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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2 認祖歸宗

  洛陽下雪,這雪下得,比2002年那場還要晚一些,卻同樣雪虐風饕。


  飄零的雪花落在枝丫、屋頂、飛簷鬥拱,滿城大大小小建築都跟服喪一樣,一夜之間全戴上了白色的柔軟頂冠,未及清掃的街麵,白雪裏藏汙納垢,入腳十寸,軟踏踏、吱吱響。


  二叔公獨居小院,推開房門,一如既往的不在,劉誠好奇打量著屋裏的陳設。


  洛陽呆了快一年,劉瑾的房間,自己還是第一次進來,倒不是這間屋子有多神秘,而是劉瑾在時,他一般都坐在屋簷或者院子裏打盹。南側的臥室,緊挨著的便是堆放雜物的柴房,打擠不說,常年關著還有一股黴味。


  兩丈方圓的屋裏,正中央鋪著一張草席,草席上安放一張方正的矮桌,那桌子不知用了多久,竟缺了一腳,全靠一卷書撐著。


  除此之外,屋裏還有一張床靠在窗下,撣了撣全是塵土,想必已閑置了很久,這二叔公,休息難道全靠打坐?快活成了老妖怪。


  劉誠晃了晃腦袋,先推開窗,透進陽光,這才坐在草席上,小心翼翼抽出墊腳的竹簡,展開一看,竟是談允賢遺失很久的《黃帝內經?氣運卷》,當初,她可是急得找遍了府裏府外也沒找到,這老頭子看起來光明磊落,居然偷書,莫非在練邪功,葵花寶典那種!

  嫌棄地放下生澀難懂的竹簡,桌上還有一塊木牌子,劉誠又拿在手裏研究了很久,才發現這是一塊靈牌,隻是尚未刻字。


  五嫂正好端來薑湯,叮囑說她特意多放了飴糖。


  出了屋,劉誠便坐在屋簷下正對北方的搖椅上邊喝邊想。


  院子裏大雪紛紛,和雪一起紛至遝來的,還有很多耐人尋味的小道消息,理得人腦袋昏沉。


  這時,史阿持劍來報,幽州牧遣人相請,放下陶碗,劉誠在想,為何急著召見自己的不是皇帝劉宏,而是老好人劉虞?

  ……


  大漢九卿,總體沿襲秦製。


  宗正,秩二千石,下設有卿一人,少卿二人,丞二人。


  宗正府掌天子族親屬籍,管皇族、宗室事務,包括明鑒嫡庶或與天子血緣親疏,此外,每年還需排出同姓諸侯王世譜。


  宗正一職,既公且私,類似世家門閥的族長,曆來也由皇族中德高望重者充任,其權柄卻不可謂不大。


  但凡有皇族子孫牽連之案例,拘押、審訊、定罪,宗正府均可直接幹預,故而皇親國戚犯了法,無需廷尉經手,多時,是由宗正府按族規論處。


  家醜不可外揚,事關天家威嚴,國事自然變成了家事,至於處置是否公允,正義能否伸張,人人心知肚明。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聽聽也就算了,真不用較真。

  馬車壓著積雪前行,天寒地凍,常人不願出門,卻微微一瞥便能看見,路上,有很多人沿街乞討,每處避風的拐角,也總能見到依偎著相互取暖的流民。


  史阿說:“這些都是南方逃難來的,根本沒料到北邊兒有多冷!”


  掩上車窗,風雪還往裏灌,劉誠裹緊衣服,真的很冷。


  宗正府離金市不遠,緊鄰太倉,進了門,劉誠才想起來,劉虞可不隻是幽州牧,還是現任的宗正,傳喚的地點選在這裏,十之八九跟自己的宗親身份有關。


  門很大,漆成朱紅,府裏的設置卻有些老舊,畢竟宗正連著更換以後,新任的劉虞還常年遠在幽州,這些府上養的宗親閑人也樂得自在,沒工夫打理。


  沿著石板小徑穿過幾間樓閣回廊,便到了一座很大的庫房,那庫房四四方方,四周捂得嚴嚴實實,還有武卒宿衛,扁上寫著“宗卷殿”。


  接引自己的是個年齡比自己稍大的文弱書生,看起來穿戴嚴謹知禮數,他似乎猶豫了好一陣,靦腆不好開口,低頭延請自己入內。


  “德華快來!”原本坐在屋裏走神的劉虞見了劉侍郎,急忙招呼。


  劉誠作出惶恐狀,“大人得暇回京,早該登門拜訪,恕小子無禮!”


  劉虞擺手,“萬莫如此,我也知你今日一早才回,本不想如此心急邀你前來,隻是……幽州正值多事之秋,在京城裏待著,我這心裏,隱隱不安!”


  “哦?好不容易等到大人榮歸,難道不等翻了舊年才走?”


  劉虞真的很急,又不能不還這人情,他敷衍著笑了笑,便讓那書生去翻找卷宗,自己眼巴巴等著,連茶水也忘了讓人摻。


  聽史阿說過,幽州鮮卑寇邊,鮮卑人與好狠鬥勇的公孫瓚再次打得如火如荼。劉虞不是擔心公孫瓚打仗不出力,恰恰相反,主張懷柔的他,反而擔心公孫瓚打得太賣力。


  此趟回京,他一來是年末述職和處理宗正府的雜事,二來,主要還是來告公孫瓚的狀。在劉虞看來,烏桓也好,鮮卑也好,隻要寬仁以待,都還是能夠安心歸附大漢的。


  劉虞和公孫瓚二人鬧得水火不容,性格使然,真是天生一對要人命的冤家,旁的也沒人勸得動。劉誠心中感歎,無能為力,時不時陪著無滋無味聊上兩句閑話。


  宗卷殿裏滿是簡牘,密密麻麻堆滿了三堵牆,還有很多散落的木頭架子,看著跟廟裏的藏經閣一樣。也不知要找哪一卷,那書生架著長梯,攀爬上去,不急不緩挨個仔細查驗,每每發現不對,又一絲不苟地收好,還回去。


  “博陽!西側方才驗查過,怎又從頭再來?”半個時辰已過,那書生還在亂找一通,劉虞忍不住提醒。


  那書生摸著腦袋寬厚一笑,“好像是哦!多謝叔父提醒。”說完,他將長梯換到另外一側,開始往上爬。

  劉虞轉頭輕聲道:“劉範劉博陽,長你幾歲,乃君郎(劉焉,字君郎)長子,魯恭王之後,為人忠厚老實,什麽都好,就是性子有些慢。他父年後為他在朝中謀了個空,這小子舍不得走,還想在這兒多耗幾天。”


  劉誠看去,剛好那劉範回身,衝著自己點了點頭。


  劉範自己沒聽說過,但劉焉的大名如雷貫耳,他便是那將來的益州牧。漢末幾個有實力問鼎的宗親裏,劉焉屬於有野心沒能力、有運氣沒膽量的那種,一番努力,最後都為劉備做了嫁衣。


  終於,劉範取來一捆卷宗,顧不得滿頭細汗,笨手笨腳鋪開在桌麵,他高興道:“叔父!這便是景帝九子一支了,倘若還是尋不到,那便是真的遺失了。”


  劉虞口說“辛苦”,翻閱厚厚的卷宗時說道:“德華,你靖王一脈嫡庶已經驗明,不過宗親的身份,還要續進名錄才作真,隻是這殿裏的卷宗實在太多,而且曆年太久,遺失查補搬遷,也不知道能不能尋得到,你再耐著性子等等!”


  劉誠稱是。


  果然,這是要為自己驗明正身,劉誠心中一喜,本想讓幫著查查大侄子劉備,想想還是算了,自己根正苗紅不用擔心,那劉玄德,是不是老劉家的種真不一定經得起推敲。


  劉虞翻看了一會兒,吹吹灰塵,麵露微笑指著卷宗,“德華且看這裏,勝靖王十三代孫,劉盼……”


  “辛苦大人!正是太祖!”


  劉誠長出一口氣,要是族譜中查不到,又免不了一通麻煩,順著劉虞手指去看,劉盼之後,便是自己的爺爺劉順,中山靖王第十四代,而後是死鬼老爹劉瓢,再然後,便是空白。


  劉誠愣愣看著,倒不是因為沒有自己,而是劉順之後的那團墨跡,原本應該寫有劉瑾,卻不知被誰塗抹了去。聯想到二叔公神出鬼沒,時不時消失個三五天,還有他那郊外養雞的宅子究竟在哪兒,誰也不知道……


  “可是有誤?”劉虞問。


  “沒有!”


  “那我便現在添補!”拿了筆墨,劉虞在後續寫到:勝靖王十六代孫,劉誠,字德華……


  那一旁候著的書生劉範,偷偷看了一眼字麵,臉都羞紅了,卻聽劉誠一聲輕嗬,對自己說道:“博陽賢孫!近來可有溫習功課?”


  執筆的劉虞一聽,唬得連字都差點寫歪,看過來的眼神無比幽怨。


  心中偷笑,劉誠想起來了,按自己的輩分,什麽劉虞、劉焉、劉備,甚至皇帝劉宏,都得管自己叫叔叔,這劉焉的兒子劉範,豈不正是孫子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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