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賭與贏
“Q,做點什麽,對付這小子還要一些時間來搜集情報。”
監控室裏麵一片大亂,平時一直頗為從容的黑桃J也開始著急了,現在易中輕這裏還吊著的近一億港幣已經完全是小問題了,那個來找茬的發蠟男才是大問題。
已經有在賭場工作十餘年曆史的黑桃J通過觀察,已經通過攝像頭發現了至少三名對頭賭場的管事混在看熱鬧的人群之中,這絕非偶然!
恐怕這發蠟小子是有備而來,沒有任何情報的前提下和他對賭簡直是自找死路。
黑桃K隻要接下這一句,無論是輸是贏都等於在別人眼裏都等於承認了賭場涉黑,雖然說大家心裏都明白,但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弄出事來,就等於給了那些混白道的人找事的借口,而白道的往往比黑道更黑,之後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才能平定下去。
更加不妙的是黑桃K這人身上的江湖氣也很濃,平時要他說謊是一點問題也沒有,但是到了這種場涉及計江湖恩怨的場合,他往往會不管不顧地應承下來,仿佛舊時代的經典反派一樣。
所以無論如何也需要阻止!
發蠟男正享受著這排山倒海的歡呼的時候,隻覺得下巴一涼,接著一股能夠輕易將男人骨頭酥掉的媚意順著那纖纖玉手傳了過來。
“帥哥先消消氣,我們是開賭場的,你想要什麽時候賭都可以,但事情總要有個先來後到,這位先生已經答應了和我們的K來一局,是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Q已經將高跟鞋踢掉,修長的雙腿在桌布的遮掩下撩撥著易中輕的雙腿,不斷刺激對方的雄性本能。
“我的榮幸女士,麻煩發牌。”
易中輕輕笑一聲應了下來,引得四周的看客們一片噓聲。
誰要看你這人生贏家在這裏炫富,我們要看老千對賭啊!
發蠟男一臉的不可思議:“你瘋了,這黃地虎可是個大老千,別看你這會兒贏了這麽多,不到一分鍾就能把你這種肥羊吃得幹幹淨淨的,別裝逼了趕緊給老子讓開!”
易中輕也站了起來,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將發蠟男的氣勢給壓了下去,嘴裏說著純粹隻是想要讓對方難受的話:“你覺得隻要耍一通流氓然後說些垃圾話就能隨意搶走別人正在玩的賭局,到底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當這個世界都是你的老媽子嗎?
而且這點零錢就算多了?哦不好意思,說起來我好想沒有考慮你這種窮鬼……不好意思,不管怎麽說我們的金錢觀好像不太一樣……”
“說得好,這才是真正的男人!”
黑桃Q趕緊附和起來,那嬌弱的聲音如果不經過大腦思考的話,聽上去看上去都完全是一副對自己的英雄崇拜至極的花癡少女模樣。
“你!”
發蠟男聽了之後也是慌了,想要動手也不可能,畢竟剛剛那種情況要是易中輕乖乖讓開,那麽自己就是合乎流程的金鉤賭場的客人,大庭廣眾至下自己的安全就能夠得到保障。
以自己之前的經驗來看這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事情,沒想到這個富二代不知道突然發什麽神經病和自己懟起來了。
易中輕重新坐下把玩著手中的撲克:“怎麽,你想動手?”
當然不能動手,這會兒旁邊的那兩個戴著墨鏡的肌肉保安早就站在自己身後,正用不善的表情盯著自己的屁股呢。
發蠟男一副氣得樂了的樣子,直接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了:“好,老子就在這裏等著你把錢輸光!”
然後轉過頭對旁邊的服務小姐勾了勾手指:“小妞,給我來玩餛飩麵,再來一杯柳橙汁。”
服務生小姐一臉尷尬地道:“先生,我們這裏不賣……知道了,這就給您準備。”
服務生小姐話說到一半就接到了監控室裏黑桃J發出的指示,說廚房裏已經派人去叫外賣了,這才改了口。
賭局繼續,不過易中輕的注意力已經不在牌局上了,發生了這麽多要是還搞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就真的是蠢貨了,不過眼前倒也確實是有個蠢貨在叫囂著要吃餛飩麵。
易中輕眼睛盯著手中的牌,嘴裏卻說著心思完全不在這裏的話:“你好好吃吧,畢竟是最後一餐了。”
發蠟男不屑地一笑:“就算是最後一餐至少老子也能吃餛飩麵,這一局之後你就準備喝西北風吧,你沒了錢你以為你還剩什麽,哦不好意思,是你爸的錢,哈哈哈哈。”
相當沒品味的笑聲換來的是易中輕關愛智障的表情。
易中輕將手上的牌再度放下,一派從容地轉過頭來:“顯然你的智慧不足以讓你理解自己此刻陷入了一個多麽糟糕的局麵,首先確認一下,你知道你在剛剛把自己的跟腳泄露出來了吧?”
發蠟男道:“我就怕你不知道,牌神高光你知道吧,當年橫掃港澳……”
易中輕打斷了他:“有名的同義詞是很容易找到,這會兒你說的話已經一字不落的被攝像頭錄了下來,你就這麽相信將你師傅雙手砍下來的人的人品?”
黑桃Q略顯尷尬地道:“易先生,我們金鉤賭場是一件正派而且正經的賭場,像這種調查客人隱私的事情……”
易中輕頭也不回地指點道:“就說是為了準備合乎客人口味的蛋糕才這麽幹的,怎麽編瞎話難道還要我來教嗎?”
不顧美女一臉的尷尬,易中輕繼續說著:“我猜你的計劃應該是接著在這個大庭廣眾之下的機會,逼得這位荷官先生和你正麵對決吧。
但這樣反而暴露了你沒有靠山的事實,你有的恐怕隻是幾個在結束之後保證你走出賭場的同伴,這會兒大概就混在這幫看熱鬧的人裏麵,而我也能猜到你接下來要對付這位和荷官先生的手段。”
說到這裏,易中輕突然把牌攤開:“同花——4-5-6-7-8。”
隨著易中輕的言語逐漸感受到威脅的可不隻是發蠟男,連黑桃K也開始感覺到空前的棘手。
首先因為這個高光餘孽的關係,自己是一個大老千的情報徹底曝光了,稍微有點理智的人都不會在接下來繼續和自己對賭,但是這個姓易的小子卻一反常態繼續賭了下去,一邊將局勢分析給眾人,一邊減少了賭注。
在黑桃K看來這簡直就是在威脅自己,要是接下來自己不高興了隨時可以走人,那你自己來對付這個發蠟男吧。
這樣的結果就是自己不僅要設法填補近一億港幣的窟窿,然後還要和牌神苦心孤詣培養出來的弟子賭一局,怎麽看都是不利到了極點。
更加諷刺的事情是自己的手牌。
黑桃K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牌,完全沒有出千,僅僅靠運氣就拿到了最大的皇家同花順A-K-Q-J-10。
贏不得,不能贏。
黑桃K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又在瞬間以絕大的毅力鎮壓了下去。
“可笑啊,我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屈辱!”
剛剛發蠟男的變牌術黑桃K當然也會用,隻見他將牌一攤,原本的皇家同花順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普普通通的一對。
出千輸了之後,黑桃K還得祝賀對方:“恭喜易先生,您今晚真的是勢不可擋!”
易中輕笑了笑,轉頭看向發蠟男:“怎麽樣,牌桌上的勝負有時候就是這麽諷刺,我這種外行人居然贏了,而你為今天準備的僅僅能夠使用一次,針對這位荷官先生練習的絕招恐怕要打了水漂了。”
“你怎麽知道!”
發蠟男脫口而出之後頓時發現不妥,因為黑桃K聽到這話之後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易中輕笑了笑:“很值得奇怪嗎?首先雖然我不知道那個牌神是什麽人,但是從周圍熱心群眾們的竊竊私語中我能猜到大概有兩把刷子。
我看人還是很準的,以你的年紀和一看就知道很沒有耐心的個性,是不可能學會你師父之上的技術的,而今天之所以確信可以勝利,恐怕就是你師傅苦心鑽研除了一種僅僅針對這位荷官先生的招數,然後讓你學會了,我說得不錯吧?”
此言一出頓時全場議論紛紛,黑桃K和發蠟男都用一副忌憚的表情看著易中輕。
這裏其實易中輕撒謊了,他可沒有這麽好的耳朵,雖然學過唇語,但是在這麽嘈雜的環境中獲取想要的信息還是太勉強了。
他隻是看穿了這人的本質,然後加以猜測:“這個發蠟男身上並沒有會做出單刀赴會這種事情的味道,本質上應該是思想相當投機取巧的一個人。
這種場合最有效的辦法的話,應該是請和金鉤賭場敵對的幾家賭場來做公證,這樣才能讓賭局順利進行下去。
不這麽做隻可能是因為做不到。
如果他真的有足以打敗荷官的賭術的話,隻要稍微在那些敵對賭場負的責人麵前展示一下,他們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打擊金鉤賭場的機會。
而就連這都做不到,因此可以猜測發蠟男的招數恐怕是不能被人知道,而且隻能使用一次的某種絕技。”
故意誤導隻是出於習慣,從這裏也可以看出易中輕的可怕之處,即使已經擁有了瞬間推測出事實的才華和能力,也依舊沒有絲毫大意地讓外人對自己產生誤判。
發蠟男頓時臉色變得陰沉了下來:“沒想到當年橫掃港澳各大賭場的傳奇賭神朱九爺還有傳人,看起來天眼和神耳你也學得幾分火候了,隻是當年的朱九爺可是以義薄雲天聞名江湖的,最討厭的就是像黃地虎這種破壞江湖規矩的人,沒想到他的傳人也墮落了。”
易中輕也是驚奇了,居然有這麽個人!?
易中輕立即矢口否認:“不,並不是,說實在的我來這裏就是玩玩而已,賭神什麽的我從來都沒什麽興趣。”
發蠟男冷笑道:“這句話從一個剛贏了一億的人嘴裏說出來還真是有說服力啊。”
就在這時,易中輕才發現身前的籌碼剛好達到了一億兩千萬港幣的程度,玩夠了,也差不過是時候收手了。
對於發蠟男的誤解易中輕也懶得解釋什麽,對於這個絲毫沒有好感的小混混,易中輕並沒有指點對方的打算。
隻見易中輕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將自己麵前小山似的籌碼一推:“玩夠了,今天還挺開心的,獨樂不如眾樂,這些錢就還給你們了。”
易中輕又從裏麵拿出了一千萬的籌碼,對著荷官露出諷刺的微笑:“隻有這最後的一千萬是策略的產物,所以我就收下了,對吧,荷官先生?”
那微笑沒有讓黑桃K激起任何的憤怒之情,所感受到的唯有來自層次上的壓迫感。
這個人是真真正正的大人物!
黑桃K低下頭來:“您見笑了。”
這時易中輕突然感覺自己之前被易山川點中的眉心處傳來一陣奇癢,不過也沒有太在意。
他轉頭看向了一臉看怪物的表情看向自己的人們,深深感覺到了價值觀方麵的差異:“賭博是很可笑的東西,我隻是來玩玩而已,賭博贏來的錢不過是運氣的產物,這種錢要是花了的話不符合我的價值觀,人生要是隻依賴運氣,那這個人就完了。
說到底你們這件賭場該覺得自己很幸運,你們的情報網還不夠強,如果你們真的能知道我的身份的話,就算我出言製止你們也會故意在賭局中送錢過來。
這就太不好意思了,因為我真的沒有投資賭場的打算。”
J、Q、K聽了這話同時麵色抽搐,卻什麽都說不出話來。
黑桃Q阻攔道:“易先生,我們賭場是正規賭場,您贏了多少我們都絕對會全額兌現的。”
易中輕當然聽出了這話裏唯恐自己真的答應了的感情:“那我就花這筆錢請你們設置基金,專門供那些輸光了的客人買一張回程的機票,好歹人家讓你們賺了這麽多。
撒有哪啦!”
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易中輕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