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贖罪，不眠之夜
「這什麼回事！齊睿他們要去哪，不是說回齊家嗎……」
莫向晚看著齊睿的車子急切地變道，那飛馳的速度像是突然遇到急事一般，不一會兒便消失沒影。
齊老爺子看著那銀灰色邁巴赫消失的方向，眉宇也漸漸收攏。
「跟過去！」
兩輛名貴的跑車飛速穿梭於高速道上，直直地朝景園別墅區駛去。
「為什麼會起火，為什麼會起火了！」
直到車子剛開入景園別墅區，遠遠看去，那肆意火龍不斷席捲著暗夜的天空，照出一片驚心的火海，耳邊是那消防車不斷響起的聲音，還有人群眾吵鬧宣叫，時間彷彿被停止。
慕思玥的眼瞳里倒映著一大片火光漫天，兒時的回憶不斷地湧入心頭，眼瞳不斷放大……
「為什麼會這樣……封歌在家裡，她在家裡……」
她像是沒有理志一般，不斷地撕扯著身上的安全帶，不斷地掙扎著，想要立即衝過去，可是她越是緊張，緊張地手指都在顫抖，連腰間的安全帶都無法解開。
「你別下車！」齊睿揚起她的臉，試圖讓她冷靜下來，「慕思玥，你封爺不會有事，你就在車上呆著，下面太多人了，你幫不上忙，我過去……」
「我不要！我要去，我要下車，我要過去找封歌，我不是……我可以幫忙，我也可以幫忙，齊睿我要找封歌，我不能讓她有事……不可以……」慕思玥急得眼眶漲紅，哆嗦唇瓣，斷斷續續地哀求他。
「讓我下車，我要去。我求你，我求你好不好……」
「封歌是我最好朋友，我沒有親人了，她就是我的親人，她不可以……不可以有事……」不能像我爸爸一樣死在火海里，再也出不來……
慕思玥雙手死死地攥他，像是攥著最後一絲希望，眼底壓抑不住內心恐懼的淚，重重地打落。
「救她……」她低泣地求他，「齊睿，我求你，一定要救她……」
嗒的一聲，車上安全帶，被解開，慕思玥不顧一切沖了出去，齊睿拖著她，「走慢點！」
抓起手機立即聯繫了手下的人，還有楚非凡和沈曜天，他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他家無端端起火，家裡明明有最好的消防系統，怎麼會……
火海吞噬整棟別墅，他們到來前面五十米處，就連齊睿也不敢置信，「火勢為什麼會這麼劇烈……」
隱約間齊睿也感覺到不對勁，而慕思玥不斷地給封歌打電話，她的手機卻一直打不通，「她沒在家裡對不對，她可能出去了對不對？」她一臉茫然地自言自語。
「放開，我要進去！」慕思玥不斷地扭動著身子，那漫天烈焰的火苗照著她倔強的臉蛋，還有眼底壓抑不住的恐慌。
「消防員正在撲火，慕思玥，別胡鬧！」齊睿緊揪著她，朝她大聲喝斥。
「我不要啊——」慕思玥臉色蒼白，胸口起伏不定。
「齊睿，封歌就在裡面，她在裡面，她讓我救她，我聽到了她就是叫我的名字，她在叫我啊，我要去……我要去救她……我，我，都是我，為什麼會這樣……」
最後她頹然地跌坐在地板上，目光里一片空洞，再也沒有吵鬧，她知道就連那穿著制服的消防員也不敢湊近，她救不了她……救不了她……
「齊睿，封歌沒有在裡面對不對？」她臉蛋上儘是淚痕，神色有些恍然，手緊緊地握著他。
「齊睿，你給沈曜天打電話，封歌應該跟他在一起，那沈曜天不是整天纏著封歌說不離婚嗎，他肯定跟封歌在一起……」
他看著她，一臉彷徨無助，想要開口安慰她，可是目光落在這片叫囂的火海，如果裡面有人，那麼……
「慕思玥，你要堅強一點。」最後他只能擠出這幾個字。
慕思玥目光定定地看著他，怔了好一會兒，像是有些不明白，搖晃他手臂，「什麼意思……你說什麼堅強！你是說封歌她……不可能的！」
慕思玥看著他，突然目光透著一份絕然怨恨，她恨，痛恨自己不公平的命運。
「我不夠堅強嗎？我8歲親眼看著我爸爸推我出火海，他的屍體被抬出來。我13歲上初中親眼看著那大貨車衝過來，我被車子拋到草坪那邊，而我和一起同學都被輾得血肉模糊，還有你上次車禍重傷昏迷……我不夠堅強嗎！還想要怎麼樣，偏偏不肯放過我……我知道，最該死的人是我，都是因為我……」
齊睿見她神志不清模樣，心猛地被緊揪著，蹲下身子緊抱著她，聲音一字一句，「封歌不會有事，慕思玥，你聽我說，封歌身手不錯，家裡有完善消防系統，所以她一定有時間逃出來……」
他的聲音不斷地她耳邊響起，慕思玥的心也漸漸地平靜下來，沒錯，封歌身手不錯，她一定沒在房子里，她逃出來了……
齊睿的手緊摟著她不斷收緊，抬眸時，目光卻多了一分不安。
因為他看見了，在烈火之中，別墅的大門口上，有一把鋼鎖。
有人故意將門從外鎖死，不讓裡面的人出來，那麼……裡面有人？
齊睿從來都不是什麼坦誠善良的人，他發誓這一次就算是欺騙，他也不能讓她知道事實！如果封歌真的死了，那麼他也要給她造一個美好的結局！
慕思玥再這樣下去受驚抑鬱，她的精神一定會出現問題……
慕思玥沒有再去看火災房子，她心底堅信著，房子里沒有人，沒錯，齊睿說封歌有時間有能耐逃出去，她不在房子里，一定不在裡面……
揚起頭，收斂了之前激動驚慌，催促道，「齊睿，你趕緊派人去找封歌回來……」
「找封歌回來……」她重複喃喃著，突然眼瞳一暗，看著眼前的男人揚起朝她后脖頸處劈了下去，「齊睿，你幹嘛……」
「慕思玥，你睡一覺，醒來之後一切都會恢復原樣……」他將她小心打橫抱起，沒有再看那火光漫天的別墅，而是一步步朝車子的方向走去。
「睿少，這場火災是人為，別墅大門外被反鎖了鋼鎖，最奇怪的是現場檢測了過量的氫氣和氫氧化鈉飛沫……」
手下的人快速地向齊睿彙報，而齊睿臉色陰沉難看，將慕思玥放入車內，「繼續查，我一會兒再過來……」
「齊睿！」而這時，沈曜天突然衝上前雙手緊緊地揪著他的前領，眼底一片驚慌。
「齊睿，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起火了，封歌呢，封歌她人呢！」
「這……這怎麼起火了？」
這時另一部車也急急地剎車，莫向晚快速地從車子里跑了出來，看著眼前一片火海也緊張了起來，「齊睿，這不是你住的地方么，怎麼會……」
齊老爺子也沒想到跟著齊睿的車趕過來會看見這一幕，老人眼瞳深思，目光緊緊地落在齊睿身上，反問，「房子里有人？」
一句話，讓沈曜天原本就驚慌不定的心，更加的狂亂。
「封歌在哪裡！她還在裡面……」他一臉不相信大喊。
「放開我！」齊睿被這些人問著，表情極不耐煩，一把將沈曜天推開。
「我也是剛才知道消息，那邊的人正在撲火調查著，想知道什麼，自己過去問……」他一臉無情絕然，轉身便坐入車內，對著駕駛位的保鏢喝斥一聲，「回齊家！」
「什麼意思！」沈曜天撲上前，「齊睿，你給我下車，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居然回齊家！封歌呢，我問你封歌她現在到底在哪裡……」
「封歌是你老婆，你問我她在哪裡，我怎麼知道。」齊睿咬牙切齒地回了一句，對著保鏢比了一個手勢，車子絕塵離去。
而留下沈曜天和齊老爺子他們都驚愕地面面相覷。
「睿少只是送少夫人回齊家，一會兒他會回來……」其中一位跟隨齊睿多年的保鏢恭敬地對著他們開口。
「慕思玥……」沈曜天眼瞳猛地收緊，重複喃喃著這個名字，「這火災是人為的？我問你是不是人為的……」他突然提起身旁的保鏢，眼底充斥著紅血絲。
「是人為，初步估計是金屬鈉與水發生自燃……」
沈曜天有些怔愣著，像是想不明白，目光定定看著眼前一片火海，「裡面沒有人對不對？我問你，裡面有沒有人！」
「暫時不清楚。」保鏢低著頭，如實回答。
嘭！
沈曜天像是壓抑不住內心恐懼一般，揚起拳頭狠狠地朝對面的保鏢揮拳砸去，「我問你，裡面有沒有人，封歌到底在不在裡面……」
「夠了，別為難他們。」楚非凡上前攔住他。
沈曜天目光空洞地看著眼前已經被燒成黑焦房子，他喉嚨乾涸，「她在裡面？她就在裡面……」
下一秒，沈曜天像是瘋了一樣，朝眼前烈火梵燒的房子里沖了進去。
楚非凡頓時大驚，「你瘋了，這房子隨時都有可能崩塌，攔住他！」
「放開我……放開我聽到沒有，你們想造反……」沈曜天就站在別墅正前方，僅僅十米的距離，他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大門口那把鋼鎖。
「我離開的時候，明明沒有這把鋼鎖……怎麼會……」他有些語無倫次。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心也一點點下沉，「她就在裡面……她被人鎖在房子里出不來……而我……」我離開了。
沈曜天被兩名高大的保鏢拖拽著，他無法前行，消防員不斷地往這房子噴水，火苗才漸漸地熄滅。
而他卻突然跪了下去，眼神里一片空洞。
「沈曜天，我們還不能確定……」楚非凡原本是想要開口安慰他，可是目光落在大門口那把奪目鋼鎖上，後面的話卻說不出來。
這明顯就是有人故意將封歌鎖在房子里，至於她有沒有逃出來，如果只是普通的火災或許……可是這……
金屬鈉起火，別墅里的消防系統噴洒的水不能撲滅它，反而讓它反應劇烈……
水無法撲滅的火焰，無論是誰突然遇到這種反常的現象都會驚愕害怕，封歌當時肯定也很害怕。
「慕思玥！」沈曜天突然揚起頭，眼瞳猙獰可怕，「是那個玻璃球，都是因為慕思玥……」他幾乎絕望地吶喊。
楚非凡他們不明白，身後莫向晚也驚怔著。
而齊老爺子卻猛地明白一些事，眼瞳閃過一抹絕然陰狠，壓低聲音對著身側管家吩咐，「立即回齊家，瞞著齊睿，把慕思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