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山難容二虎之 老油條
楊籽見到李大勇，是在第二天早上保安員交接班的時間。
門衛室附近，李大勇正在和夜班下班的張明等人說笑著。
接慣例，隻要是新人過來報到上班，楊籽就會在早上和傍晚交接班的時間，分兩次把新人介紹給不當班的保安員認識，原有的保安員也逐一自我介紹一遍。再安排一個人專門帶他一天，熟悉工廠環境和崗位、職責。
張明等人看到楊籽過來，主動開始列隊。門崗的廖叔和劉虎也過來列隊。
李大勇迎著楊籽走過來，主動伸出右手，
“你好，老鄉，我是李大勇，河南的。副總龐小姐親自招的！”
“你好！歡迎，歡迎！”
“河南和安徽隻能算是半個老鄉！”
楊籽補充一句。
“立正！”
張明在隊列中喊了一聲。
楊籽走到隊列前站定;李大勇也和楊籽並肩站著。
“請，稍息！新來個同事，我給大家介紹一下……。”
“不用介紹了！我和大家都佷熟了。解散吧！”
沒等楊籽說完，李大勇就插話道。
“都熟了，是吧？那我就不用介紹了。解散！”
“廖叔！老規矩：今天你來帶他！一會兒先在門口學認人認車！”
……
絲花廠隻有一輛商務車。
除了馮先生;龐小姐和阿美等職位，上下班是不派車接送的。交通自己解決。偶爾順道搭乘一下。
甚至工廠出外勤要用車，馮先生要是晚來公司，都是自己打出租車過來。
這一點，廣東的企業領導，好象沒有內地人講究。
也就是，官架子不大。
公司廠服不齊備。特別是辦公室人和車間中層以上人員，穿廠服便裝的都有;他們中有些似乎不習慣佩戴廠牌。
楊籽擔心新來不久的保安員，在巡查時，因為不認識人，發生不必要的誤會和尷尬;楊籽就要求新入職保安員，第一任務就是要熟悉公司相關人員。
學習的最佳時機，就是早上進來上班時間。由廖叔等老人在門口一一小聲的介紹。
楊籽交待劉虎把門衛室的所有窗戶全打開通風，散去塗料和新桌椅沙發的異味。
楊籽站在門衛室不遠處。
這個位置即可以看到飯堂外牆的打卡機，又可以看到大門口。
楊籽在悄悄的觀察李大勇。
李大勇年齡上看，至少二十七、八歲。
個子接近1米8，保安員中最高的一個。身材算不上魁梧，有點微微的脾酒肚。
臉倒是很白淨，相比楊籽更顯得細皮嫩肉。
留著三七開的分頭，梳理的齊整，頭頂的分界溝清晰可見;似乎還塗上了油。
穿了一身他自己帶來的，上下灰色的短袖保安服，腰上皮帶別了一個BP機。
李大勇站在廖叔身邊，顯得很是鬆垮。他即不象劉虎那樣筆立的“跨立”姿勢，也不象廖叔那樣背著手站立的自然。他一腿直立，一腿斜抻著，腿還時不時地抖幾抖。
他還有個小動作:不是時不時地摸摸腰上的BP，就是時不時地捋幾下頭發。
楊籽猜測他至少出來一兩年了。他身上應有的“兵味”早已消散殆盡。
“這絕對是個老油條！”
……
門外相繼有人走過來。
廖叔小聲地介紹，李大勇都會主動的迎上去，
“早晨！早晨！”地打著招呼。
特別是女的進來。
李大勇一邊笑容滿麵地說，
“雷侯(你好)！我是李大勇！”
一邊還主動伸出手。
有的女職員也伸出手，向征性的拉一下，有幾個生產部文員卻不知所措，捂著嘴，滿臉通紅，逃也似的跑開了。引得劉虎和廖叔忍不住發笑。
李大勇看樣子沒覺得尷尬，自己也開心的樂，露著潔白的牙。
楊籽本想過去說點什麽。遠遠看到馬路邊走過來的龐小姐。
李大勇也看到了龐小姐，迅速衝出角門，小跑著迎向龐小姐。伸手去拉龐小姐手中的包;龐小姐似乎掙扯了一下，還是鬆了手。
楊籽走向員工打卡機。
李大勇拎著龐小姐的女士坤包，一直護送龐小姐到辦公室樓下。
……
臨近中午，在生產大樓，一樓成品侖庫附近。
阿美小姐看到了在巡查的楊籽。
“楊隊長！你來一下！”
阿美小姐向楊籽招手。
楊籽走過來，站定。
“你從哪兒弄來的那個大個子保安！”
“龐小姐昨天招的。怎麽了？”
“我早上過來上班，我還不知道他是誰，他就迎到門口，又是和我握手，又是過來拉我的包的。女人的包包是隨便別人能拿的嗎？”
“人家小薑進來時，他還誇人家的短裙多好看呀，多合身的;肉麻的我都起雞皮！”
“對不起！阿美小姐！我回去好好說說他……”
“說他倒不用！”
“我就覺得他，是個老油頭;滿臉皮笑肉不笑的；油腔滑調;馬屁精一個！”
“不說他了。說一下你。”
“剛才辦公室開會，廖廠長給我們說了，你們昨天去鎮政府開會，你的優秀表現。不光公司有麵子，廖廠長都覺得自己臉上都有光。”
“據說鎮政府還要獎勵給咱們公司，一大批滅火器等消防器材。”
“還有，那300塊錢是人家給你的獎金;你怎麽交給了財務？你真傻！還傻得這麽可愛！”
“不過，馮生發話了：不光那300塊要退還給你;公司另外也獎給你200塊。要求財務下午就發給你噢！”
“這?這不合適吧？……”
“怎麽不合適？！這是好事情！下午通知你，你就去拿！不拿反而更不合適！”
“知道嗎？每次聽到他們在誇你，我心裏好高興哦！”
……。
下午，楊籽接到通知，去財務領了那500塊錢。
文員小薑順便告訴楊籽：統計下保安隊員衣服的尺碼，過兩天去買新保安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