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再無交集
紀淺汐有些無語,結果話題繞來繞去,最終還是回到了方才的事情上麵,“臣女所知道皇上都已經知道了。”
她換了一種說話,但意思還是原來的意思。
皇帝皺了皺眉,大概是沒想到紀淺汐這麽不上道,繞來繞去還是不肯將那日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不免有些氣惱,臉色也沉了下來,“你既然知道朕是君,就應該知道,你回答要是不讓朕如意,朕隨時能要了你的性命。”
不得不佩服,皇帝和明桓是父子,連表達憤怒的方法都是一個意思。
紀淺汐沉默了一下,歎了口氣,“皇上您就是殺了臣女,臣女的回答和方才還是沒什麽不同。”
皇帝挑了一下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明曄對你就如此重要?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還要隱瞞他的行蹤?”
嘖。
皇帝這套話也太沒水準了。
紀淺汐抬起頭,幽怨的看了皇帝一眼,“他是王爺,臣女連見他一麵都困難,更別說知道他的行蹤了。皇上,您要是真想知道,不如親自去問王爺,他一定對您知無不言。就不要為難臣女了。”
明曄要是對他知無不言,他現在還會坐在這裏和紀淺汐拐彎抹角的打探明曄的行蹤?
就沒哪個父親當的像他這麽失敗。
不過,他也知道紀淺汐話說到這個地步了,接下來也問不出什麽了。
他疲憊的揮了揮手,“罷了,知道你不會說,朕也不問了。”
紀淺汐正要鬆口氣,就聽皇帝又道,“來人,帶她去後殿。”
猝不及防。
“皇上?”紀淺汐愣愣叫了一聲,“您是不是……”
皇帝卻是擺擺手,並無多餘的解釋。
殿門大開,走進來兩個宮女,也不給人反應的機會,架著人就往後殿拖。
這下紀淺汐算是明白過來了,這根本就是變相的軟禁,說什麽隻是隨便問問,結果還不是回答不滿意,就是這樣的下場。
看著房門在自己眼前合上,紀淺汐無奈的歎了口氣,端過一邊備好的茶水抿了一口,神色冷了下來。
這個地方很安靜,幾乎聽不見一點人聲,若不是因為剛才的確是從未央宮進來的,她幾乎都要懷疑,皇帝是不是偷偷摸摸換了個地方軟禁她。
“王爺啊王爺,這可都是因為你啊。”紀淺汐摩挲著衣袖上的綠竹葉,喃喃歎了口氣。
紀淺汐被帶走之後,主殿就隻剩皇帝一個人,高公公敲門進去,就看見他坐在高座上,撐著頭揉著眉心,高高在上,同時又享盡無邊孤單。
這大約就是身居高位者需要承受的代價。
“皇上,太後娘娘來了。”高公公輕聲說了一句,便往旁邊讓了一步,給華太後讓了路。
皇帝起身,親自過去攙扶華太後,“母後怎麽來了?”
“哀家要是不來,怕你自己一個人又要鑽牛角尖。”華太後笑了笑,隨著皇帝在一邊坐下。
皇帝便笑了,親自接過宮女遞來茶水,給華太後呈上,“母後多慮了。”
華太後接過茶水,並沒有喝,搖頭道,“方才從純貴妃那裏出來,哀家便瞧出你不對了。現在這未央宮就隻剩我們母子,你也不必在哀家麵前逞強。”
皇帝便笑了笑,沒接話。
華太後見他是不打算了說了,歎了口氣,對高權道,“去把人帶上來。”
“什麽人?”皇帝驚訝,轉頭問了一句。
“今日哀家去麗嬪宮裏,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便想讓皇帝也瞧瞧。”華太後沒什麽感情的笑了笑,多餘的也沒什麽解釋。
過了片刻,高權把人帶上來了,是個綠裙的宮女,見了皇帝之後,驚慌的別開了眼,也不敢去看上麵那兩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奴婢……奴婢……”
華太後一掌拍在桌子上,打斷了她的話,“把你方才對哀家說的話再說一遍。”
*
從將軍府出來,想起方才紀玄暗的樣子,終漓漓便覺一陣解氣。
“小姐,現在去哪裏?”蒹葭站在她身邊,小聲問道。
終漓漓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漸漸西沉的太陽,“去晉王府……”
她話音還未落下,忽然從身後竄出來一個人,一句話都沒說,抓著她的手腕,將人推上了馬車。
終漓漓一愣,反應過來是誰之後,連忙大喊,“幹什麽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
“你一直在利用我?”紀景泫開口,嗓子暗啞,“終漓漓,我沒想到你竟也是這種人……”
終漓漓後麵還未來得及說的話,就像是被一團棉絮卡在了喉嚨裏,一向自詡伶牙俐齒的她,竟也會說不出話來。
紀景泫壓著終漓漓,禁錮著她的雙手,雙眼紅得可怕,“也好,早日看清你是個什麽樣的人,也少些接觸,往後也不必為你的事情傷心。”
聽到這句話的終漓漓,心裏沒由來的空了一下,好像有人在哪裏剜走了一塊肉,疼得她一下就縮了起來。
她仰頭看著紀景泫,他雙眼通紅,隱隱在壓抑著怒火。
“你道歉。”紀景泫死死地的盯著終漓漓的雙眼,悶聲道,“隻要你對我說對不起,我就原諒你,我就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過……你道歉啊,終漓漓!”
終漓漓看著他,有那麽一瞬間覺得,紀景泫像個孩子一樣,就快要哭出來了。她張這嘴,很想滿順著紀景泫的話給他道歉。
對起,我在利用你。我道歉,你不要生氣。
但她張了張嘴,最終一個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她看著紀景泫眼裏希冀的神色一點一點變淡,成了失望,隨著時間的推移,又變成了絕望。
“我知道了。”紀景泫忽然笑了一聲,很淡,淡到隻是在一瞬間提了一下唇角,“從今天開始,終漓漓,我紀景泫要是再和你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我就打斷我自己腿,挖了自己的雙眼。”
終於,他鬆開了終漓漓,轉身從她視線裏消失。
從今往後,她是終家唯一子嗣,而他是紀府的三公子,再無交集。
她仰麵躺在馬車裏,一直到蒹葭上了車,她才輕聲道,“我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