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一騎快馬
望江樓，炎京城內有名的一處景點，因登高能見裕江而得名。
此刻，雖說是元宵佳節，但因為時辰已晚夜已深，再加天氣實在冷的緊，出來看燈湊熱鬧的百姓已然散去大半，只零星余了幾人，亦是腳步匆忙往家趕去。
就是在這樣一番情景下，一道頎長的身影，面上覆著漆黑的面具，於暗夜中飛掠而來，悄無聲息的落定在空無一人的望江樓內。
「若是記得不錯，本公子相邀的人是顧清才對，殿主大人你這樣無邀自來，不覺得失禮嗎？」
卻是在墨楚卿落定的下一刻，暗夜中響起一道邪魅的聲音。
鳳眸幽深，薄唇緊抿，墨楚卿負手而立，周身氣息冷沉亦如夜色般，並沒有因為只聞聲卻不見人而有一絲的波動。
「嘖，難不成，顧清當真如傳出的消息那般，染了惡疾卧床不起？」卻是那道邪魅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視線依舊不動，墨楚卿右手隨意一揮，一道銀芒直射向西側臨江的一處大樹上。
「烏鴉在哪？」
薄唇微啟，墨楚卿聲線冷沉的道。
「呵，殿主大人還是如此沒有耐心啊！」隨著銀芒於暗夜裡消失不見了蹤影，一道腥紅的身影自西側飛掠而來，亦是落定在瞭望江樓內，與墨楚卿相對而立。
「不過，殿主大人，這帶毛的小畜生是本公子無意間撿到的，俗話說物歸原主，既然原主是顧清，本公子乃是有禮有義之人，又怎麼能因為殿主大人的威脅，便不顧其他就將東西送出去呢？」
「若是因為顧清染病不得起身，不如，殿主大人直接將她交於本公子好了，一則我聖月宮靈藥無數，定可醫治了顧清的病，二則也好讓她與自己的寵物團圓，如何？」
腥紅的舌，隨著出口的話，在暗夜裡顯得詭異萬分。
聖公子頂著一副完全不同於上次所見的陌生樣貌，於說話的同時，邪笑著將一直背於身後的慘白大手漫不經心的移到身前。
而那手中捏提著的，卻是一團有著雪白絨毛的東西。
墨楚卿坦露於面具外的鳳眸一凜，薄唇抿的更緊了幾分，卻是並未言語。
「呵呵，距上次與殿主大人相見，也不過短短不足一月而已，怎麼本公子看著，殿主大人這身形，似是清減的厲害，可是有什麼煩心的事情？」
「莫非……是因為曾雅茹的牌位還未找回，衣冠冢還未修葺好？」
提捏了手中的雪白糰子起來，聖公子將其放在眼前瞅了瞅，更顯漫不經心的朝墨楚卿再一次開了口。
「果然是你！」
除夕夜，曾雅茹一事既出，冥殿便極快的查出了幕後之人，乃是東宮太子墨楚胤。
可是，因為那夜心情繁亂，獨自回府時突然出現在眼前儼然逼真的畫面，以及畫面消失后暗夜中遠遠隱約響起的邪笑聲，墨楚卿便知，真正的幕後之人，定是聖月宮。「當然是本公子。不然，殿主大人以為，東宮那個蠢貨能想出那麼絕妙的主意么？除夕佳節，生辰前夕，能有什麼賀禮，比得上親眼看著自己被凌辱致死的娘，墳墓再被糟蹋一遍來的痛快呢，你說是不是啊
，逍遙王爺？」
眼中的邪氣更甚，聖公子又看了看提捏在手裡的雪白糰子，下一秒竟是揮手將其隨意的扔出瞭望江樓外。
墨楚卿身側雙手，因為聖公子的話，以及他的舉動而一再緊攥，只身形卻依舊定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嘖，殿主大人，你就這麼肯定，本公子扔下著望江樓的不是顧清的寵物么？你難道就不怕，本公子見顧清沒有前來赴約，一氣之下會真的將那帶毛的畜生摔死么？」
語氣中的漫不經心，在看到墨楚卿絲毫不被自己的話語和舉動所影響后，轉而被氣怒和嗜血取代。
聖公子唇角勾了勾，下一刻，腥紅寬大的袖袍揮動間，一方牌位卻是已然捏在了手中。
而，即便月光並不甚明亮，即便那牌位並不是正面對著墨楚卿，可墨楚卿依舊在牌位出現的第一時間便認出，那正是供奉在大昭寺，陪伴了他十幾載的曾雅茹的牌位，絕不會錯。
「如何，這樣殿主大人還依舊能無動於衷么？」被墨楚卿看見牌位后，眼中陡然出現的痛色愉悅，聖公子斜昵著手中曾雅茹的牌位，下一秒做了一件讓墨楚卿幾欲失去理智的事情——腥紅的舌伸出，一一掠過牌位上，刻有曾雅茹名諱的地方，極近侮辱
意味。
「找死！」
卻是墨楚卿在聖公子此舉的第一時間，冷冽盛滿殺意的低喝聲。
而，也是伴隨著話音出口的一瞬間，數道銀芒自袖中激射而出，墨楚卿的隱忍徹底消失不見。
顯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語和行為過後，聖公子當面侮辱曾雅茹牌位的舉動，終是將墨楚卿成功激怒，再無理智可言。
「哈哈，怎麼，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被人凌辱都能一聲不吭，怕死鬼一般的躲著，現在不過一個牌位而已，殿主大人便受不住了么？」
話說的隨意也愉悅無比，但聖公子眼中卻是沒有半分輕敵之意，只因為他已然知曉墨楚卿真正的實力。
謹慎的抬手用牌位，擋下夾帶著內力朝自己激射而來的銀芒，隨即聖公子一掠而起，只為躲開墨楚卿於銀芒後攻向他的軟劍。
然，若說上一次兩人對峙，墨楚卿還有所保留的話，那麼此一刻，被激怒的似是徹底失了理智的他，又哪裡會允許聖公子再一次輕易的逃脫。
只見，一身腥紅錦袍的聖公子才將將飛掠而起躲開墨楚卿攻來的軟劍，下一刻墨楚卿空無一物的左手中，卻是陡然再現一劍，出人意料卻也更加殺意凌然的攻向了聖公子左側暴露出的死穴。
「噌」一聲響，是利刃入肉的聲音，隨之，血花飛濺。而，就是在顧清乘馬車離炎京城越來越遠，墨楚卿與聖公子戰在一處的這一夜，卻是一騎快馬，載著一道高大的身影，疾行出了狐淵山，直朝百裡外炎京城的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