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笑著殺人的男人
翌日早上去上班，在藍若闕的辦公桌的位置上，坐著一個人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穿著高貴優雅，妝容精致，有種大家閨秀的姿態。
她隻是坐在那裏，就已經引得無數公司成員垂涎了。
莫媛！
藍若闕剛來上班就看到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頓時覺得腦袋一陣一陣的腫痛，莫媛來這裏做什麽？
藍若闕走過去，到了自己的位置旁邊後，不鹹不淡的開口，“請你讓開。”
她是真沒想到莫媛竟然會出現在顧氏，而且還隨便亂坐在她的位置上，這個女人究竟把顧氏看成什麽了？
以為是她家的公司，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出入隨意？
哦對了！藍若闕忽然想起來，莫媛跟顧司辰貌似也有過什麽不清不楚的關係。
那麽現在莫媛這麽高調的出現在這裏，似乎也不是稀奇的事情了。
莫媛抬眸睨了一眼藍若闕，見她臉上盡是冷淡的色澤，她緩緩站了起來。
“啪——”一個遂不及防的耳光狠狠摑在藍若闕的臉上，頓時她的白皙的臉蛋上出現了一個五指分明的血紅掌印出來。
那一巴掌莫媛是用極了力氣的，那力氣可不是藍若闕說能承受就能承受的，可是她卻硬生生的沒有歪過頭，就那般鎮定的望著莫媛，眼眸似海深邃。
周圍的其他公司成員亦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巴掌聲嚇得愣住，寂靜的空間中似乎能聽見別人倒吸涼氣的聲音，還有那目光灼灼不敢相信的眼神。
秦夢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藍若闕和莫媛！
藍若闕盯著莫媛，冷聲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一大早就賞她耳光？
莫媛憎惡的眼神凝視著倔強的藍若闕，一字一句道，“這一巴掌，是替我那個未過門的嫂子討的。”
藍若闕一點一點眯起眸子，盯著莫媛，目光之中有不解的成分，她卻沒有開口詢問什麽。
莫媛似乎並沒有就此作罷，見藍若闕沒有說話，以為她是明白了什麽，於是更加憎恨的瞪著她，“怎麽？你現在高興了？我哥和我那個未過門的嫂子解除婚約了，你是不是高興得可以飛上天了？藍若闕，你這個狐狸精！你昨天是不是跟我哥說了什麽？你說！”
藍若闕有些懵懂，她昨天確實跟莫淵見過，並且他也送了她回家，可是她不記得她有隨便亂說什麽不該說的，為什麽現在莫淵跟那個陳子姍解除婚約了，卻要怪到她頭上？
這跟她有什麽關係？她都已經跟莫淵陌路不相識了。
藍若闕毫不客氣的推開莫媛，走進自己的位置坐下來，淡聲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不知道？”莫媛哪裏會相信她的話，她扭身直控訴藍若闕，“你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哥他怎麽可能會跟子姍姐解除婚約？子姍姐平時人就太好，所以這會兒隻會獨自承受悲傷也不願來找你出這口惡氣！”
“所以呢？”藍若闕淡淡的抬起明亮又先冷漠的眸子，直視莫媛口吻不急不緩的說道，“你來為她討個公道？嗯，這還真有一點你的作風，隻要是跟我有關的，你就一定第一個出馬，我都不知道原來我對你的影響力這麽大。”
說著，藍若闕似笑非笑的說，“好了，你剛才也打過一巴掌了，公道也算替她討回去了吧，那就別再來打擾我上班了，莫小姐，慢走不送。”
藍若闕冷冷的下了逐客令，莫媛氣得咬緊牙關，她深知這裏是顧氏，不能隨便就將事情鬧大，否則顧司辰就算連她的麵子都不會給的。
所以，莫媛隻能咬咬牙，氣得跺跺腳，轉身離開了。
正出現的莫媛跟剛進來的尚懷新撞了個正著，莫媛踉蹌的後退兩步，氣得直瞪尚懷新，怒聲道，“滾開，走路沒長眼睛嗎？”
尚懷新本想道歉來著，可是一聽莫媛這麽說，他頓時將道歉的話全都吞了回去。
本來就不算是他撞了莫媛，而是莫媛自己氣衝衝的走出來沒有看到有人，所以才會被撞到。
這本來就不是他的錯，聽了莫媛那種話，更是讓人有種火冒三丈的感覺。
尚懷新卻隻是扶扶鼻梁上的眼鏡，冷笑著說，“是啊，因為我高度近視，所以看不清楚前麵有人，沒長眼睛也是正常，倒是有些人，長了眼睛還來撞人，我都不好意思跟她計較。”
“你——”莫媛怎麽也沒想到，剛在藍若闕那裏受氣之後，沒想到出個門也會受氣！
她平時就是全家的公主，除了藍若闕平時敢跟她叫囂點外，還真沒人敢如此對她說話。
莫媛氣得簡直要胸口爆炸了，她霍地一把將堵在前麵的尚懷新推開，憤憤的踏著高跟鞋走出去了。
看到這一幕的秦夢玉微微眯起了一對狡黠的眼神，似笑非笑了起來。
原本裏麵還有些揶揄等各種各樣的眼神不時朝藍若闕瞟去，等到尚懷新進來之後，那些眼神通通都沒了。
現在的公司內，大家都傳遍了尚懷新跟藍若闕的事情，所以沒人會那麽不知趣的在尚懷新麵前用異樣的眼神看待藍若闕，但是私下，什麽謠言都開始滿天飛了。
顧氏裏沒有多少人認識莫媛，但是莫媛今天說的話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無疑，藍若闕又被安上什麽勾引別人未婚夫的罪名了。
總裁辦公室的顧司辰聽到這類消息，眉頭都蹙緊了，更是在聽說了尚懷新跟藍若闕關係曖昧的事情，他的臉色愈發陰沉了。
而這時，桌上的電話忽然想了起來。
顧司辰不耐煩的接過，“什麽事？”
“辰，是我。”裏麵傳來林雪茹的聲音，“你們公司裏的傳聞我已經聽說了，趕快把藍若闕從顧氏辭掉，有她在顧氏遲早都成為謠言發源地了，還有，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一直堅持要娶她，但是從這麽傳言看來，藍若闕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無風不起浪。趁著你們的關係還沒有在顧氏被揭穿，你快點把她辭了和跟她離婚，這樣謠言集於一身的兒媳婦，我可要不起。”
顧司辰聽著林雪茹叨念的話，眉頭蹙得愈發深了，他沉著聲音說，“藍若闕的事情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多管，她是我老婆，你們承不承認她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還有，她不是東西，她是人！你要不要隨便你，反正她和你也沒關係！”
他顧司辰要的人，別人承不承認他素來不放在眼底，隻要他自己認定了那就沒話說，他從來就是這樣的性格！
林雪茹即便知道他的性格，可是聽了他這話，還是避免不了被氣成一通，“你在說什麽呢？我可是你媽，我是在為顧氏著想！如果被一個藍若闕而影響到顧氏，我……”
“行了！”顧司辰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顧氏本來就是我自己的公司，不用你操心，你還是管管你們自己家企業未來的吧，顧氏怎麽樣那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替我煩心，就這樣了，我很忙！”
說完，顧司辰直接幹醋的掐斷電話，一句話也不再給林雪茹多說。
放下電話沒多久，顧司辰又拿起電話，播出一個號碼。
電話沒響兩聲就被對方接起。
顧司辰沒有客套，直入主題問，“聽說你跟陳子姍解除婚約了？”
“你的消息很靈通。”對麵傳來莫淵淡淡的聲音。
由於莫淵因為念及陳子姍一家的麵子問題，這件事情他是低調的解決，並沒有透露給媒體記者們，可是顧司辰竟然會知道……這讓他有點意外，因為他宣布這個消息的時候，就是在今天早上。
昨晚從跟藍楚霖分別後，莫淵就直接尋找了一些知道他五年前事情的人們一個個逼問，最後終於是將大致的情況都逼問出來了，藍楚霖沒有說謊，他確實在五年前跟藍若闕交往過，而且以前他們的很恩愛。
雖然他已經大致都知道他跟藍若闕以前的事情了，可是他卻並沒有完全回憶起來，他的腦海裏還隻記得一些相關的片段，並不是很完整。
顧司辰淡淡的闔了下眸子，說，“那得多感謝你有個喜歡鬧事的妹妹，不是她，估計我也不會這麽快知道。”
“是嗎？”莫淵的聲音聽起來也是極淡，然後聽見他漫不經心的笑道，“你打電話過來，就是想問我跟子姍解除婚約的事情？”
顧司辰沉下眸子，陰沉的嗓音說道，“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麽會解除婚約？你跟陳子姍的感情不是很好？”
“嗬嗬。”電話裏的莫淵笑了，“你在害怕什麽？或者著急什麽？”
顧司辰深皺眉頭，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隱隱有青筋在跳動，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電話裏，莫淵又說，“那不過是活在欺騙裏的事情，現在清醒過來了，所以有些東西自然也該退場了。”
莫淵這麽一說，顧司辰的心髒像是突然被什麽一激，他猛地站起來，握緊了電話，極力忍耐著情緒沉聲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莫淵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雖然就算他經常會無視莫淵，但是顧司辰深知，莫淵素來就是一個淡淡而溫柔的男子，從不會如此對人說話，更不會話中有話。
這這個現象表示，現在的莫淵，變了！
莫淵清閑的一笑，“如你所想，以前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而且也記起了不少。”
“……”
顧司辰全身倏然僵硬。
莫淵笑道，“恭喜我吧，難得我恢複了一些記憶了不是？”
顧司辰眼眸凝滯住，緩緩地，他才僵硬的恢複過來，一手仿佛奔潰的撐住桌麵，拿著電話笑了笑說，“是啊，恭喜。”
“嗬嗬，對了。”莫淵像是忽然想起什麽，饒有興味的口吻問顧司辰，“我記得，你好像跟若闕結婚了是吧？可你們以前不是根本不認識麽？怎麽就會結婚了？”
顧司辰緩緩坐回位置上，臉色蒼白，卻是波瀾不驚的笑了笑說，“那隻是以前不認識，不代表這五年來，我們不認識，因為她需要我，所以我們就結婚，就是這麽簡單。”
“是嗎？”莫淵意味不明的笑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可能就真的要祝福你們了。”
“……”
“可惜的是，本來屬於我的不論是人還是東西，我都會想盡辦法把她奪過來的。”莫淵冷笑說，說著說著聲音也愈發的冷了，“更何況，她本來就不覺得幸福。”
“所以呢？”顧司辰也笑了起來，風輕雲淡的口吻像是在跟一個很好的朋友在暢聊一樣，“你在正式向我宣戰？你要把她奪過去？”
莫淵隻笑了笑，沒有說話。
顧司辰接著道，“可惜了，我不會放手。”
莫淵忽然提議道，“要出來一起喝杯咖啡嗎？”
顧司辰冷聲道，“算了吧，按照我們現在的關係，不是能安安心心坐在對麵喝咖啡的。”
說完之後，他直接掛斷電話。
在跟莫淵通話的這段時間，他一直都能感受到來自莫淵的敵意，那種敵意是他所熟悉的，因為他也曾如此對待過莫淵。
隻是沒想到，莫淵恢複記憶的事情竟然來得如此突然！讓人有點措手不及！
顧司辰背靠著熟軟的背倚，闔眸沉思起來。
沒有多久，門忽然被敲響。
“叩叩——”
顧司辰聞言睜開一對深邃的冰眸子，懶聲道，“進來。”
來人是藍若闕，她捧著一對文件朝顧司辰走來。
到了他的辦公桌前，將文件放到他的桌子上，說，“這些文件你看看，都需要簽名的。”
顧司辰皺了皺眉，目光從桌麵上那堆厚厚的文件上移開，移到職業裝的藍若闕身上。
他目光深沉而帶著某種她看不懂的情愫凝視著她。
藍若闕被他看得莫名，歪頭問道，“你盯著我看幹嘛？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顧司辰闔了闔眸，淡聲說，“沒事，你出去吧。”
他雖然什麽東西都不怎麽表情在他臉上，可是藍若闕還是感覺到了來自於他的消沉，她有些疑惑的多看他兩眼，可見他也沒有再看她，於是隻好轉身走出去。
可在藍若闕走到門口的時候，顧司辰低垂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他在她後麵說，“藍若闕，我不會放棄的！”
“什麽？”藍若闕扭頭回來看他。
顧司辰卻不甚在意的揮揮手，“趕快去工作，不想被扣工資的話！”
“……”
藍若闕嘴角抽了抽，最後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轉身走出了總裁辦公室。
顧司辰雙腿搭在辦公桌上，闔起雙眸，雙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陽穴。
如果是一個尚懷新或者其他別的什麽敵人，他或許從來就沒有放進過眼底，可是這一次卻不同了。
對方是莫淵！
那個平時和顏悅色，笑談風聲的莫淵！
別人可能不了解莫淵是個怎樣的人，可是他顧司辰卻清楚得很，不要看莫淵平時一副雲淡風輕的摸樣，一旦做起狠事來，可也不是個手軟的主！
在顧司辰印象裏的莫淵，是一個可以笑著殺人，然後優雅擦擦手，轉身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就跟平常一樣根本讓人難以猜測。
他一直都知道，不論有一天是因為藍若闕，還是因為別的什麽，他和莫淵，遲早都避免不了刀鋒相對的時刻！就算這次不是因為藍若闕，遲早會因為其他別的東西，他們也會有那麽一天的來臨。
因為他們本該是站在彼此對麵的兩個人，所以這麽多年來，就算他從小就認識莫淵，他也從未跟莫淵的關係好過一分。
都忘記他是什麽時候開始認識莫淵的，似乎從記憶中開始，他就知道有莫淵這樣的一個人存在。
他一直都知道，莫淵是跟他不太相同，但有些地方又是詭異的相似的一種人。
他從未想過要接觸莫淵，可是莫淵總會奇異的出現在他麵前，就算有時候他想可以忽略這個人的存在，都是一件難以辦到的事情，因為莫淵總是那麽的耀眼。
他和莫淵在某些地方就是兩個極端，莫淵高貴，優秀，溫文爾雅，天生有種被上帝垂憐愛護的資本，隻要有他出現的地方，總是避免不了尖叫聲，崇拜的目光等等。
而他則是一個類似於像是垃圾堆裏生長出來的人，雖然他天生長得一張妖孽魅惑得奪人視線的臉，可因為他性格乖戾，喜怒無常，脾氣暴爛，於是像他這樣的人，就算長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也仍舊還是被人們躲避甚至是唯恐避他不及的人。
他此生最討厭自己的一次就是，他曾羨慕過莫淵。
從來，他就對莫淵這樣的人嗤之以鼻，可是自從莫淵的身邊出現一個叫藍若闕的女人後，他就開始羨慕起那個讓他嗤之以鼻的男人。
藍若闕並不是長得一張天下絕倫的臉，但是她長得好看也並非虛假，特別是在她父母還在世的事情，那個時候的她，就算全天下的公主，人人羨慕的對象。
她以前喜歡撒嬌，喜歡膩著莫淵，偶爾有點幼稚，偶爾有點腹黑，偶爾有點調皮。
其實她有很多很多的缺點，可是不論是看在莫淵的眼裏，還是顧司辰的眼裏，她的缺點竟然都轉化成為優點。
因為像她那樣純真無暇，讓人想要完完全全將她珍藏起來的人，已經是少之又少了。
顧司辰還清楚的記得，在那年的桃花樹下，藍若闕拉著莫淵嬌俏笑著的麵容有多吸引人，連他自己都不受控製的怔怔盯著她的笑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