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回京，物是人非
一個時辰前，鄴城軍營。
「末將見過大將軍。」卻是顧楓晟進了主帥軍帳，單膝跪地道。
本在低頭看著戰報的顧疆動作一頓，下一刻迅速抬起頭來。
一旁，親兵見此，默默抱拳施禮，轉身出了去，只留顧疆和顧楓晟在帳中。
帳簾落下的一刻，顧疆從案幾后大跨步走過來，一把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顧楓晟。
「晟兒，你怎麼來了，為何不好好歇養著？祖父忙著軍務，還不及去看你，你怎麼就……」顧疆滿是疼愛的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贊同。
「回大將……回祖父，孫兒無事了，將養了這麼長的時日，早就妥當了。更何狀，孫兒既是晚輩又是屬下，怎可讓祖父親去探看？」
「妥當什麼！你當祖父不知？你分明就是兩日前才從昏睡中醒來。那麼重的傷，不好好養著，若是日後留了病根，你……」
顧疆說著話，將顧楓晟安頓去了一旁的凳子上坐了。
「孫兒不孝，讓祖父擔心了。不過，孫兒的傷卻是好妥當了，這可是孟老軍醫仔細看診過的。」
「那也不行！我定國府本就人丁不旺，你身為長子嫡孫，日後是要接任國公頭銜，掌定國府上下的，怎可不注意？」
話落，顧疆看著顧楓晟略虛弱的臉色，哀嘆口氣，「祖父自請出征，一是為保我北炎疆土子民，再則，就是為了太后能看在我定國府忠心耿耿的份上，准你回炎京修養一段時日。」
「祖父！」卻是顧楓晟聽了顧疆的話，不贊同的道。
「祖父，如今戰事正膠著，孫兒身為鄴城軍將士，怎可不顧百姓安危臨陣逃脫，獨自回炎京修養？」「有何不可！你可知，聽聞你重傷昏迷，生死不定的時候，你祖母、你母親、還有祖父我，有多擔心？你祖母當即昏倒，卧床不起暫且不論，若不是祖父將消息瞞了下來，沒有傳給你父親知曉，否則依著你
父親的性子，指不定會出什麼事！」
「而且，太后懿旨已下，已經准了你回炎京，准你修養至正月過後再回鄴城，既是如此，你還想抗旨不成！」
眼見顧楓晟還想說什麼，顧疆抬手，阻了他的話，「事情就這麼定了，三日後你就帶著親兵回京。放心，祖父帶來的援軍不是吃乾飯的，鄴城定會萬無一失！」
說到這裡，顧疆遲疑了一下，終是嘆著氣，又開了口，「兩日前，祖父便派人將你傷愈的消息傳回了炎京，想來你祖母得知后，定會欣喜，大病得愈。」「只是……你叔父那個養女，被賊人劫走命喪崖底，你與你叔父相處時日長，感情深厚些，此次回去，好生安撫你叔父，勸他娶幾房側室，也好早日有自己親生的血脈才好。還有，你也老大不小了，趁這次
回京，讓你母親抓緊給你定門親事，早日完婚……」
一句「養女被賊人劫走，命喪崖底」的話，震的顧楓晟腦子「嗡」一聲炸響，以至於後來顧疆又說了些什麼，他是怎麼告退出的軍帳都完全不知。
腦子裡來來去去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清兒被劫了，命喪崖底！
那個幾月前，還滿是明媚笑容，喚他大哥的女子，先是不得已奉旨嫁給了痴傻王爺，現在又命喪崖底？
不，怎麼可能！
那麼乖巧聰慧、那麼善良的清兒，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不可能！
他的清兒妹妹，不可能就那麼死了，他不信！
遂，待忙得團團轉的顧疆，再一次聽到顧楓晟的消息時，顧楓晟卻早已在疾馳去炎京的路上。
而顧疆，卻只以為他是聽進了自己的話，才趕著回了炎京。
狐州城外，一處客棧內。
天色將亮未亮，墨楚卿緩緩睜開了眼睛。
即便是初醒，鳳眸卻依舊幽深似海。
靜靜看著在自己懷中安靜沉睡的顧清，墨楚卿唇角線條不自主的軟化，鳳眸幽深中添上暖意。
「主子，準備妥當了，即刻就能動身。」卻是片刻后，暗一的聲音低低傳了進來。
顧清無意識的哼嚀一下，略略翻了個身，才微蹙著秀眉不再動彈。
墨楚卿眸光一冷，轉頭不滿的瞪向房門口，下一秒薄唇輕啟，無聲吐出兩個字：禁聲！
門外，暗一一驚，下一秒一把捂住嘴，將習慣性要應出的「是」生生堵了回去。
捂著嘴，疑惑不解的看了看眼前緊閉的房門，暗一動都不敢再動一下，只生怕弄出了什麼響動。
房間內，墨楚卿定著身子，看著床上的顧清，半晌見她蹙著的秀眉緩緩鬆了開來，這才小心的起身下床走了出去。
看著推門出來的人，暗一剛想說什麼，卻被墨楚卿冷沉的視線驚的又一次將到了嘴邊的話吞回去。
眼見墨楚卿轉身朝一邊走去，暗一看一眼重又被關合的房門，趕緊跟上。
經此一番波折，主子對側妃的態度明顯轉變，只是……側妃的臉，還有輕冉小姐……
默默嘆口氣，暗一阻了自己的想法。
不管主子是何打算，不該他想的，他再不亂來，只要遵著自己的本分，護好主子即可。
約莫兩刻鐘后，客棧門口，一輛從外面看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實則內里舒適無比的馬車，在兩個車夫打扮的人驅趕下，輕晃著離開，直朝狐州城城門而去。
車夫，儼然是易容后的暗一和暗四。而馬車裡的，卻是同樣易容后的墨楚卿，以及依舊在熟睡的顧清。
如此大的動靜顧清都沒醒？
是的，顧清沒醒，依舊睡得香，只因為方才墨楚卿要抱她出客棧時，點了她的睡穴。
而，冥殿的其餘眾人，卻是喬裝打扮后，隱在暗處，一同朝狐州城而去。
狐州，去炎京的必經之路，也是北炎數一數二的富庶之城，北炎首富薛家本宅就在狐州城內。
當初顧清一家，因為顧老夫人假傳的病重消息趕回炎京的時候，就經狐州而過。
那一次，顧清第一次遇到聖月宮的人，遇到聖月宮人劫持首富薛家公子，而她自己還被暗十一和元夙所救。
同樣也是那一次，顧清收了蘇喬在身邊，作貼身丫頭。然而，短短不過三月光景，狐州依舊是狐州，可重又踏上這片土地的顧清，卻再不是原來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