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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厭宮牆

  有些時候,不是相愛就能在一起。而愛而不得,往往最容易讓人挂念。偏生人性本賤,總記得失去的東西,無論好壞,統統被不斷回憶。所以有了那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聰明如上官取露,自然更是明白這個道理。


  楚歌不知道壽康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風城啟難出來的時候,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也是初見時那樣的冰冷,只看了她一眼,便帶著仇全往翔龍宮去了。


  接著出來的是上官取露和左慕雪,讓人微微一愣的是,六王爺風城離玉也在。


  景年嬤嬤拿了懿旨出來,站在三人的前面,朝壽康宮外侯著的後宮眾人宣讀:


  "奉天承運,太后詔曰:左氏慕雪,端莊德佳,恭順淑從,深得哀家之心。特以左嬪之位,迎之入宮,侍奉聖上左右。"

  "上官氏取露,溫婉賢德,工容兼備。先王六子離玉,孝順持度,王室貴子。此二人乃天作之合,佳玉良緣。哀家特此賜婚,許六王爺以正室之位迎上官氏為妻,禮部擇吉日舉行儀式。欽此。"

  楚歌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卻看見上官取露眼裡流露出一股決絕的神色,望向她時,竟輕輕一笑。


  "臣女(兒臣)謝太後娘娘恩典。"

  左慕雪得意得掃了下面的人一眼,看見楚歌時,輕哼了一聲。她曾經說過的罷,左楚歌,若她願意進宮,你的價值,還有多少?


  清荷亭的事之後,她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個月。這一個月,她咬碎了牙,就等著入宮這一天。左楚歌欠她的東西,她會一樣不少地拿回來,甚至風城啟難,也會是她的。她等著看這寵妃如何恢復當年無措地在水中掙扎的樣子。哼,左楚歌,做了娘娘又如何,你依舊是婊子養的賤人!

  楚歌淡淡地看了左慕雪一眼,朝身邊的皇後行了禮道:"皇後娘娘,臣妾不甚舒服,便先告退了。"

  皇后正看著上官取露,雙眼微眯,聞言更是一笑,道:"妹妹怎的反倒不舒服了?也罷,往後你們兩姐妹共事一夫,可要效仿娥皇女英,好生侍奉王上。"

  "臣妾自當儘力。"楚歌說完,也不再看其他人,扶了不語的手便離開了壽康宮。


  皇后看著那抹纖弱的背影,淡淡地哼了哼。


  上官取露居然選擇不進宮,雖然讓人不解,但皇后也未必不開心。本來是想讓上官取露進宮與楚歌斗,卻哪知進來的是左慕雪。也罷,左慕雪也是個好使的人,姑且便用著罷。


  只是剛剛帝王的表情可不好看,卻也不知是在遷怒誰。


  關上白首殿的門,守幽和不語站在楚歌的身後,略微有些擔憂地看著她。守幽也就罷了,不語更難受。以前二小姐在相府便是想著法兒地折騰主子,她都看在眼裡。主子隱忍,也便沒生出什麼大事。如今好不容易進宮了,卻也還是擺脫不了那個噩夢么?


  "不語,拿些酒來罷。"楚歌淡淡地開口。


  守幽微微皺眉,道:"娘娘,您是不能在宮裡酗酒的。"

  楚歌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苦笑一聲。她竟忘記這是宮裡了,這比相府還要不自由的地方,甚至連陪她喝酒的人也沒了。


  "那你們下去罷,本宮休息一下,晚膳不用上了。本宮會睡得久些,誰來了也不要打擾我。"楚歌想了想,吩咐道。


  不語和守幽都應了,放下帳子便退了出去。殿門合上,楚歌眼眸一閃,走到床邊,輕輕從床下拉出來一個木箱。


  若是風城啟難在,此時一定會黑著一張臉。那木箱打開,儘是一些偽裝、出宮之類的行為需要的東西。比如宮女的衣服、太監的衣服、銀票、還有令牌,樣樣齊全,任君挑選。


  楚歌沉思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套太監的衣裳,還有鳳鳴宮的令牌。銀票也帶了一些。聽了一會兒外面,沒什麼動靜,楚歌便打散了髮髻,脫下繁複的廣袖裙,換上了太監的裝束。


  鏡子里,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太監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半晌,終於,拿起眉筆將自己的眉毛畫得更深一些,再看看,便順眼多了。


  打開窗戶,楚歌小太監理好了衣服,直奔御膳房而去。


  若想喝酒,還是得自己去找啊。宮裡的女人真無奈。


  時辰尚早,御膳房沒有特別匆忙。楚歌踏進廚房的時候,幾個御廚正坐在一旁閑聊,見有人來,幾雙眼睛都齊刷刷地看向她。


  "這位公公好生面疏。"一個御廚走了過來,看了楚歌半晌,道:"公公有何吩咐?"

  楚歌壓低了聲音,輕輕地道:"我是鳳鳴宮裡的,娘娘今日心情不好,想飲些酒。做奴才的也只能體貼一點兒了,您說是不是?"


  看了看楚歌的腰牌,那人趕緊地問:"公公要什麼酒?奴才們馬上去準備。"

  "桂花釀便是。"

  抱著懷裡的兩個小酒罈,楚歌心情稍微好了些。左右看看,自己卻是又到了相思流附近。


  隨意撿了一個能擋住人的巨石後面,楚歌將酒放下,打開一壇,深吸了一口氣。


  "果然是好酒,酒香怡人,濃而不烈。"

  楚歌端著罈子的手愣在半空,抬頭往聲音的來源看去。卻見那天在宮道上看見過的紅衣男子正笑得一臉開心地站在自己身後,一雙桃花眼死死地看著她手中的酒罈。


  "小公公,你如何喝得了這樣多?倒不如我陪你如何?"流離輕笑一聲,看向楚歌。正待再說幾句,卻在看到了楚歌的臉之後戛然而止。


  這張臉.……流離的瞳孔微微張大,下意識地喊:"昭……唔。"

  楚歌死死捂住流離的嘴,一把將他拖到地上坐著,將未開的那一罈子酒遞與他道:"總歸一人喝酒寂寥,你來了也好。諾,喝吧,便不要再說我的身份問題了。


  月流離獃獃地接過酒,看了楚歌好一會兒,才笑開了,道:"這倒是稀奇了,為何好好的娘娘不做,偏生要做奴才?"


  楚歌淡淡一笑,飲了一口桂花釀,低聲道:"各自有各自的愁罷,說不清誰好誰壞,總歸我今日是心情差了些,便出來喝酒。你若願意陪,那自然是很好的,若不願意,我也不強求。"

  月流離哈哈一笑,拍開酒罈的封印便往嘴裡灌了一口,豪爽地道:"相遇是緣,既然遇著了,那我便陪你喝。你若有什麼不開心,也都可以告訴我。我只聽不傳。"

  河水潺潺,楚歌沉默地喝了兩口酒,眼神有了幾分瀲灧之色,突然便轉頭問流離:"你是誰?"

  月流離看著楚歌的眼睛輕笑道:"我是七王爺的朋友,隨路進宮來看看而已。"

  "還有呢?"楚歌挑眉,看著這妖艷的男子,眼神里分明透露出'你不要騙我,我都知道'的意味。


  仰頭灌了一口酒,月流離抬袖擦了擦嘴角,笑道:"還有就是,不周山,伏羲宮的主人。"

  伏羲宮?楚歌挑眉,多看了流離兩眼。這樣妖艷美麗的男子,竟然還是一宮之主么?不過這個宮的名字,她是不是在哪裡聽過?

  "是江湖情報組織么?"楚歌問。


  月流離聞言,倒是詫異地看了楚歌一眼,道:"不全是,還有其他的功用。"比如殺人。


  楚歌頭有些暈了,笑容卻愈發燦爛,一瞬間恍痛了流離的眼。有酒從她的嘴角劃下,她也沒擦。只痴痴地看著那相思流的水,笑道:"宮中無聊煩悶,到底是宮外逍遙些,卻不知何年何月才出得去了。"

  拿著酒罈的手一頓,流離看了楚歌良久,卻不知想了什麼,最後只道:"宮中竟還有這樣的女子,別人求榮華,你卻想離開這富貴地。昭妃娘娘,王爺說得沒錯,你確實不是應該在宮裡困著的鳳凰。"

  "王爺?"楚歌一笑,道:"是啟月王爺么?他竟這般誇我。可這話若讓跟他長了一張臉的那個男人聽見了,可是了不得。"

  月流離皺眉,看著楚歌唇角的弧度,嘆氣道:"娘娘,你醉了,還是回你的寢宮去罷。"

  "讓我安靜片刻再回去罷,快無法呼吸了。"楚歌閉上了眼睛,靠著身後的巨石,低低地道:"多骯髒的地方,脂粉屍骨,紅塵算計,偏生我還逃不開。什麼姐妹共事一夫,噁心。女子堅貞一世,換男子薄情一生,她們甘,我可不甘。"

  "是呵,他多無奈,那麼愛的人卻得不到,註定一輩子心心念念,抱憾終身。這就是帝王家的情意,以大局為名,捨棄真心。"

  "不知道還有多久我才能完成任務,順利地出去。只但願那時候,我還有自己的樣子。"

  "我要出去找一個人,他的琴還在我這裡,他許了教我的東西還沒有教完。至於阿蕭,他有那麼多女人,我不想再做棋子。他也未必需要我。"

  "真是累了,行禮很累,微笑很累,什麼都累.……"


  聲音漸低,最後沒於唇齒之間。楚歌閉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當著一個還不算熟悉的人之面。


  月流離嘆息一聲,低下身子將這眼角微濕的女子抱起,往溫華宮走去。她的唇抿得緊緊的,有些蒼白,意外地讓他聯想到了一個人,一個遠在不周山的人。


  罷了罷了,始終是冤孽。現在送她回鳳鳴宮是不可能的,只能去找溫太妃和啟月了。流離快速往溫華宮走著,心下也不免想的是,帝王無情,既然她這般傷心,倒不如跟了啟月的好,至少他不會捨得這樣傷害自己的女人。


  雖然還沒有女人,不過風城啟月一直就是一個溫柔無比的人,一眼就看得出來,誰也比不上。


  當然,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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