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不想見證你成長
張瑤言語中的每個字，都能向我反應出她心中的不甘與落寞，還有那麼一抹怨恨。
確切來說，我不知道用怨恨來形容是否正確，她是個懂事的女人，可不論再怎麼明白事理，在愛情里，人都是自私的。
只想自己的另一半心裡只有自己。
捫心自問，我肯定是希望明天陪在我身邊的人是她的，可是，在親情與被我曲解了的孝道之間，我沒法準確的做出一個抉擇，唯有妥協。
向曾經的謊言妥協。
然後自然而然的，我的自私傷害到了三個人……想來也是可笑，這樣一個天之驕女，竟會被我這種男人傷害。
現在所上演的一切，不過都是對我的懲罰。
說謊不難，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會說謊，難的是，要用一個個謊言來圓曾經說下的謊，離家在外這幾年間，自打佟雪跟我分開之後，大部分時間裡，我都沒能坦誠的面對自己的父母。
所以，才會有今天的爆發。
我不止一次的想過坦白，佟雪亦是如此，在我們都做好決定，還沒來得及實行的時候，突然發生了這種事情，讓我不得不再一次去進行謊言……
以至於最直接的受害者，成了她，我眼下愛著，並且想要共度餘生的女人。
我的手抬了又抬，終究不敢再去擁她入懷。
只好沙啞著開口：「她的外孫媳婦，我只希望是你。」
「還重要嗎？」
「很重要……哪怕我知道自己這樣很無恥，但我還是要說，在我心裡，只希望最後陪著我的人是你。」
「陳默。」
張瑤叫住了我，漠然開口道：「你都知道自己無恥了，就別解釋什麼了好嗎？這樣只會讓我覺著噁心……我曾愛你的擔當，如今看來，簡直就是個笑話。」
「笑話嗎？」
我喃喃重複了一句之後，對她說道：「我以後會彌補你，請你給我這個機會。」
「我說過自己會理解你，那我肯定是理解你的。」
「可你也說了，不會原諒我。」
「兩個互相愛著的人，在對方最為難過傷心的時刻里，不能陪在他的身邊，陳默你來告訴我……這是愛嗎？」
我張了張嘴，終究無法給她這個答案，人們總會說，愛是無私的，是偉大的；可那是大愛，並不是愛情！愛情是什麼？
它在我看來，是這世界上最玄妙的一種情感，它可以讓人改變自己，可以讓人茶飯不思，可以讓人牽腸掛肚，也足夠讓世界變得物是人非.……它應該是自私的，所謂的成全與剋制，還是因為不夠相愛。
想到這些，我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或許，張瑤也是發現了這點，才會說出這番話。
……
我不夠愛她嗎？
在這之前，我絕對會篤定的回答，我愛她，可以為她付出一切。
只是現在，在面對抉擇的時候，我好像沒有那麼愛她了，我記得在春節期間，我跟佟雪曾探討過這個問題.……那時我的結論是：就算我們跟自己的父母坦白，時間長了他們也會理解的，畢竟，父母都愛著自己的孩子，就算當時會有一些埋怨，事後也不會說什麼過重的言語。
那麼，為什麼在老爹告訴我讓我帶著佟雪回家，見姥姥最後一眼的時候，我沒有坦誠呢？
是事出從急，我沒有考慮那麼多？
還是在潛意識裡，我也覺得他們的兒媳應該是佟雪？
前者沒什麼好說的，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實在太過可怕了一點，它足夠證明我的心裡沒有放下佟雪，一面對著張瑤表達愛意的同時，還記掛著佟雪。
這叫貪心。
沒法面對純粹愛情的貪心。
我不希望自己是這種人！
深吸一口氣，我沒有顧忌張瑤的感受，直接將她箍進了懷裡，像是急於為自己辯解，又像是做出的第二個決定，
「明天跟我回家好嗎，我要讓我的父母知道，你是我的戀人.……也要讓我姥姥見到她真正的外孫媳婦。」
「你冷靜一些行嗎，別像個孩子。」
張瑤淡淡的說：「叔叔阿姨還不知道你當初的謊言，你這樣突兀的帶我回家，你覺著在他們心裡，我會是個什麼樣女孩子？」
「我現在就可以跟他們坦白的。」
「那你又有沒有想過佟雪的感受？這個主意當初是你們一起制定的，如今你單方面的坦白，在她知道之後，會怎麼想？」
「我真的很在乎你，如果再顧慮這些的話，我怕自己會失去你。」
「呵……呵呵，陳默，你的這種行為，真的很可怕，感情世界里，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可是，我希望自己得到的愛，不是你通過這樣的方式賦予的。」
「那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我很是痛苦的對她發問，自己心裡也已亂作一團。
「當初的因，決定了現在的果，你必須自己承受，不能將它拋在一邊，更不能將它拋給佟雪。」
聞聲，我鬆開了環著張瑤的手臂，我想不懂，剛剛還在為我的自私而傷感的女人，為什麼在這一刻又來否定我新的決斷。
她明明是想要陪我回家的。
「如果我承受了那個果，就可能會失去你。」
「的確如此，我不能原諒自己的戀人有這種行為。」
「可我明明想到了解決辦法。」
「冷血的解決辦法，傷害另一個人來成全我，這種事情，我更沒法接受。」
懊惱中，我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人究竟能複雜到怎樣一個程度？
究其根本，一切的原因還是出在我的身上，一面要讓自己有擔當，一面又想要自己可以擁抱到面前的這個女人.……到了最後，我還是傷害到了她。
「對不起。」
今夜，我已經不知道跟張瑤說了多少聲對不起。
「你首先對不起的是叔叔阿姨，你騙了他們這麼久；你又很對不起佟雪，分開之後還要讓她來幫助你完成這樁戲碼……幸好你有一個充足的理由。」
我挑了下嘴角，苦笑道：「姥姥知道這些的話，一定會從病床上跳下來打我吧。」
「陳默，以後別這樣了，我不想來見證你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