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扭打成一團

  「爸，媽，你們怎麼突然來了？」他們兩個人坐在涼亭里，聽到聲音后齊齊抬起頭朝我看過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我媽跟前笑了笑，說：「先上去吧，哪兒有大上午就坐在這兒乘涼的。」


  原本以為我媽會發火，可是我這麼一說，她的眼睛反而紅了，反手握住我的手腕，聲音顫抖著說：「傻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還不告訴爸媽，準備一個人扛到什麼時候？」


  我沒想到她會這樣，一下子沒控制住，鼻子一酸，視線就變得有些模糊。


  「我就是不想讓你們擔心……」我極力將眼淚忍了回去，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爸站起身，沉著臉罵道：「當初我覺得承桓這個孩子雖然是小縣城來的，可是起碼踏實肯干，老實，我真是瞎了眼！」


  話音剛落，從不遠處傳來宋承桓的聲音，「爸，媽，你們都來了。」


  我應聲抬起頭，才看到來的不只有宋承桓，還有盧子涵和秦秀蓮。


  秦秀蓮站在涼亭的台階上，雙手抱臂冷哼一聲，笑道：「喲，親家公，當初你要把女兒嫁給我兒子的時候，可沒說嫌棄我們是小縣城來的！我們承桓吶，是高材生，腦袋好使，長得又一表人才，江城多少姑娘跟在屁股後頭想跟我們承桓好呢？你們不也是死乞白賴地非要我同意他們的婚事嗎？」


  「你！」我爸當了半輩子的幹部，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當年，我不懂事，跟宋承桓確定了關係不久之後就同居了。


  我爸是個傳統的人，再加上覺得宋承桓是個還算老實的男孩子，於是便催著我們結婚。


  可是我婆婆卻以自己一個人把承桓養大，拿不出結婚的錢為理由拒絕，最後我爸沒辦法，拿出和我媽大半輩子的積蓄給我們在江城買了房。


  誰知現在到了她的嘴裡，卻成了我爸死乞白賴把女兒嫁給她的兒子。


  呵呵，現實還真是魔幻至極。


  秦秀蓮依舊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沒有一點兒理虧心虛，昂著下巴對上了我爸的視線，說：「怎麼的？親家公，我們確實是小縣城來的，所以比較傳統，誰生的齣兒子，誰就是我兒媳婦兒，還有，我就填就把話放這兒，想讓我兒子凈身出戶，不可能！」


  我握著我媽的手，她一向是個十分沉得住氣的人，可是如今卻在不停地發抖，氣得臉色發白。我不禁暗暗擔憂，輕輕捏了捏我媽的手，說：「媽，你先別生氣。」


  宋承桓低著頭站在一旁，說：「那個……這是我們的家事，不如我們上去談，在這兒豈不是要吵得四鄰盡知？」


  我媽忽然甩開我的手，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去扯著宋承桓的衣領叫罵道：「你這個畜生！你還怕被別人知道？你要是怕就不該干出這麼豬狗不如的事兒！當初結婚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保證的？嗯？你說你會一輩子對默默好，現在呢？還偏偏搞到家裡來了！真是上輩子倒了多大的血霉才能生出你這麼個玩意兒！」


  「欸？你罵誰呢？」秦秀蓮毫不猶豫地上前去拉扯我媽。


  「大姨，你別打了！是我不好！」盧子涵見狀，也上去伸手想要替宋承桓解圍，四個人糾纏成一團。


  我媽的火氣越燒越旺，聲音也越發高了，罵道：「盧子涵，虧了你媽一個人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就是為了讓你來破壞別人家庭的？而且還是你姐！從小到大你忘了我們家是怎麼接濟你們的嗎？做人不懂得知恩圖報，生的孩子是要遭報應的！」


  「夠了！」我的眼淚順著臉頰簌簌地落下，視線開始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可是沒人聽我的話，他們依舊扭打成一團，我爸實在看不過去了，上前去想要拉架，可是憑他一個人，根本拉不開。


  混亂中，不知道誰推了我媽一把，我媽就這樣直直地從六級高的石階上摔了下去。


  剎那間，時空像是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的聲音都不復存在，所有的人定格在原地一動不動。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媽正躺在涼亭外的草坪上一動不動。


  「媽！」


  「慧芬！」


  我和我爸同時沖了出去，宋承桓和盧子涵隨即沖了上來，想要伸手來抬我媽，卻被我擋住了。


  我恨恨地望了他一眼，真真明白了泣血的感覺，我咬著牙，說：「宋承桓，我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是死也要你們家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