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急轉直下
「耶索將軍求見。」門外軍士只是象徵性地喊了一聲，然後就掀開大帳的門，請耶索進來了。耶索是仲平頭號謀士，基本上隨時可以見仲平，甚至深夜也可以叫醒仲平彙報情況。
今天仲平看耶索的目光有些怪怪的，有些躲閃，不知道耶索是不是能感覺到。長久以來，仲平基本信任耶索。此人雖然沉默寡言，不與人交流，目光沉鬱深邃，讓人看不透，但是堅決執行仲平命令，籌謀划策，分析推理，無不盡心儘力，是仲平非常倚重的助手。但是燕青攜耶索的母親逃走，這件事太危險了。仲平這才驀然想到，這個耶索，是由漢人養大的，儘管一直生活在草原上，以前仲平都忽視了這個事實。他的母親對他的影響有多深？耶索是不是值得完全信任、委以重任？
「耶索啊……」仲平支支吾吾，彷彿在觀察著他，竟忘記了叫耶索執行的額任務。
耶索倒是和往常一樣平靜，但眉宇之間略略顯出了焦急的樣子。果然，他毫無客套，用罕見的快速、焦急的腔調說話了：「朔方前線，漢軍主力暴漲，毫無和談誠意，草原需要立即做好大戰的準備。」
仲平愣了一下。這是個言語很重的結論，儘管仲平有心理準備，但心中還是慌了一下。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還是來了。
「何以見得？你說的細一點。」仲平一邊詢問細節一邊在頭腦中構思對策。
「顯然祭司被法正收買了，發來了假消息，以迷惑王庭。朔方城漢軍主力軍暴漲到二十萬，其中十萬餘是聞名中原的關中鐵騎。朔方的這部分漢軍指揮官為常遇春，落塵新任命的中郎將。」
二十萬……仲平心裡咯噔了一下，已經超過仲廷指揮的十五萬軍隊了。而那十五萬軍隊，是草原防衛力量的半壁江山。
「另外，據我得到的情報，這個常遇春在數個月前就被秘密調任朔方太守。常遇春擔任朔方太守時對我軍營地進行了反覆偵察，還以區區兩千騎兵襲擾了我十萬大軍的營寨。同樣是這個常遇春，悍然接受了與洛夫，使得中原直接插手了草原政變。」耶索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以較快的語速迅速地說道。「這是個很難纏的傢伙，我已經提醒仲廷將軍小心了。」
現在毋庸置疑了，中原人的和談只是幌子，事實上，他們早在幾個月之前就已經準備對匈奴的作戰了。
不過唯一令仲平稍感安心的是，儘管他們一定程度上錯失了打擊中原邊境的良機，但也沒有放鬆警惕。現在面對朔方和面對九原各有十五萬隨時準備作戰的匈奴騎兵。
「草原狼軍團訓練的怎麼樣了？上次我要你命令他們準備好保護草原，他們反應如何？」面對如此緊張的局勢，仲平顯得頗為鎮定，彷彿不經意的樣子問了草原狼騎兵團。
「草原狼軍團已經初步具備了戰鬥力，騎手和戰狼配合的不錯，可以隨時開赴戰場，充當野戰軍。」耶索不無驕傲地說道，彷彿草原狼軍團是他自己的驕傲。「話我已帶到，我告訴他們草原處於極為危險的狀態，隨時可能面臨中原大規模主力軍入侵，已讓他們做好一切準備。」
「隨時可能遭到中原主力軍入侵？我不記得讓你帶過這樣的話啊？」仲平面露狐疑。
耶索敏銳地察覺到了，顯然他有些越位了，他自己理解了匈奴當時的處境，擅自依照自己的判斷給草原狼軍團下命令。事實上，仲平當時並沒有這麼明顯的危機意識，沒有想到漢人會完全放棄和談主力大規模集結，他只是讓草原狼軍團稍作注意。耶索的判斷顯然非常正確，非常具有預見性，某種程度上，耶索的戰略眼光已經超過了仲平。但是，這真的不是好事，尤其是在仲平面前顯露了出來……
「那我可能理解錯了？」耶索還是面色平靜的樣子。「臣下次注意，務要忠實執行大單于指令。」耶索麵色、聲調雖然看不出一絲異常，但是他心裡還是頗感奇怪的。他感覺到仲平今天有些異常，在權力問題上有些苛刻。本來草原狼騎兵團是他耶索全權負責日常各種事務，包括訓練，軍官任命等，摻了很多個人風格是必然的，況且仲平以前也沒怎麼在意。或許是他有些越位了，引起了仲平的不悅。
仲平不置可否，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門外突然喧鬧。軍士道：「厄魯將軍……長老……」話斷斷續續還沒有說完，厄魯將軍和牧民的一個長老就前後搶著進來了。
「怎麼回事？」仲平看了看，顯然兩人都有要緊的事情想報告。
厄魯力氣大，而且顯得更著急一些，把長老往旁邊一推，大聲道：「九原郡敵情！漢人的有大批軍隊進駐九原郡！更離譜的是……有大批落塵的軍隊也進駐了九原郡。」
仲平愣了一下，這是個什麼情況。落塵、曹操兩軍前一刻還互相死掐，擺出要置對方於死地的樣子，這麼快就聯合作戰了？
「具體多少人？落塵和曹操的軍隊各自具體是多少？」仲平冷著臉問。
「現在還不清楚……」厄魯道，「但是顯然落塵的軍隊是主力，黑壓壓的，不少已經開到城外安營紮寨了。騎兵很多。主將似乎是中原名將徐達，因為不少帥旗上都寫著徐字。」
這是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先前漢人的軍隊從來沒有在城外直接安營紮寨的。在城池內據守能守住就不錯了，漢軍現在居然敢在城外大搖大擺地安營。可以想象，漢軍的聲勢信心很足，和以往完全不一樣。主將為徐達，落塵的頭號大將，在歷次大型征戰中大都由徐達擔任主帥。
中原最龐大的、最精銳的主力軍團，已經雙雙開到朔方和九原了，開到草原的邊上了。即使指揮室落塵，仲平也絲毫不會感到驚訝的，因為這下幾十萬人馬，幾乎是中原傾國的主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