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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朗誦者

  我靜靜聆聽,依舊沒有聽到慘叫聲。我搖了搖頭。


  「奇怪,這會沒有聲音了。」王保振說。


  「她們為什麼把我們關在屋裡?是怕我們跑了?」


  「肯定是的,等天亮再說吧,回床上睡覺。」王保振說。


  我一夜未眠。


  窗外已大亮了,門嘩啦一聲響,進來一個白衣女人,頭上戴著一朵紫色的花,又進來兩個女子,也是白衣裙,拿著托盤,托盤上有麵包,雞蛋和稀飯,但沒有人奶。


  在三個女人注視下,我和王保振吃完了早飯。


  門篤篤響起。


  頭戴紫花的白衣女子說道,「進來吧。」


  進來一個女人,竟然是穿著和服,這裡還有日本女人?


  穿和服的女子走到王保振床邊,沖他一個90度的鞠躬,然後她拿著聽診器,放在王保振胸前。


  「你是日本人嗎?」王保振問。


  女人不語。


  「咪西咪西!呦西!亞滅貼!」王保振說道。


  女人面無表情,仍舊沒有搭理他。


  女人拿著聽診器走到我床邊,也是給我一個深深鞠躬,然後再解開我的上衣,把聽診器放在我胸口上,我感覺涼颼颼的,她又放在我小腹上,聽了一會,收起聽診器。


  穿和服的女人又對著我和王保振鞠了一個躬后,便離開了房子。


  「有糧,我怎麼感覺像是住在療養院里,或者是老幹部病房。」王保振說。


  「療養院和老幹部病房裡也沒有日本醫生。」


  「日本醫生?不對,她怎麼穿著和服。」王保振說道,「這個地方有點意思,這度假村的老闆也不來見我們。」


  「你們老闆什麼時候來?」我問那個頭戴紫花的女人。


  女人微笑不語。


  「都成啞巴了。」我說。


  「有糧,不可以對女人無禮。」


  頭戴紫花的白衣女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是讓我們出去,我們正巴不得出去走走。


  出了門,海風吹拂,草兒搖曳。


  三個女人在前面走,我們跟在後面。


  上了一個山坡,再下來,看到小路邊有個一人多高的石碑,碑上有字,上寫:


  蝴蝶低飛

  野菊花開在坡上


  一座房子,半扇窗戶

  河水過橋,蒼茫遠山


  燭光一閃


  黑夜落在南方

  火車載滿暗啞鐵軌和燈光


  給了一隻夜鳥一生一世的彩色

  你懶得唱歌


  懶得捲袖

  鉛筆隨手一扔


  長發飄飄

  「這裡真是詩情畫意啊。」王保振說。


  「這些字是什麼意思?」我問頭戴紫花的女人。


  女人不搭話,繼續朝前面走。


  前面有田地,十幾個男女在地里幹活,熱火朝天的樣子,看到我們后,有兩個男子荷鋤看著我們。


  跟著女人們走過田地,來到一個大草坡,幾隻鹿迎著我們走來。


  突然一隻小鹿沖向我,我後退兩步,不料一屁股坐在地上,這隻小鹿衝上來騎在我身上,頭蹭著我的臉。


  兩個女人把鹿拉開后,王保振哈哈大笑起來。


  「笑個毛?」我說。


  「這是只母鹿。」王保振說。


  女人帶著我們又朝前走,繞過一條小河,走進一個林子里,傳來一陣讀書聲。再朝里走,是一群男女盤腿坐在草地上齊聲朗誦:


  燈在左邊,石浮於魚上,夜行在鳥,水波里聽風,十二月九日採菊,桑葉落蠶,炊煙擺渡寺廟之上,茅屋暗啞,生小小蓮葉,一瓢竹影,群山半斜,薄羅短衫女子上了岸,如是我聞,船依舊,飄在上游。


  燈在左邊,石浮遊於魚上~~。


  這群男女多數是黃皮膚的人,其中有幾個棕色人種,還有一個黑人男子和兩個白種女人。「我明白了。」王保振說。


  「你明白什麼了?」


  「這裡是桃花源,肯定是桃花源了。」王保振說。


  「你是說這裡是與世隔絕,男耕女織的桃花源?」


  「對,沒錯,有糧,我們運氣不錯,這是個好地方。」


  「好地方也不能長久住在這裡,寧程程,王倩還在蝙蝠島等著我們呢。」我說。


  王保振摟著我的肩膀,小聲說道,「不就是女人嗎?這裡有很多漂亮女人,你看這三個女的,各有各的風騷,氣質不凡,不如,我們就在這裡定居了吧。」


  「比寧程程差遠了。」我說。


  「你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何況寧程程現在在吸血鬼手裡,而保羅被抓,巴斯特的人頭又不知去向,世事難料,回去凶多吉少,還不如住在這桃花源里呢。」


  「你昨天夜裡不是聽到有慘叫聲嗎?」


  「肯能是我耳朵出了問題,你不是沒聽到嗎?」王保振說。


  「我怎麼覺得這裡不像是桃花源,有點怪怪的。」


  「沒有啊,這裡挺好的,像療養院一樣,還有這麼多的女人伺候我們。」王保振說。


  「天天伺候我們,我們不用幹活?這療養院的院長是我倆的親爹?親爹也不會這樣吧?」


  王保振笑了,「你不要多想了,活著就要享受每一天。」


  頭戴紫花的女人示意我們坐在這群朗誦者的後面。


  我和王保振盤腿坐在眾人後面。


  「一起跟著朗讀吧。」頭戴紫花的女人說道。


  「好的,沒問題。」王保振說道。


  燈在左邊,石浮於魚上,夜行在鳥,水波里聽風~~。


  朗讀聲,讓我睏倦。


  王保振掐了一下我的后腰。


  我打起精神,跟讀著,「茅屋暗啞,生小小蓮葉,一瓢竹影,群山半斜,薄羅短衫女子上了岸,如是我聞,船依舊,飄在上游。」


  我忽然覺得讀得這些文字,像佛經,又像是詩詞,讀這些文字有何意義?


  王保振搖頭晃腦,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讀了半個小時后,眾人散去。


  三個女人帶著我們回到了屋。


  進屋,我和王保振就上了床。


  王保振又喊著腰疼。喊了一會,三個女人卻去了隔壁,呆在裡面不出來了。


  「這是什麼情況?」王保振問。


  「我怎麼知道,你一喊腰疼,女人就進了屋,可能是怕你了。」


  「我真腰疼,我剛才朗誦的時候很賣力的。」


  「剛才那些讀的是什麼玩意,我一句都聽不懂。」我說。


  「讀的是禪語,只能慢慢悟,這裡的人,肯定是信佛教的,或者是道教?」


  頭戴紫花的女子出來,後面兩個女人搬來一把椅子,放到兩張床中間。


  紫花女人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筆和一張白紙,「兩位,在這裡感覺如何?」


  「感覺挺好的,這是個好地方。」王保振說。


  女人微微一笑,「我叫李淑嫻,怎麼稱呼兩位?麻煩兩位把自己的名字寫在紙上。」


  王保振拿過紙筆,寫下自己的名字和我的名字。


  「誰是錢有糧?」李淑嫻看了一眼白紙。


  我舉起手,「我叫錢有糧。」


  「誰叫王保振?」李淑嫻又問。


  「我是。」王保振說道。


  我忽然覺得這女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她是多此一問,知道了我的名字,那另一個名字自己就是王保振了。


  突然撲通一聲響,好像有什麼東西撞在窗戶上。


  一個女人走出去查看,她很快拿了一個東西進來,仔細看去,她手裡是一隻鳥的屍體。


  李淑嫻沖她擺了一下手,女人把鳥拿進了隔壁。


  「鳥撞窗戶上了?」王保振說。


  「這是你們的午餐,是神派來的。」李淑嫻說。


  聽她這麼一說,我後背發涼,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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