蛋微紅,訥訥地應了一嘴。
蕭寒嗤笑,嘴硬回道:「夏穆承,我再怎麼,也比你好。是玩還是婚姻,我能分得一清二楚。」
「是嗎?真能分得一清二楚?」夏穆承眯著眸子,眼裡的笑容意味不明。
將最後一口酒狠狠灌進喉嚨,那股辛辣的灼燒感從口腔一直燃燒到胃部,心臟周圍好像被什麼東西沉沉壓迫著,滾滾翻騰的感覺,就快抑制不住,就快迸發了……
哐當一聲,夏穆承將手裡的空瓶扔在地上,身子往後靠:「聽說你要訂婚了?怎麼?像你家老爺子屈服了?這可不像你蕭二爺的作風?」
蕭寒蹙著眉心,眼色一滯。
這該死的傢伙,怎麼什麼都知道?
服務員又送了幾瓶威士忌進來。
「怎麼不說話?」
「夏穆承,你今晚真啰嗦!」蕭寒惱了,起身就想走。
可是沒走幾步,又匆匆停頓下來。
轉過身時,他眼底融著複雜的神色,冷冷地說:「夏穆承,我這輩子愛的女人,永遠只有一個,她叫蘇遠。」
「但是你呢,那個姓溫的女人……你當真有愛過她?你敢說你愛她?你敢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你愛她?」
「別騙自己了!」
夏穆承握著酒瓶,渾身綳得緊緊的,胸膛的起伏不斷加劇,鼻息間喘出濃重的呼吸聲……
他不曾想到過,最後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的人,竟然會是蕭寒。
離開會所,蕭寒站在寒風中,沉沉的嗓音聽著有幾分縹緲:「她弟弟怎麼樣?手術做完了?」
四兩愣了愣,才慢吞吞地說:「手術已經完成了……挺順利的,都挺好的。」
「送我去她那裡。」
「爺……」四兩那小眼神有些為難。
不是都結束了嗎?這人又想幹嘛?才做完流產手術,不能折騰啊……行行好,可別再騷擾人家姑娘了!
蕭寒冷厲地瞪著:「給我說清楚!」
四兩吞吞吐吐回道:「沒,沒什麼,只是小安姑娘這兩天都在醫院陪她弟弟……所以,所以她不在公寓。爺,您不是放她走了嗎?何必……何必還要……還要再糾纏她呢?」
四兩哪裡敢說,其實就在白天,小安姑娘將公寓的鑰匙以及那五百萬的存款卡,原封不動還給了他。
並且苦苦哀求他,這些東西,只是放在他這兒便好,千萬不要讓那人知道。
他心裡不大明白,上回明明收下了,為何又要還回來?
可是他多問幾句,小安姑娘那眼睛就淚水汪汪的,他哪兒還敢多問。
「你說我糾纏她?」
「對不起爺,我不是這意思……」蕭寒怒聲道:「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