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給王爺請安！

  「排隊，排隊，都上一邊排隊去，不準擠，不準擠！」


  「說你呢，那個背著籮筐的，耳朵聾了還是怎麼的，滾一邊去！」


  「還有你，閃開！」


  ……


  卻是晨起，狐州城門按時打開后，門衛吆喝著人們排隊依次接受檢查的聲音。


  暗一與同樣坐在車轅上的暗四對視一眼，將馬車趕了過去，排在隊伍的最後。


  卻說，約莫半月多前，當朝太后最為疼愛的四皇子逍遙郡王與其側妃顧氏，光天化日之下，於炎京城內被賊人所劫。


  一日之後，傳出了四皇子和側妃雙雙遭賊人毒手，被推去萬丈深淵下喪命的流言。


  更有人煞有其事的指出了令四皇子喪命的是哪座山，哪處崖，一板一眼說的極為詳盡。


  遂，這半月以來，百姓茶餘飯後最喜聞談論的，就是四皇子肥胖痴傻，在外十幾年好不容易回京，卻短短時日就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事。


  不是死了么？又怎麼變成了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只因為，據傳，那懸崖雖高萬丈有餘，但崖底卻是一條深不可測的湍急河流，而太後派去搜尋的人，在崖底並沒有發現四皇子和其側妃的屍身。


  愛孫心切的太后，不管旁人如何勸說，就是不相信四皇子已經身死的事。


  又因為四皇子痴傻單純，太后念想，若他被河水衝去下游，撿了命回來，卻是不能自己找到回炎京的路。


  因此，太后命人廣發的布告，張貼著四皇子及其側妃的畫像，萬金懸賞能夠找到四皇子之人——死見屍，活見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尤其是那河流經過的城池，當地官府連帶著一眾百姓，都瞪大了眼睛注意著進出自家城門的人，只夢想著能第一個發現了那肥胖痴傻的皇子，好得了賞賜。


  然而，半月過去了，卻一丁點有關四皇子的消息都沒有。


  眼見著官榜的賞金加了又加，雖然知道希望渺茫，可人們在金錢的誘惑下，尋找四皇子的熱情卻是絲毫不減。


  狐州城，離炎京不遠，又是有名的富庶之地，往來人口眾多，最重要的一點，是那有可能沖走了四皇子的河流恰好經過狐州城外不遠的狐淵山。


  遂，即便狐淵山山高路險，內里野獸遍布，可狐州的百姓和官府之人依舊期盼著，能見到那痴傻皇子的身影。


  而這，也是狐州，以及其他城池會嚴格盤查進出往來之人的原因。


  「你們，為何來狐州？馬車裡是什麼人？」卻是一個留著八字鬍，流氣十足的門衛朝排隊到了城門口的暗一問話的同時，一雙滿是渾濁氣的眼睛左瞟又瞟的往馬車裡瞄著。


  暗一見此，心中不喜，面上卻不發作，「回官爺，車裡的是小人家的公子和夫人。我們來狐州是尋親的。」


  「尋親？」門衛八字鬍翹了翹，「帘子掀開，檢查！」


  「啊，還要檢查？這……官爺，實不相瞞，我家夫人染了風寒，您看天寒露重的，能不能……」


  暗一回著話，將一錠銀子遞了過去。


  「不能！今兒除非有通行令牌，不然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下車檢查！」


  卻是那官爺一把甩開了暗一的手，揚聲大喝道。


  一旁，牽著馬的暗四眉頭一擰，正要說什麼，卻聽一道低沉的男聲自馬車裡傳了出來。


  「掀簾，查！」


  兩步之外，暗一也是聽到了墨楚卿的聲音。


  「官爺，那小人這就掀了帘子給您查驗，如此可妥了？」


  「妥什麼妥，方才能妥，這會子卻是不妥了！下車下車，都給老子下車接受檢查，不然就別進城！」


  卻是那八字鬍，瞅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馬車，厲聲喝著的同時，上前兩步，自發動手將馬車厚重的、保溫效果很好的棉布帘子「刷」一下掀了開來。


  理所當然的，寒風當即灌進了馬車裡去。


  「趕緊的，還想進城的話，就給老子下……」


  一個「車」字，門衛含在嗓子眼裡咕嚕了半天都沒說出口，只因為，他被車中男人冷沉的眼神嚇的頭皮一緊，當即就慫了。


  暗四輕嗤一聲，「如何？官爺，您且退後些，好讓我家公子夫人下車？」


  「呵，呵呵，不、不用下車、不用下。老……我檢查過了，沒問題沒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呵呵呵！」


  「官爺可看仔細了？若是仔細了，那小的可以趕馬進城了？」


  「仔細，當然仔細！放行，這就放行！」


  卻是那門衛微彎著腰，臉上掛著討好的笑，不停點頭道。


  輕哼一下，暗四當即「駕」一聲喝，車輪滾動間，馬車朝著狐州城內而去。


  狐州城，果然不負它富庶之城的名聲，此時不過城門初開，時辰尚早，但街道上卻已是人來人往，熱鬧不凡。


  墨楚卿壓了壓顧清身上蓋著的棉被，就怕馬車晃動間，寒風吹了進來讓她凍著。


  「主子，夫人一整日沒有吃東西，這會子進了城，可要停下來用飯？」


  卻是馬車外，暗一詢問的聲音。


  墨楚卿一怔，下一秒鳳眸添上懊惱。


  他為何總是如此粗心大意，竟只想著讓她能好生休息，多睡一會，卻是把吃飯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尋一處清凈地方。」是墨楚卿低低的朝著馬車外道。


  「是！」


  暗一應著，當下牽馬朝一處而去。


  馬車裡，墨楚卿看著沉沉睡著的顧清，修長大手一伸，輕點上去解了她的睡穴。


  「顧清，醒醒，先吃些東西，喝了葯，然後再睡。」卻是墨楚卿低低的輕聲道。


  「唔……」


  哼嚀一聲，顧清眉頭蹙起，眼皮顫動間，緩緩睜開。


  視線模糊著，朦朧中是一張陌生的臉。


  顧清一驚，猛地坐起身，「你是誰……」


  「顧清，本王，是本王！」


  卻是見了顧清的反應，墨楚卿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易容的事，連忙出聲解釋的同時，伸手去扶她的身子。


  因為動作太猛，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下一秒，因為昏睡而短暫遺忘的記憶急速回籠。顧清杏眼一沉，側身避開了男人的手，聲線平淡疏離的道：「給王爺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