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皇帝擬旨
“主子，方才屬下查探到二小姐是被蕭嵐帶走的。”
與此同時，明曄已經回了晉王府，接下來她還要入宮麵聖，就算得知紀淺汐在魏王府，他也不可能上門去把人帶走。
“消息可準確？”明曄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襟，複又端過了下人遞來的茶水潤利潤喉嚨。
七寒隱藏在暗處，除了王府的幾個人一般不會有人知道他會藏在躲在哪個地方。
“屬下以性命擔保。”七寒沉著聲音，“曾有人說在街上見過二小姐，甚至還當街和人起了衝突，但後來被一個穿著綠衣的青年帶走了，那人描繪了接走二小姐的那人的樣子，屬下敢肯定一定是蕭嵐。”
“是嗎？”明曄深沉如同枯井的眸子的一眯，便帶上了幾分危險，“既然已經確定是三皇兄帶走的人，那本王算是有點明白三皇兄這是要做什麽了。”
七寒知道明曄後麵一定還有別的話要說，也就沉默著沒有搭話。
果然下一刻便見明曄一轉手，將手中杯子輕輕擱在了桌上，杯底與桌麵相碰，發出輕微的響動，無端叫人心裏一沉。
“暫時就是這樣。”明曄伸出手，往嘴角一抹，帶著幾分邪魅和孤傲，“找幾個看著魏王府，不到關鍵時刻，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七寒：“是。”
應了一聲便要退下之際，不想之時，不想明曄又不緊不慢道，“讓合歡試著聯係魏王府的人，三皇兄既然想把鬧出大亂，那不妨咱們就幫他一把。”
明曄在說此話時，臉上仍然是帶著笑意，但說出的話的卻無端叫人心裏一寒，“半年前的大火沒有把他們都燒幹淨，那這次這把死灰，一定要他們有去無回。”
七寒聽得心驚，不由在心頭給他們捏一把汗的同時，又覺熱血沸騰。
他跟了明曄這麽多年，自家主子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能猜出對方接下來要做什麽，甚至有時候不要明曄吩咐，他就能安排好下一步計劃。
他知道明曄這麽做並不是為了拿紀淺汐的作餌，也並不是要舍棄她，而是以此相逼，要藏在明桓身後的利爪露出牙齒來。
七寒退下，不到片刻，明曄便出門了。
皇帝病重，他作為被委以重任的兒子，此時此刻無論說什麽也該進宮去。
自從半年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未央宮就一直處於戒備森嚴的狀態，一般沒有皇帝的召見，無人能在這個時候見到皇帝——當然明曄除外。
皇帝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明曄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早就派了高公公在那裏等著，眼見著一身玄衣的晉王殿下往未央宮走來，老太監高權連忙邁著小碎步迎了過去。
“哎喲，晉王殿下您可算是回來了。”高公公打了個招呼，見過禮，“皇上聽說您要的回來了，就這一直念叨您呢。”
明曄高貴冷豔的嗯了一聲，也不知不高公公話聽進去了多少。
高權知道他才剛到京城，匆匆回府換了一身衣衫便往皇宮趕來，再加上路上遇到了不少的事情，隻怕現在是沒多少心思用來說話，也就閉了嘴，領著明曄往未央宮的一處暖閣而去。
“皇上，晉王殿下來了。”高公公帶著明曄進了暖閣，輕輕叫了一聲躺在榻上睡著的人一聲。
不知皇帝是不是沒有聽見，一時半刻沒有反應。高公公等了一會兒，又重新叫了一聲，躺著的人這才有了反應。
“曄兒回來了？”前後離開不過才一個月，皇帝的聲音裏已經透露出了幾分蒼老的病容。
明曄這才意識到，這個他叫了幾十年的父皇，此刻已經垂垂老矣。
“兒臣見過父皇。”明曄一撩衣擺，單膝跪了下去，“兒臣不孝，得知父皇病中，此時方才趕回來。”
皇帝勉強一抬手，要明曄起來，“不妨事，吾兒要做的事情比的朕重要……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便重重咳嗽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好似下一秒的就要因此斷氣了一樣。
明曄遲疑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起身幾步上前，在龍榻前坐下，親自接過來宮人遞來的溫水，伺候皇帝喝下。
如此前後忙活了半響，皇帝終於是不咳嗽了。
他轉過頭，看著明曄，輕輕歎了口氣，“或許真是朕錯了……此次前去南楚，事情辦得如何了？”
皇帝前一句話說得很輕，明曄離得近，是聽見了的，但他眉毛一挑，隻當不曾聽見。
“回父皇的話，事情已經辦妥，南楚皇帝答應五年之內，絕不會與南楚發生任何衝突。”明曄垂著目光，聲音不急不緩。
“好！”皇帝一聽，方才還病怏怏的臉上就多了一點喜色，“不愧是朕的孩子，朕沒看錯人……高權，擬旨，朕要賞賜老九……咳咳……”
大約是太過激動了，仍是話都沒說完，便又咳嗽起來。
這次咳得比較厲害，甚至還咳出了鮮血來。明曄看著帕子上的血跡，並未讓未央宮的宮人發現，不動聲色的收進了衣袖中。
“兒臣是為了辰朝百姓，才自願去南楚，父皇不必因此就賞賜玩兒臣，”明曄垂著目光，遮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緒，“父皇保重龍體要緊。”
皇帝卻是搖了搖頭，突然倔強起來，無論如何也要擬旨，“朕老了，沒幾日可活。但是這明家江山，不能毀在了朕的手上，你可懂？”
明曄沒說話，也沒有在勸阻皇帝不要在此時在擬旨，依舊是垂著目光，淡淡的遮著臉上所有的情緒。
高權垂首站在一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還是決定依照皇帝的意思，拿了還未寫字聖旨來。
皇帝拖著病歪歪的身體，不顧所有人的阻攔從龍榻上爬了起來，顫抖著那雙手，寫下他人生之中的最後一道聖旨。
明曄一直垂首站在一邊，一直到皇帝寫好了聖旨，對他招招手，讓他過去看一眼時，他才如夢方醒一般的走了過去。
皇帝伸出一雙枯瘦的手，死死地的抓著明曄手腕，“朕現在還不能昭告天下，隻能委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