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無解題
她緩緩走向蘇舜欽和元皎皎，道：“許久未見，驚樓竟也娶妻了。”
所謂的行若柳扶風，怕是也不過如此。
“咳咳。”
她輕咳了兩聲，元皎皎的心竟也跟著顫了顫，竟……還是個病中美人。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公主的身子比起以前，不知為何弱了許多？”蘇舜欽麵色柔和，元皎皎卻透過他的眼神，看到了一絲哀戚。
“還是莫喚我公主吧，已經許久未有人喊過我卓陽了。”卓陽公主垂下眸子，她看起來很久沒有開心過了。
蘇舜欽並不答話，時過境遷，如今若是再喊她卓陽……
“公主，外頭風大，趕緊進來吧。”元皎皎拉起卓陽公主的手。
“這！公主的玉體可是你等可碰的！”隨行的丫鬟突然出聲道。
“魚兒，不得無禮，這是將軍府未來的女主人，不是你可以輕易教訓的。”卓陽公主想要發怒，又提不起精神，隻得皺了皺眉頭。
“是奴婢魯莽了。”魚兒不敢再出聲。
“沒事，她也是護主心切，公主進來吧。”元皎皎終於知道為何蘇舜欽剛剛不答話了，他們都不是孩子了，尊卑禮法就猶如一道屏障，隔開了他們當日的情分。
卓陽公主微微點頭，進了將軍府。
“我還是幼時來過這裏幾回，還記得當日蘇老將軍誕辰，你與皇兄非要放親自煙花，結果差點將老將軍最愛的紅牡丹給燒了。時移世易，今日重看這將軍府，竟與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卓陽公主感歎道。
“驚樓回這將軍府時，家父最愛的紅牡丹早就零落成灰了……驚樓隻得按照自己的記憶，將這將軍府重建了。”蘇舜欽說道。
“蘇老將軍驍勇善戰，屢建奇功，一時間風頭無兩……如今你回來了，一定可以重振將軍府威嚴。”
“借公主吉言。”蘇舜欽俯身行了個禮。
“你我之間，竟如此生分了。”卓陽公主看著眼前的蘇舜欽，眼眶微濕。“拉舜周出去頂罪的是我父皇，撒謊的是我皇兄。你我為何不能像幼時那般相處呢？”
“公主此行之目的，你我心中都清楚，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臣亦是一刻也不敢忘卻尊卑禮法。”
元皎皎聞言，終於有些清楚蘇舜欽弟弟的事情了，蘇舜周的夭折竟是另有隱情。
“公主！”突有一人闖進了將軍府。
“甘棠？”蘇舜欽一見著那人，就笑了出來。“卓陽公主才剛到府上，你怎就來了？”
“巧合，都是巧合，我隻是來找你下棋的。”趙甘棠笑道。“這就是新嫂啊？生得果然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啊！”
“別貧了。”蘇舜欽直接給趙甘棠胸口來了一拳。
元皎皎心中暗喜，這個趙甘棠有點眼光。
“誒？公主你怎麽了？眼眶怎麽紅紅的？是不是蘇舜欽這小子欺負你了？我幫你打回來。”趙甘棠自進府，眼光就一直瞟向卓陽公主，一發覺卓陽公主不對勁就炸毛了。
“不關驚樓的事，是我的身子又有些難受了。我先回房休息了。”卓陽公主低頭退場。如今的她並不想看見趙甘棠。
“她還是不太理你？”蘇舜欽看著趙甘棠落寞的表情，心中也有些替他著急。
“是啊，之前去宮裏幾番求見，她都不曾肯見我，我本以為她出了宮會不一樣。”趙甘棠道。
“她為何不肯見你啊？你惹她生氣了？”元皎皎問道。
“沒有吧。我們感情一直很好，可不知為何，她從一年前開始就對我愛搭不理了。”趙甘棠苦惱道。“不管我給她表演多少戲法，她都不理我。”
“說不定你真的在那個地方惹她生氣了，女孩子生氣都是這樣的，生生悶氣，卻永遠都不告訴你原因。”元皎皎說道。
“真的嗎？那我該如何討她歡心啊？”趙甘棠迅速走到元皎皎麵前，一臉好學。
“首先肯定是要弄清楚她為什麽生氣的。”元皎皎回答道。“這個我倒是可以幫你問問。”
“嘖！夠義氣，你這個朋友我交了。”趙甘棠拍拍胸脯。“若是你以後有什麽事要我幫忙，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至於，不至於。我隻是說幫你問問，並未說一定會給你問出結果。若是卓陽公主實在不想說，我也是不能強人所難的。”元皎皎說道。
“趙甘棠，你還要在我將軍府待多久？你不回家了嗎？”蘇舜欽上前，隔在了二人中間。
“你別那麽小氣嘛，我今天本來就是想來蹭頓飯的。”趙甘棠道。
“卓陽公主可不跟我們一起用膳，公主的膳食都是單獨準備的。”蘇舜欽一下子便戳破了趙甘棠的那一點小心思。
“唉，我要是晚回去了，我爹怕是又要罵我出門鬼混。我還是先回去吧。”趙甘棠笑著跑了出去，剛跑出去沒多遠卻又繞了回來。“新嫂，您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等我得空了一定再溜出來找你。”
“嗯，我會盡力的。”元皎皎笑道。
趙甘棠離開後，元皎皎悵然若失道：“他一直都這麽開心嗎？”
“小時候他就是個開心果。丞相就他一個兒子，自當百般寵愛，甘棠他從小就沒吃過什麽苦，卓陽公主怕就是他此刻唯一的煩惱了。”蘇舜欽說道。
“唉，我現在就去跟卓陽公主聊聊天，談談心，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生氣了。”元皎皎轉身欲走，蘇舜欽卻拉住了她。
“不必問了，我知道卓陽公主為什麽不理甘棠。”蘇舜欽道。
“為什麽？”元皎皎十分疑惑，為什麽蘇舜欽知道理由卻不告訴趙甘棠？
“卓陽公主的病已經有些年頭了，一直都未見好，宮中的太醫都說卓陽公主命不久矣，活不了幾年了。這事兒宮中人人皆知，包括卓陽公主自己，唯有趙甘棠一人被蒙在鼓裏。卓陽公主大抵是想漸漸疏遠甘棠，讓他在自己去世的時候，不那麽傷心吧。”蘇舜欽解釋道。
元皎皎愣神。
此事當真無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