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為什麼沒死，最該死的人是你
「封歌死了……」
「慕思玥都是因為你，是你害死了她，最該死的人是你，為什麼你不去死啊——」
女人瑟縮在床上，她睡得很不安，夢裡那些責罵的聲音不斷地湧入大腦，她害怕地身子顫抖。
彷彿又回到了那場火災，看著漫天的火光狂肆，心一點點冰涼。
「不是……不可能的！」慕思玥驚地猛地睜開眼睛。
夢。
只是夢……
她臉色蒼白，眼瞳空洞迷糊，伸手撫向自己額角，一片冷汗，「肯定是夢，一定是我在作夢……」她不斷喃喃著。
然而，她后脖頸處有些隱隱作痛，那場景又浮現在她眼前，景園別墅D502聖誕夜突發大火，火勢劇烈……
齊睿將她劈暈送回來了？
慕思玥一臉絕望，怔怔地看著四周，呆了一秒，便突然跳起身，像是瘋了一樣跑到門前大吼，「開門！開門呀！」
「封歌呢，封歌現在怎麼樣？她在哪裡啊——」
她不斷地拍打著厚實的門板，砰砰砰的聲音，還有她不安煩躁的大喊，「開門，趕緊給我開門……」
可惜，沒有用，沒有任何人回應她，彷彿……
彷彿被囚禁了一般，整個空間只有她自己的聲音在回蕩回蕩。
「這裡是哪裡？」
突然慕思玥發現了不對勁，她緊張地看向四周，這間粗麻石花崗岩砌成房間，沒有任何窗口，一桌一椅一盞陳舊檯燈……
就連床也是麻石做成上面僅鋪了些毯子枕頭，如此簡陋，封閉……這裡的布置像牢房。
心下荒亂不止，慕思玥伸手狠狠地朝自己的大腿掐了一把，「我是不是在作夢，夢？我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開門啊——齊睿，齊睿你在哪裡……」
慕思玥一臉驚恐不安，「封歌呢，封歌她……」
她轉頭，目光空洞地看向四周，現在她連黑夜和白晝都無法分清……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你把慕思玥關在什麼地方了？」
此時，黎明漸退，晨光也漸漸灑落，可是太陽並沒有給人生機，所有人的心情依舊沉重窒息。
「爺爺，你到底把慕思玥關在什麼地方……」齊睿剛從外面匆匆地趕回齊家，卻發現原本在卧室里的慕思玥不見了。
「你現在不是更應該去查清楚昨夜那場火災的實情嗎，怎麼，正事沒有辦完就想著回家找老婆，齊睿，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窩囊。」齊老爺子沒有回答他，反而朝他不屑地氣哼一聲。
齊睿看著眼前的老人氣極了，「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將慕思玥送走，她現在到底在哪裡！」
「這事你管不著！」齊老爺子板著臉，冷厲的聲音喝斥一聲。
「我是她丈夫，我有權知道她的行蹤，爺爺你是不是犯迷糊了，慕思玥是你孫媳婦，你為什麼將她關起來，放了她……」
齊老爺子聽到齊睿用這麼急沖的聲音跟自己說話，氣得一怒將手上的拐杖朝他身上砸了過去，「孽賬！你敢來質問我！」
拐杖結結實實地砸向齊睿的胸膛處，他並沒有避開，目光透著執著，「慕思玥她現在在哪裡？」他依舊重複問著同一句話。
「睿，別跟爺爺置氣……」莫向晚見這兩爺孫吵了起來，便緊張地小跑過來。
「齊睿，你爺爺這樣做也是為你好，趕緊跟爺爺道歉……」
齊睿臉色陰沉的難看，目光與對面老人直視著，兩人都倔著脾氣不肯退讓。
「這次火災的事跟慕思玥無關，別傷她！」最後齊睿氣惱咬牙切齒地強調一句。
「這些火災是由於金屬鈉遇水自燃引起，據說當時有人將鈉做成了一棵銀白色小松樹飾品密封在一個玻璃球內，但玻璃球底部有少量水接觸引起了爆炸，鈉飛濺整個客廳，最後……」
齊老爺子老眸犀利地看著齊睿，開口一字一句，「這個玻璃球原本是有人要送給慕思玥的聖誕禮物，所以……」這一次的火災與慕思玥脫不了關係。
老人消息靈通，他知道了初步的火災情況，而僅僅是一個夜，這個聖誕不眠夜，大火終於被撲滅了，可是……
「封歌的事你打算怎麼跟她說？」齊老爺子冷笑一聲。
「忙完你應該做的事，慕思玥她現在在我手上，她還懷著齊家的孩子，我當然不會傷她，不過，她也不可能再出來了。」最後那句話老人咬得特別重，像是一種堅定。
因為慕思玥所以有了上次齊睿車禍重傷昏迷意外，還有這一次離奇火災，她……太邪門了，太危險。
「這些事與她無關，她什麼都不知道！」齊睿雖然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說封歌的事，但他依舊堅持著，「把慕思玥放出來！」
「慕思玥呢！叫她出來……」
而這時，齊家大門口，一道高瘦的身影急切地跑了過來，那荒亂的腳步透著濃濃怨恨。
「慕思玥，你給我滾出來！」
沈曜天臉色憔悴蒼白，那唇瓣乾涸因為他在那場大火一直等待，直到火被撲滅了，後面的保鏢才肯放開他，而最後他不顧一切沖入那燒得黑焦房子內，卻……
「叫她出來，齊睿，立即叫慕思玥出來！」沈曜天眼瞳里充斥著紅血絲，雙手提著齊睿前領，整個人像是瘋癲一般，不斷重複大吼。
「慕思玥，你給我出來，你那玻璃球，都是你，都是因為你……」
齊睿沒有動作，任由沈曜天提著自己的前領，任由他對著自己放肆大吼，因為內疚……
嘭的一聲！
沈曜天像是壓抑不住心底狂躁，揚起拳頭直直地朝齊睿左臉頰砸了過去，齊睿身體后傾一步，臉頰已然淤青，然後他依舊沒有還手。
「為什麼！慕思玥，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你為什麼一次次的害她，為什麼！」沈曜天瘋了一般對著天空大吼，那憤怒咆哮，無盡的絕望悲涼。
在場的人心情都非常沉重，齊睿緊抿著唇，也沉默深思著，這件事，他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跟慕思玥說……
……齊睿，我求你，我求你救封歌，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沒有親人了，她就是我的親人，她不可以有事，不能像我爸爸那樣，在火海里永遠都回不來，不要……
慕思玥昨夜那張悲痛絕望的臉浮現在他的腦海，這件事，她比沈曜天更加痛心，要怎麼告訴她……
吱——
另一部車子也穩穩地停下。
楚非凡下車朝沈曜天看了一眼，眸子也有些黯淡。剛才他們終於等著火被撲滅，大門口那把鋼鎖被剪斷之後，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查看裡面的情況，心底都期待著，房子里不能有人，可……
他們剛一推開大門，便感覺有些東西堵在大門前面，瞬間楚非凡他們都驚愕住了。
而沈曜天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因為他們看見了一具被燒成黑焦屍體，那屍體就在大門口，當時她因為是想要開門出去……
「她在呼救，她肯定是看著這場詭異大火，害怕地不斷吶喊呼救……」沈曜天神色空洞，她應該在叫我，我答應在外面等她，我答應她卻中途離開了。
沈曜天整個人跌坐在地板上，一直沉默著，而楚非凡他們看著眼前一片廢墟，心也涼了下去。
「沈曜天，那具屍體雖然身形和身高像封歌，但也不一定……」楚非凡看著自家兄弟一副失魂絕望的模樣，心底也不好受，可是想要安慰他的話偏偏又沒有自信。
這不是普通的火災，鈉遇水自燃，傢具牆壁全部一切都被燒得無法辨認，就連屍體也焦化了，無法提取DNA，只有……
沈曜天就這樣頹然地跌坐在齊家大廳，骯髒俊臉，凌亂的衣衫短髮，狼狽之極，而他神色空洞低著頭，目光一直死死地盯著手心的一枚婚戒。
屍體焦化了，就連內臟所有的器官都徹底焦化，而她右手心裡找到了一枚婚戒，是他和她結婚戒指。
「我不應該離開，我不應該離開……」沈曜天不斷喃喃著，他無法接受這突然的惡夢，他想或許這只是一場夢。
聖誕節，這麼美好浪漫的節日，他想好了拿著江茵茵的胎兒檢測報告找她，告訴她自己並沒有背叛她，告訴她希望她能給自己一次機會……
可現在……「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沈曜天大腦一片混亂，神志不清。
「慕思玥！慕思玥呢！讓她出來，讓她出來……」沈曜天突然抬頭，目光陰鷙看向齊睿，「是她，都是她害死了封歌！」他干啞的喉嚨發出撕聲裂肺的聲音。
「沈曜天，你冷靜一點，這事慕思玥也不願意……」楚非凡上前扶起他。
「冷靜，楚非凡，你讓封歌回來，你讓她回來呀！我怎麼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沈曜天站起身，反手抓著他肩膀，陰森的目光充斥著怨恨絕望，還有內疚。
楚非凡無法回答他，在屍體右手心找到這枚婚戒，那麼這屍體是封歌無疑。
「睿少，我們已經確認清楚，王奴確實有給少夫人送聖誕禮物，但他送的只是一隻用稻草編織的手工草蜢。」這時，一位手下匆匆地跑來，走到齊睿前面恭敬彙報。
楚非凡臉色沉了一下，「王奴的禮物被人換了？」
沈曜天突然大笑了起來，「換了？我親眼看見，就是一個飾品玻璃球，裡面有一棵精緻銀白色金屬做成的小松樹，松樹下面還有一點水浮動著，看起來相當別緻。當時我和封歌已經非常小心，可是……」
沈曜天目光轉向齊睿，壓抑濃濃的怨恨，「你的妻子，慕思玥根本就不應該去招惹王奴那殺人犯，如果王奴沒有給慕思玥寄禮物，對方就不會有機會下手！」
「說到最後，還是慕思玥的錯，為什麼死的人不是她！她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