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上陣
由於閻慶新等四人的集中起訴,原定七月二十二日的開庭被推遲了,庭審延期到八月十九日。
八月四日,張hong堡對閻慶新、張琦、劉俊國等人提出反訴,提出了十大案由共四十七項犯罪,以閻慶新偷盜zhong功組織的資金為首,這使得案情更加複雜。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被告閻慶新、劉俊國、張琦均是同一個聯繫地址和電話,看來這純粹是一個窩案!
張hong堡對閻慶新等人的起訴書長達七千言,大有一副死戰到底的架勢!但起訴對方的涉案金額以及賠償金總計卻不過五百二十五萬,與閻慶新他們上億美元的訴求相比少得可憐!這個空架勢是拉給誰看的呢?拉它又有何用?明眼人看到,閻慶新和張hong堡這一控訴和反訴,在毆打何南芳案的暴力底蘊下,在吊起民眾胃口的同時,引起了輿論的不斷關注。張hong堡打破寂寞的目的達到了!他又一次出名了!這還不算完,他還有后招!
八月八日,張hong堡在美國高調宣布第二次出山,如果說八七年出山是搞氣功,那麼這一次就是搞政治!他發布了《中國影子政府第一號公告》,宣稱中國影子政府正式運營,並出任中國影子政府總統。要知道海外民yun大佬們搞了這麼多年民yun,沒有一個當上總統的,這不,讓張hong堡搶了先!
「你啟用這個影子政府,是很危險的。」張曉在電話里擔憂地說。
「危險和機遇並存,不用擔心,我相信社會需要我做這件事,天不會亡我!」 話雖是這樣說,但是老天究竟是亡不亡自己,確切地說,張hong堡也沒底!嘴裡說著「大道」上的話,心裡卻想:
「如果民yun的人都像張曉這樣,把這事兒當真就好了!那麼我在民yun中的威望就算樹立起來了!」
時間被張hong堡在初任影子政府總統的興奮和觀望中過得很是矛盾,說快,是瞬間流逝!說慢,則是度日如年!
張hong堡心裡揣摩著,自己當上總統,魏京生、吳宏達、彭明、王丹、胡平等民yun大佬們肯定心裡不舒服——本來自己早就找過魏京生等人,想讓他們挂名干,結果到真招兒,一個個都是縮頭烏龜!他們自己乾沒膽兒,現在別人幹了心裡又憋氣,臉上又沒面子!肯定是這個心態啊!所以他們要麼旁觀,要麼說些風涼話,少有公開支持的。現在的海外民yun圈裡,不但流氓多,而且小人也不少哇。不管你們舒服不舒服,老子我就這麼幹了!咋著吧?!
八月十四日晚,張hong堡應邀參加華盛頓DC 的一次民yun聚會,他並沒有得到期待中的哪怕是虛偽的一片祝賀或恭維之聲。大家在面對他這個『總統』時,連平時的日常寒暄都沒有了,似乎很是尷尬!沉悶的氣氛中,魏京生一語震驚四座:
「據美國政壇上層消息,張hong堡目前攤上的『綁架案』其實是美國人設計的!」
「不可能!」張hong堡本能地反應著,心裡很反感——都說打人不打臉,我看你是專門來打臉的!魏電工這樣說的目的無非是表明張hong堡並不受美國政府待見,你這個總統當也是白當!真夠噁心人的!難道說目前民yun的圈子裡還有比影子政府更新鮮的大事嗎?你咋不說這個?跟不知道似的。心裡還不是嫉妒得很!
大家的反應也都很尷尬。魏京生又侃侃而談:
「是美國想把張hong堡作為一種利益交換送給zhong共,但美國不可能把張hong堡直接交出去,這樣會使美國及現任美國總統的面子丟失殆盡。但是美國會默許zhong共在法律寬鬆的地帶設計一個事件,讓張hong堡陷入刑事罪,然後在服刑之後名正言順地將張送給zhong共。」
所有在場的人都聽得目瞪口呆。張hong堡淡淡地一笑,說了一句:
「我不相信美國會這麼做!」
不料張hong堡的「不相信」又引來了魏京生的一番宏論。魏京生從美國不同人物在不同歷史時期遭受到的出賣,層層論證「美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樣不道德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在公開場合一向不願與人爭論的張hong堡,本來沒得到讚譽就心情不好,卻在這件事上與魏京生發生了針鋒相對的辯論,大家被弄得不歡而散。
「也許魏京生說的有道理,中美兩國因為利益勾搭連環是可能的。看來影子政府還要繼續造勢,勢越大美國人顧忌就越多。」張hong堡回來后,對吳麗莎說。
「如果這樣話,你不就時時會有危險?」吳麗莎嚇壞了。
「我早就說過我很危險,你還不信!」
「不行!我得趁早去買份兒人身保險!不,你得給我買!買高額的!」
「買那玩意兒有啥用啊?」
「以防不測哇。」
「錢能防不測?」
「……」
很快,《張hong堡不是被逼當總統的》,《中國影子政府開始啟動監督中國現代政權的機制》,《周稼駿專訪中國影子政府總統張hong堡先生》等文章接連發表,媒體一片喧嘩。
在張hong堡沾沾自喜之時,反對的聲音也開始出現了,這又讓他心裡一驚。在《「zhong功」張hong堡自封「總統」逃制裁》一文中,有人公開這樣講——張hong堡成立影子政府完全是為了自己的刑事官司需要,暴露了他的政治投機主義的本質。
張hong堡沒想到別人能看到這一層,但他又不禁在心裡冷笑幾聲,你們是不能完全看透我的,我表面上是為打官司,實際上更是為了樹立民yun老大的地位。王炳章進去了,彭明又心懷鬼胎不聽吆喝,在民yun群龍無首之際,自己上位正可以異軍突起,總攬大局!哼,不管那一套,為了生存與發展,現在必須搞政治,投機就投機吧!投機又咋樣?從八七年出山以來,不就是靠不斷投機獲得發展的嗎?!解決不了眼前的生存問題,其它都只是空花幻影。
這一天,周勇軍來電話了。
「有啥新情況嗎?」張hong堡問道。
「有點兒。」周勇軍說:
「今年的六月二十七日,閻慶新向加州阿拉米達高級法院狀告彭明、周曉、楊海平、王德耀、馬文福合謀詐騙罪,不是成功申請凍結了他們轉走的全部資金嗎?」
「對啊,是有這事兒。」
「由於罪名嚴重,彭明他們覺著害怕了,就密謀策劃殺害閻慶新,偷偷準備了槍。但是其中一個人良心發現,向閻慶新透露了這個陰謀,閻慶新就向法院提出申請人身保護令。」
「有那麼邪乎?還殺人?看來日子都不好過啊。」
「在法庭上,彭明承認在過去一個月中練過槍,但說周曉也參與了練槍,槍是楊海平提供的,地點是在彭明住家的車庫裡。三個被告在案發後一起練習射擊,把在座的旁聽者都給驚著了。」周勇軍頓了頓,接著說:
「還有更邪乎的,彭明近來開始更高調地『反共』,寫文章列計劃,說是要向北京密雲水庫投毒,爆炸北京電網,印發大量假幣進大陸製造國內金融混亂,再發動『起義』!這都引起聯邦調查局對他的調查了。」
「這事聽誰說的?」
「老王!王希哲!」
「彭明這就快了。這是死路一條!」
「我看也是,連老美都提防他了,還會有好嗎?」
……
八月十八日,就在洛杉磯高等法院開庭審理張hong堡毆打女管家何南芳一案前一天,他在其位於帕莎蒂娜市的豪宅里舉行了一次主要由當地中文媒體參加的「新聞發布會」,美國之音、世界日報、星島日報等主流媒體記者參加了發布會。
「我是以個人名義被推舉為『總統』,與『zhong功』無關,但『zhong功』的學員支持我。『影子政府』具體運作方式目前不宜公開﹐但可以肯定的是走『中間』道路,因此該政府不主張武裝革命,也不會以武力推翻zhong共,目標只是推動中國大陸政治改革。『影子政府』的組織和成員,目前只有我一名。」
張hong堡侃侃而談……
八月十九日,張hong堡被控案庭審再次延期到九月二十五日。本次開庭,除僑報外,沒有任何媒體派記者到庭,大家都看出了端倪,來也是白來。張hong堡心裡穩當了許多,他已經掌握了規律——以政治影響力來化解官司,拖延官司!
眼看著張hong堡又是反訴,又是成立影子政府,庭審一延再延,何南芳著急了,像這樣還不知啥時候能拿到賠償金呢?不如和他私了!於是,她幾次打電話給張hong堡,賠償額度一降再降,從一千萬到五百萬,直到九十五萬,張hong堡還是不答應私了,她才作罷。張hong堡心裡話,你想告就告,你想撤就撤,沒那麼便宜,光高額的律師費,我就拖死你!再說,我還要借官司贏得美國各界和民yun的支持,打不打下去,就更由不得你了!
彭明也坐不住了。九月二十三日這天,他驅車來到洛杉磯求見張hong堡,開口就向他借款二十萬美元。張hong堡當即拉下了臉!
「怎麼?騙去的那些錢這麼快就『造』完了?」
「張大師,我沒騙錢!那閻慶新設計的連環案完全是陷害!是誣陷!」
「是嗎?」張hong堡不冷不熱。
「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嗎?您不也被閻慶新害得不輕嗎?」沒等張hong堡回答,彭明接著神秘兮兮地說:
「我有一條可以從根本上解決這種困擾的計策。」
「什麼計策?」
「把閻慶新幹掉!」
張hong堡大吃一驚!
「這件事不用你動手,只要你點個頭,由我來做!」彭明自信地說。
「不能這樣干。」
彭明問:「你是不是念及舊情,不願下手?」
「解決我們之間的爭端不能用這種手段,她雖不仁,但我不能不義!」
彭明失望地看著張hong堡,心想: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她都這樣對你了,你還講哪門子的慈悲?
他哪裡知道張hong堡心中的盤算,沒有閻慶新和你彭明的合作,哪裡知道你的險惡用心和貪婪無度,要不我也暫時不用自己扛起影子政府的大旗;沒有閻慶新他們四個人的大軍壓境,哪有官司的推遲,你彭明算個屁呀!
九月二十五日被控案庭審再次延期,延至十一月十九日。
延期第二天,也就是九月二十六日,眼見得官司一再延庭,但影子政府在民yun群體中乃至在美國政界影響並不大,張hong堡迫不及待地發布了中國影子政府關於中國憲法修改的八大動議。
張hong堡以為民yun們會應者如雲,歡呼雀躍,但這些老油條多年來已經看慣了時不時有人在台上振臂一呼,不過都是些老生空談,沒有利益的事他們是不會幹的,你給錢我就鼓掌,你不給錢我連聲都不願吱一聲。看到民yun們的緘默不語,張hong堡很失望,這些喂不熟的狗!
民yun中的哪一個敢這麼干?!都一個個的裝孫子吧!還瞧不起我!我舉起的大旗我就是老大!你們承認不承認,我都是老大!因為我做出了老大該做的事兒!
為了更好更快地融入美國的社會生活,二零零三年十一月,張hong堡在張曉陪同下,秘密申請改名唐納德王(donald wang),獲得批准。
在回來的路上,張hong堡很是興奮。在身邊所有的女人當中,張曉是他最談得來的!因為她從不頂撞他,對他言聽計從。
「以前我還不明白,冒這個風險幹啥啊?搞搞養生不挺好的嗎,現在啊,現在有點兒剛剛開悟。」
「按世俗的話說,我已經是成功人士了,再折騰也就沒啥意思了。但是,如果作為一個政治領袖,那還差很多東西。光有影子政府看來還不行,還得要繼續造勢,不斷增加政治資本。你看達賴,他既有政治標籤,又有宗教標籤,還有文化標籤,各國政府把他待如上賓,我一定要超過他。」
張曉聽著張hong堡的宏偉藍圖,更堅定了跟隨他的決心!到時候,張hong堡世界知名了,我也能隨著出名。
在張hong堡連續打政治牌的時候,他唯恐zhong功門裡人不理解,他很需要弟子們繼續跟隨和造勢。二零零三年下半年起,張hong堡對弟子公布了他的幾個電話,一時間,國內的弟子們打來的電話使他忙了起來。各種修鍊的問題,各種修鍊的疑惑,各種修鍊的……
這些電話的內容讓張hong堡很是失望!但是,他不得不應付著。
張hong堡多麼希望國內的弟子們能明確地、不顧一切地、轟轟烈烈地表示支持自己和影子政府!然而,反應卻是冷冷清清。更有甚者,他還聽說,一部分zhong功學員因為不會上網,對他來美國以後的事一點也不知道,即使聽別人說起來,也是一個頭三個晃,根本不相信,他們不能接受號稱大智大慧的自己怎麼會坐牢和打官司,而且還成立影子政府搞政治。這些人真他媽愚蠢,一幫斷不了奶養不大的侏儒!他知道,這是zhong功群體分裂的開始,嘆可嘆,國內大部分弟子只相信搞養生當宗師的九九年以前的自己,而不相信搞政治當總統的在美國的自己,這些人現在對自己沒有一點助力,相反還會有阻力!能跟隨自己到現在的弟子越來越少了,他越想越悲哀!
好在官司在不斷的延期,在十二月十五日的審前聽證會上,法官又因檢方理由牽強,裁定撤銷原綁架罪名。張hong堡終於鬆開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