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主動入局
肉身的疼痛，前途的渺茫會給人帶來無窮的絕望，而絕望會帶來麻木，能夠稍微減輕一點肉體的疼痛。
然而對此刻的焦海波來說卻是聚精會神，用盡一切的精神力去感知自己渾身的劇痛，讓自己皺巴巴的內心不斷擰轉，讓仇恨之前不斷聚集、醞釀、發酵，以換取自己複仇的力量。
至少他認為這是在複仇。
那場火災之後，一個奇異的聲音就直接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裏，說自己是一位神。
焦海波絕不認為那個聲音是什麽神，他是怎麽在那場火災中活下來的他自己比誰都清楚，就在滾滾濃煙和烤灼全身的烈火將要奪取他性命的時候，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鳴叫直接出現在了他的大腦中，以超越死亡的巨大痛苦將活著的事實帶給他。
既然他讓自己還活著，那就稱這個虐待狂魔為神又怎麽樣了！
焦海波問自己腦中的那個聲音它能不能治好自己？
那個聲音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狗屁話，說什麽痛苦才是人類進化的源泉，擁有如此巨大痛苦的焦海波此刻擁有成為神的資格，勸他聽從自己的命令舍棄凡人的身份，學會利用自己的痛苦來成為真正的神。
“我#%@#￥#@#%……”
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可他確實能讓我殺人！
那個可憎的護工，我永遠忘不了他看我的眼神，那是看廁所裏的臭蛆的眼神，而到了晚上他以為我睡著了，被全身燒傷折磨的人怎麽可能睡得深沉，他居然拿手機對我自拍！
我恨啊！
第一個要死的人就是他了，那個神給了我力量讓我能在他的腦海中造成幻覺，這種幻覺甚至能夠強大到直接操縱一個人的行為，能夠讓對方在肉身經受煉獄般的痛苦之後，將痛苦數倍反饋到精神上。
太棒了！
能不能複原已經無所謂了，殺殺殺，太多的人都該死了，接下來就是學校的那**商。
遊曆……
原本也是必殺對象的遊曆因為之前的那次見麵，殺意已經是削減了不少，變成了可殺可不殺的程度，有些猶豫。
突然間回想到了關於遊曆的一件往事。
還是要殺，賞你個安樂死吧……
第二起事件發生在了學校，事情已經是越鬧越大的趨勢，市裏的大人物在收到這條消息之後也坐不住了，立即調派了最頂尖的專家組成專案組來解決此事。
所以實際上，秦爽一行人被叫過來隻是被當做苦力拉過去的。
說來也巧，真正的大頭就是之前提過的秦爽的老師成玉先生。
這位老先生其實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紀，隻是這次事件鬧得太大也太過詭異，才把他老人家也請了過來做參謀。
雖然大半輩子都在警局工作，但他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名溫文儒雅的和善老人，就是那種喜歡在筒子樓門口曬太陽的老頭，但實際上他在警察局可是被譽為掃地僧一般的角色。
此刻老者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從容，但那副舉著資料低頭沉思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下一個刻就能把凶手在人群中指認出來一樣。
這是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成教授在心底感歎這電話來的真是時候，和旁人打了個招呼之後便腦袋輕搖著離開了現場，仿佛真的想到了什麽似的。
也無怪乎成教授這幅樣子，之後這次的凶案實在是恐怖與詭異兼備，與自己以往看見的任何一起案件都不一樣，當然這不是說自己就沒辦法解決了，但是在這群官僚的非專業逼迫下，自己很難展現百分之百的實力，這時候給年輕人一些機會也未嚐不可，這秦丫頭電話來的真是時候。
教學樓池塘邊的柳樹下，成教授整理了一下衣冠，以溫文儒雅的姿態接通了電話：“小秦啊，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是又遇到什麽問題了吧，你這……”
“老師你先別說話讓我說，我知道我這麽幹不合規矩，我把你之前發給我的資料都給我之前說過的那個嫌疑人看了，你看一看我給你發的圖片。”
！？
大概三個小時之前，自己的這名得意弟子給自己發了一份人物側寫，說是在之前醫院案件中所抓獲的嫌疑人的，成教授對這中仿佛剛進警局的愣頭青一樣的做法很不滿意，可同時還有一點驚奇，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學生並不是這種衝動的人。
這孩子該不會是戀愛了吧？那個嫌疑人倒確實是個小白臉。
“叮——”
一張圖片發到了成教授的手機上，一眼看下去一股寒意就充斥了他的內心。
這張圖是偷拍的視角，光線也十分不好，卻也正因為如此更加能夠拍得出那種感覺，畫麵中的少年那被陰影遮蔽的邪魅麵龐，將自信、無情和老謀深算等等特質完美又和諧地融合在一起。
他手捧著資料的樣子，就算是說他在準備毀滅世界的企劃書，也絕對能騙到幾個專家教授的啊！
“這這這……這你想說什麽？”
雖然心裏也覺得這小子日後必為國之妖也，但是身為老師的立場還是不能放縱這種過於主觀的行為。
秦爽道：“老師我知道你覺得這麽做不合規矩，但是這次的案件你覺得很正常嗎？
光是我在車上的這段時間，就已經在單位的群裏麵聽到有幾十個人在討論說這是靈異案件了，這個檔口出現遊曆這麽一號人物，你真的以為這是巧合嗎？老師你近距離感受一下就能明白我為什麽這麽執著了，還是說你現在找到新的證據了？”
成教授沉默了片刻還是決定放下麵子：“你的車現在停在哪裏？”
警車內，遊曆的臉前所未有的嚴峻。
問題很嚴重，比前麵那個偷偷拍自己照片，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還要嚴重得多。
不知道她是出於什麽心思，一邊說些什麽自己不負責任之類的話，一邊迫不及待地把第二起案件的資料交給了遊曆，然後遊曆發現第二名死者居然是自己的教導主任王躍。
他被剝掉了除了頭部和腳踝之外的所有皮膚。
資料中有三十幾張照片拍的都是一張張獎狀，由裁剪得四四方方的人皮製成，以人血書寫的獎狀，每一張獎狀上麵都寫著王躍的一項引以為傲的功績，整整齊齊地貼在辦公室的牆上。
而王躍本人則像一個學生一樣，坐在一張明顯是後來搬進來的課桌前。
桌子上是製作獎狀的一些工具，而他本人被剝了皮的屍體則一頭趴在上麵，像是一個學習勞累睡了的學生一樣。
這個姿態其實也是王躍的作品之一，記得是遊曆高中二年級的時候，王躍拍了一組學校的宣傳照片，其中獲獎的一張內容就是這個樣子。
從初步檢測來看，他和之前那個醫院的護工同樣是死於驚嚇過度，整個現場是完完全全的密室，也就是說教導主任是自殺！
雖然很多人都覺得遊曆是那種極其理性的人，但實際上他還挺迷信的，當然他信的不是星座血型也不是五行八卦，他相信的是每次要倒黴之前都會出現的，自己的那股直覺。
此時此刻，一種隱隱的直覺如刀似劍地壓迫著他的心房，在預示著什麽會危及到他性命的危險。
“媽的老子不管了！”
無視了之前和那個女警察的約定，遊曆直接打開車門就直接衝了出去。
秦爽立馬追了出來：“等等，你現在逃跑的話我可是會認為你畏罪潛逃！”
遊曆停下腳步，濃鬱的死亡氣息威脅之下，他鬼使神差地回頭對她比了一個中指：“賤人！”
可惜的是秦爽並沒有聽到這一句話，因為同一時間，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回蕩在整個校園，就是那種把一個女人麻醉，然後在她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渾身爬滿了蟑螂的時候會發出的聲音。
之後一陣嘈雜的類似於“抓住他”之類的聲音混合在裏麵，一個人影抱著什麽東西跌跌撞撞地衝過走廊，在經過遊曆身邊的時候摔倒在地，懷裏抱著的各種試卷散落一地。
遊曆記得這個人，他是學校的副校長之一，和王躍一樣不是什麽受到學生歡迎的角色，每周一次的操場講話和每個月一次的誓師大會都是由他負責。
他的演講造作又諂媚，引用的段子也是上個世紀遺留的產物，那副樣子沒什麽人喜歡他。
他瘋狂地爬起身，將一張張寫的密密麻麻考卷塞進嘴裏。
原諒這裏沒法用“吃”這個字眼，他此時此刻下巴已經完全脫臼，揉成一團的紙瘋狂地塞入，這種行為讓他的口腔內壁鮮血淋漓。
毫無疑問紙張已經堵住他的食道，阻塞了空氣的流入，可他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
“快住手！來幫忙啊！”
追在後麵的秦爽自然是看到了這一畫麵，短暫的震驚之後她還是反應了過來，撲了上去製止副校長的行為，同時叫遊曆上前幫忙。
遊曆立即退後了幾步，那股讓人不安的死亡氣息又濃烈了幾分，但似乎不是指向自己。
至少目前不是，但是要是什麽都不做的話就死定了！
既然如此就做好覺悟吧！
動靜鬧得這麽大，很快就有不少人追了出來，遊曆原來的體育老師走在第一個，就在他靠近的時候，遊曆突然能夠明顯感覺到，副校長身上那股死亡的氣息開始躁動起來，並且逐漸向體育老師的身上轉移。
不凡的人能夠在生死關頭察覺到自己最後的生路，不需要什麽理論或者幾百頁的論文去論述，一切都壓縮為直覺並瞬間轉化為行動。
遊曆算準死亡氣息大概有一半進入體育老師體內的時候，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狠狠踢了體育老師一腳，將他踢出老遠。
幸運無比地那股死亡氣息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後整個人的意識直接斷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