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鬥法
“將這顆盆栽放在你校長室裏，具體怎麽做我徒弟會幫你布置的，黑羽你來招待一下。”
已經懶得再理這幫人，劉柳先生直接叫自己的弟子把這些人打發走。
“是，諸位請往這邊走。”
一名穿著紋有怪鳥圖案黑色馬褂的年輕人走上前將眾人支開。
隻是這時柳先生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等等，校長和向先生也隨我一起來吧。”
黑羽退到一邊，讓校長和大龍頭經過，然後將其餘人等領到一邊。
而這一切都被易山川看在了眼裏。
“雖然師傅告訴過我這種等級的氣運基本上是能夠在史冊中留名的人才有的，這種人的一舉一動皆有整個天地的助力，這個時代根本沒有人有這個道行對之下手，但是這老頭不一定知道啊！
而且他身邊的那兩個人……”
易山川撐起天眼仔細辨認起來。
“一個身上文氣氤氳，但是形狀有些奇怪，沒有凝聚成書本或者執筆之類的東西，反而看上去像個算盤，另一個身上煞氣驚人，隱隱透露著血氣，看起來是混黑道的，而且手上有近百條人命的樣子。
不妙啊，隻是那個柳先生的話估計對付不了大哥，但是那個混黑道的就危險了，畢竟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想到這裏易山川直接抓住易中輕的手臂就把他往門口拖，可是兩個大漢立即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畢竟這裏是別人的地盤，派人隻需要一個眼神即可。
“請留步，我觀這位小友麵向不俗，不置可否讓老朽占卜一二？”
柳先生此話一出，頓時引得周圍一陣嘩然，要知道為了請柳先生出手，香港多少有權有勢的大佬預約到了幾年以後，本來今天的這場是要兩年後才輪到的，是看在大龍頭的麵子上才提前到今天。
易中輕見到這幅樣子也是頗感訝異，但是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和香港神秘界接觸的好機會，而且順便的話似乎還能把那不肖哥哥的債務處理一下。
然而易山川卻搶先開口了：“天外天，人外人，山中店雖小，高朋滿座無虛席。”
柳先生聽了這話也是一愣，開始仔細打量起易山川來：“山珍海味任君點，樣樣吃得肚兒圓，不知小兄弟平日愛吃哪一樣？”
易山川道：“龍肝鳳髓難尋覓，凡間河豚味亦鮮美，餐餐吃得八成飽，黃發垂髫弄孫樂。”
柳先生冷笑一聲：“小兄弟果然見識廣博，現在就算是協會的那些老家夥都已經沒多少人懂得這個了。”
“協會？”易中輕暗地裏記下了這個關鍵詞。
柳先生繼續說著隱藏在吃貨家常之下的黑話：“就算你的大菜做得再好，本地人還是愛吃我這家小店做的刀削麵，有時候客人吃的次數多了還會自己回家學著做兩碗，以上好的金絲楠木食盒盛著，上麵的澆頭也是多種多樣，海裏的還是山上的食材應有盡有，有不少人吃過之後這輩子都吃不下其它東西了。”
這段對話聽得旁邊幾人一愣一愣的，還是大龍頭率先反應了過來，這是黑話啊，而且聽著像是到自己表現的時候了。
於是大龍頭上前一步，似笑非笑地看著姓易的兩個人：“大師說的是，我就特別愛吃，有時候還會帶自己家裏的小夥子們一起去嚐嚐，那些孩子精力特別旺盛，一看不住就跑到廚房裏自己去做兩碗。
還別說，用西瓜刀做的刀削麵別有一番滋味。”
易山川徹底沒辦法了，他的法術雖然厲害卻無法即刻生效，而且大部分法術對於手上有人命的亡命之徒有效果有限，他們身上的煞氣對法術的施展影響極大。
這時候卻是易中輕將手搭在了易山川肩頭，示意他不要說話：“我以為年紀大的人好歹有些耐心，至少等柳先生把事情說完出來再開口威脅，太急躁了。”
柳先生這也才反應過來這位易中輕才是自己的目標，同時也伸手按了按大龍頭的後背暗示他不要衝動：“讓小兄弟見笑了……”
易中輕伸手主動和對方握手：“易中輕。”
柳先生連忙改口：“中輕小友氣度不凡，果然是一表人才。老朽隻是看你麵向不凡，一時技癢才會將你攔下的，隻是沒想到小友已經有了一個行家朋友了。”
易中輕笑了笑：“不久前才認識的，說實話當時我真的是嚇了一跳，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麽奇妙的東西，讓我不由得想要了解更多一點，結果今天就和大名鼎鼎的柳先生見麵了，你說著巧不巧？”
柳先生笑了：“嗬嗬，這都是緣分啊。”
“應該沒問題了吧，說到底這個柳先生根本沒有那個本事對大哥這種級別的氣運下手，而看起來大哥也完全不怕那個黑社會的樣子，這樣子……痛！”
張老板看到這令人窒息的畫麵之後實在是忍不住了，一腳狠狠地踩在易山川腳背上。
說實話雖然年級上已經可以做易山川的爺爺，可是出於鶴鳴仙師弟子這一頭銜，他對易山川本能地保持一絲敬畏，基本上無論易山川的什麽舉動都會認為其中必然存在深意，需要自己用筆記記下來日日誦讀才對。
但是看到這裏也還是忍不住了，用音量很小的聲音咆哮道：“你到底在幹什麽，居然把你師傅為你安排命中注定的對象堆到別的風水師那裏去了，你這樣的就算娶到婆娘也遲早被人搶走，還有你是不是忘記你來這裏是幹什麽的了！？快點給我上去秀一下法術啊！”
易山川道：“老板你不是說來這裏是給我介紹人脈的嘛，別這麽著急，那個柳先生這麽幹不過是自討苦吃而已，耐心等著就行了！”
張老板怒斥道：“現在早就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時代了，就算是我的八臂樓這種百年老店現在也開始搞網店，每年都花大錢推銷自己了，你要是不在大庭廣眾之下出手，誰知道那是你的本事！”
說完也不等易山川答複，直接衝上去對兩人大喊，音量足以讓在會場的每個人都聽得到：“等等，我反對！”
“別搞事，我剛把怪談協會的事情問出點什麽來！”
隱晦的殺氣在易中輕眼眸中一閃即逝，但又很快被隱藏了起來，若無其事地和柳先生一起看向張老板的方向。
張老板一把將易山川拉到身前：“雖然柳先生你是香港數一數二的大風水師，但是論本事的話我這位易山川比你要高出很多，要想了解神秘的事情的話這邊才是正確的！”
“但我想要的是香港神秘界的人脈還有情報，你們用法術的水平有多高我並不在意，但是從找出鶴鳴老賊概率上分析的話，易山川這邊的可能性還比較高，所以也不能完全得罪了。”
易中輕飛快地思索著，這功夫張老板和易山川已經被柳先生的弟子和大龍頭的手下以及把兩人拖著往外走了，而且是從後門的方向。
這是當然的，如果不是時機場合都巧合到極致的話，這種向一個領域的大佬做出類似於踢館的行為，基本上都是這個下場。
說到底誰辛苦爬到頂點是為了天天等著被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人挑戰啊，又不是RPG遊戲裏的魔王。
“稍微等一下，柳先生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嗎？”
易中輕還是開口阻止了。
“柳先生你肯定是這個領域的頂點，可既然是要全麵了解的話還是把下層的那些一起看比較直觀，而且很巧合不是嗎？”
易中輕充分發揮著自己的演講才華，僅僅是準備開口的動作就足以吸引對方的注意，將自己的觀點印刻在對方的腦袋中並讓合理性不斷增大。
易中輕用充滿誘惑的口吻說道：“這裏剛好是學校，稍微教一下血氣方剛的後輩不是挺應景的，你就稍微展示一下前輩的風采給大家看一看如何？而且說到底來這裏的大家都看到柳先生本人了，要是不見識一下您的手段不是太可惜了？”
頓時周圍的好多人都開始起哄了。
“就是啊，讓我們看一下柳先生的手段唄！”
“好不容易見到柳先生卻沒見你露兩手也太說不過去了，今晚的朋友圈都沒法更新了！”
……
“即使如此，老朽也不會掃了大家的興，那就一起來吧。”
到了這種地步柳先生也不好多說什麽了，畢竟這也是一個提高自己名聲的好機會，當然最關鍵的是加強自己和這個名叫易中輕的年輕人的關係。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那個叫易山川的小鬼有沒有本事看出那棵樹上的問題，要是被當眾說出來的話……至少校長是要丟大人了，不過應該沒關係，自從我的乖女兒把那個人帶回來之後，我的風水造詣已經一日千裏了，那個設置很巧妙，不會被發現的。
“不過保險還是要做一下的……”
在悄悄授意過自己手下的弟子之後，柳先生和眾人一起來到了校長辦公室，敞亮的辦公室裏擺放著屬於書房這個空間中最頂級的擺件，純天然水晶象棋、看上去像是剛從博物館裏擺出來的大花瓶，以及擺放著無數珍貴古書的書櫃。
然而來這裏的人們皆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了擺在窗戶邊的那株盆栽上，那仿佛是一種本該隻有在人類社會中才會出現的氣場，仿佛那種常年在基層工作的老幹部發出的深不可測的感覺。
柳先生卻也沒自己親自來解釋，而是派自己的一位弟子上前解說，一連串普通人根本聽不懂但是為了避免被當成文盲還是不得不讚同的話把眾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也讓一旁的張老板著急起來。
“你慢慢看不著急，你一定能看出問題來的，你可是鶴鳴仙師的嫡傳弟子，一定可以做到的！”
此刻易山川正拿著柳先生的弟子黑羽遞給自己的一份資料仔細地看著，這份資料中清楚地記載著學校中幾位高管的生辰八字、整座學校的俯瞰圖、這塊土地之前建築的曆史、學校中的水脈流向等等都記載在上麵。
這是這個時代的風水師為一塊土地看風水的時候所必須的事前考察，，當然指的是是那些有真材實料的那些高手，但從這份資料的詳細程度上就可以看出柳先生這個人作為最頂級風水師的職業素養，絕對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這個時刻就算是不怎麽通人情的易山川也感覺到此刻的險惡氛圍了，兩個彪形大漢站在自己身後虎視眈眈，周圍則是自己一說錯話就會毫不猶豫群起而攻的中國看客，實在是不由得讓人開始想是否剛剛直接被拖走揍一頓是比較好。
易山川僵硬地轉過頭來，眼中帶著空洞：“……並沒有問題。”
“怎麽會！？”
“我反倒要問你怎麽不會？這又不是什麽藏著奇異詭譎之物的土地，隻是一塊很正常的學校用地而已，連學校建成之前的那塊墳地也和大多數的學校前身一樣十分的正常，這樣的工作隻要不是那些騙人的誰做不到，我到要問問你為什麽會認為他這次就一定有問題！？”
“可可可……可你是鶴鳴仙師的……”
張老板說話結結巴巴的，那張看起來就很古樸的臉不由自主地冷汗直流，到了這裏他才發現自己說不定幹了一件蠢事。
這時候有人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易中輕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當年的鄧布利多還不是被一個魔法部給趕下台了，想要踩著前輩的腦袋上位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柳先生也冷笑著說道：“中輕小友說的不錯，八臂樓就算在我們神秘界也是有些名望的地方，可惜的是張老板看古董有一手，看人就差了些了，那孩子雖然似乎也有些道行，可要是想來挑老朽的毛病還差了那麽一點。”
這時候易山川突然將目光從資料上挪開，盯著一旁的一位穿著香港大學校服的學生道：“咦？好像真的有問題！”
這一句話立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柳先生心頭一緊：“不可能發現的，那校長個地下室我也是在實地考察的時候偶然發現的，之後臨時修改了陣法將那個房間作為副陣眼，但是那絕對無法從圖紙上看出來才對！”
看出些門道來的易山川再度催發天眼，短時間內連續催發天眼消耗實在很大，但是此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果然有問題，柳先生你挺奸詐的嘛，這份資料中肯定有缺漏，不然的話不可能會有這種異象。”
柳先生故作鎮靜：“怎麽，你是想說我這布局做的不好？”
易山川搖了搖頭道：“不是不好，這個風水局龍門錦鯉陣沒有任何問題，就算是我來布置的話也就這樣了，但是效果卻歪了，本來從這圖紙上我也看不出什麽來的，但是從這個陣法的作用對象上我卻看到了問題，就像那位同學身上的氣運一樣。”
聽了這話頓時一位身穿華麗禮服的女士緊張起來，拉著自己的兒子上前一步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說這個風水局對這個學校的學生有什麽不好的影響，不會對我的兒子有什麽壞處吧！？”
聽到這裏校長也慌了神了，之前柳先生改動風水局的時候是和自己商量過的，自己也覺得這樣做最好不過才進行了改動，雖說不能說是對學校的學生有壞處，但是也絕對不光彩，尤其是現在在這大庭廣眾之下！
易山川誠實地回答道：“那倒是不能說有什麽壞處，硬要說的話是對你們這些家長有些……”
校長抓住話頭猛地打斷了他：“既然沒有壞處那還說什麽，你們不過是些嘩眾取寵的江湖騙子而已，保安！”
“且慢，不妨聽這位小兄弟把話說完。”
到了這個地步居然是柳先生出手阻止了校長，因為易山川出乎意料的舉動著實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到了柳先生這個層次已經沒有多少東西值得在意的了，唯獨自己的這一身本事是無論如何不會輕視的。
實在是想不出這小自己是通過什麽方法看出自己做的改動的，是不是他掌握了自己不知道的某些秘法？
這並非不可能，畢竟神秘界的法術浩如煙海，其中又有大部分湮滅在曆史的洪流之中，流傳下來的隻是很少的一部分而已，突然冒出了什麽人掌握著自己沒見過的秘法絕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柳先生安慰校長道：“向先生在這裏你怕什麽，有誰敢把今天的事情往外到處亂說，而且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在場的上流社會基本上都不會在意這檔子事。”
說完也不等校長回複，轉頭笑眯眯的看著易山川道：“那小友就來說說老朽的錯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