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又一個坑貨
程咬金這支叫花子部隊的加入,立時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接下來,何咸便看到了程咬金選擇衝鋒的方向,忍不住便想拍案叫絕:果然不愧是左衛大將軍,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其非凡敏銳的眼光,精準的時機把握,皆乃一流名將之選!
因為程咬金並未沖入距離他最近的步卒陣列,前去解救何咸手中最大的戰力徐晃一部,而是選擇了山丘上那些強弩手。相對於那些裝備精良、訓練已久的步卒軍陣,程咬金這支流寇即便衝上去,也不見得能迅速打開局面。相反,他正面配合著無名包抄那支強弩手,便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將無名這支親衛從戰鬥中解脫出來
。
這樣一來,整個何鹹的部隊便完全盤活了。無論接下來是要擒賊先擒王擊敗韓浩,還是繼續擴大戰果剿殺那些步卒,都隨心所欲。
粗劣來看,程咬金的選擇似乎並不出奇。但實際上恰恰相反,能在一片亂戰中迅速選擇中最輕易解決的對手,繼而以點破面,盤活全局——這種眼光,假如不是身經百戰的名將,是很難做出來的。而更令何咸驚訝的,是程咬金身後的那支叫花子部隊。別看他們可憐兮兮地跟乞丐一樣,可上了戰場之後,何咸竟驚愕地發現他們的衝鋒竟然有板有眼,看似亂鬨哄地衝上去了一片,但實際上卻總是以三
五人為一支小隊。
前方的叫花子負責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兩側的叫花子就負責打悶棍。他們仗著人多靈活,往往以眾擊寡,打得那些強弩手潰不成軍。
尤其程咬金一馬當先,強橫的裝備使得他完全就是一輛氣勢洶洶的坦克。戰馬所過之處,入眼全都是殘肢斷臂,人的軀體就跟破布一樣不時飛上半空,再跌落下去,死狀極其恐怖。
「撤,快撤!」
見大勢不可扭轉之後,韓浩終於含恨吼出了這個命令。此時他回頭看向何咸,就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不甘而怨恨。
而何咸則好以整暇地從韓浩死去的戰馬軀體上,抽出那根鐵矟,對著韓浩揮舞了兩下,顯得異常輕鬆驕橫:你想戰,便來戰啊.
「何咸,今日算你運氣好,改日必取下爾等首級,為我部下數千英魂報仇雪恨!」韓浩忍不住怒喝一聲,卻也只能壯士斷腕,指揮著那些步卒放棄被徐晃追殺的袍澤,邊戰邊退。
而韓浩不知道,就當他剛轉過頭指揮戰場的時候,何咸揮舞的鐵矟忽然一個晃蕩,然後鐵矟就在他手忙腳亂下,直接掉在了地上。
看著這一幕,何咸不由撓起了頭:「果然,這次地府給予的能力,還是一如既往地坑爹.」
這一次何鹹得到的永久增益,雖然是主動技能,而且還是拼殺戰鬥的殺戮技擊之術。可問題是,這個技能就相當於程咬金的三板斧。
真不知道,這個技能是否跟他永久召喚來了程咬金有沒有關係.格擋,直刺,這兩招已經在韓浩身上用過了,剩下的一招,就是面對一群小兵時才適用的橫掃。而且橫掃的作用就是逼退敵兵,完全是一個逃命的招數。至於其他招數,什麼春秋偃月刀法,什麼百鳥朝鳳
槍,他統統只聽說過,完全不會使。這樣的三招,別說會讓何咸成為一等一的猛將,就是連二流武將都算不上——韓浩是完全大意了,吃定了何咸不會武藝,才會在第一招就用盡了全力,使得力氣一下用老,後續招數不能隨機應變。假如他
知道何咸只會三招,虐死何咸真的就跟捏死一隻小雞崽一樣。
幸好不管怎麼說,這一仗何咸還是贏了。雖然贏得僥倖、贏得兇險,但畢竟還是贏了。眼前程咬金和無名已然順利合兵,正在同徐晃一起追殺著那些潰逃的敗兵。逃得最快的韓浩連頭都不回,但何咸知道那位鐵血漢子,此時想必已被淚水覆蓋了
臉面。看著西涼鐵騎和那些兇悍的叫花子部隊仍在追擊著韓浩,何咸立刻下達了窮寇莫追的命令。眨眼之間,清風嶺渡口營地里除了遍地的死屍,就是還在哭號的傷兵。輜重滿地都是,幾輛大車翻倒著,露出里
面的糧食和布匹。
「迅速收繳戰利品,沒受傷的俘虜全都帶走,受傷的俘虜就給他們一個痛快!」平陰縣裡還駐紮著王匡的主力,同韓浩交戰到這裡,想必那裡已經得知了消息。再不迅速一些,恐怕連輜重都繳獲不了多少。
幸好,無論是西涼鐵騎還是程咬金麾下的那些叫花子,都是劫掠的老手兒,他們迅速判斷出營地中最值錢的兵刃盔甲,然後又將一袋袋糧食馱在馬背上或扛在肩上。
何咸甚至還驚訝地看到,那些叫花子部隊竟然在極短的時間裡還尋摸出幾輛大車,迅速將輜重繳獲搬到了車上。
得意洋洋地指揮完這一些,程咬金才笑呵呵地來到何咸面前:「公子,公主一切可安好?」「好你個大頭鬼!」何咸氣得簡直七竅生煙,直接用鐵矟戳著程咬金的盔甲,幾乎如潑婦一般哭喊著叫道:「你怎麼現在才出現,這些日子你都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都以為你被那些關東聯軍給拐跑了.
」可想不到,程咬金竟然還是個大暖男。見何咸如此又氣又惱,直接在馬上就給何咸來了一個熊抱,連連拍著何鹹的後背說道:「莫哭莫哭,屬下這不是來了嘛。男兒大丈夫,怎麼能因這點小事兒就哭鼻子.
」
這一幕,落在那些還在打掃著戰場的西涼鐵騎眼中,使得他們一下都傻了眼。其中一個騎手搬著箱子砸到了自己的腳,都好似沒什麼感覺,反而一副跟見了鬼似的模樣:這,這怎麼可能?我們心目中那位鐵血無情、用兵如神的司馬,可是親手砍了三十多名亂兵,還在河東戰場上攪
風攪雨、所向披靡的冷酷戰神怎麼在這位猛男哥面前,就跟個小孩子一樣?何咸當然在一瞬間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事實上,他剛才死裡逃生,又看到程咬金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忍不住就情緒爆發了。可想不到,程咬金竟然這樣自來熟,一點都沒有什麼主客有別、初次謀面的生疏
,直接就將自己摟在了胸前。
何咸掙扎了兩下,但他的力氣根本無法同程咬金相比。最主要的是,貼著程咬金那寬厚的胸膛,他的情緒還真穩定了幾分。於是,他也不好意思再胡鬧了。「蒙公子召喚,末將其實七天前便來到的這個亂世。不過去小平津尋覓公子的途中,這些狗崽子們竟然貪婪末將的寶馬、盔甲,還想搶劫末將。末將無奈只好將他們收拾了一頓,可想不到這些人就賴上了末
將。」
放開何咸之後,程咬金一攤自己的巨掌:「無奈之下,末將只好收留了他們,在河內一帶劫掠為生。得知清風嶺渡口裡傳來喊殺聲,末將便想著前來撈一筆,想不到正巧碰上了公子。」
何咸聽著程咬金這段離奇的經歷,不由覺得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這一段,簡直就是《三國演義》里關羽遇周倉的翻版。
不過,猛然醒悟后,何咸還是怒了:「你說你七天前就來到了這個亂世,收服這些流寇最多一天,剩下六天時間你怎麼不來尋我?」
程咬金一愣,隨即尷尬地一拍後腦勺兒,不好意思地回道:「嗨!這不是很久都沒劫掠統兵,幹得過癮了,就把正事兒給忘了嘛」何咸一下面對天邊的飄雪,心中默默流起了悲傷的眼淚:坑,程咬金你簡直就是個巨坑,比樊噲還不靠譜兒的天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