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出頭鳥
皇宮，皇后寢宮。
「你是本宮的親妹妹，本宮有什麼事情自然不會忘記你。但是如今的情況你也知道，最近時局跌宕，燕貴妃懷有子嗣，又獨得皇上的寵愛，姐姐在後宮之中也不好過，父親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本宮真的是無能為力啊。」沈柔晗苦著一張臉，滿臉的委屈和無奈，像是瞬間蒼老了幾歲似的。
甚至為了作戲，沈柔晗連那句「本宮」都放棄了，直接使用了姐妹的稱呼，那神色戚戚然的模樣更是惹人垂憐。便是沈琬洛一個女子，都覺得好似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滿心的罪惡感。
好一個關心妹妹的模樣！
沈琬洛卻是知道這個女人的確是有什麼事情都不會「忘記」她的，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平白多出那麼多的破事出來！
無能為力。
她堂堂一國皇后都無能為力的事情，她不過一個小小的王妃能有什麼辦法。雖然燕夢蝶如今的確是受到了專寵，但是在她沈柔晗的眼裡也不是一個跳樑小丑罷了，否則這麼多年以來，她怎麼可能連這一點場面都應付不來。
不就是想要拖她下水嗎？！不就是想讓她背了所有的鍋，最後所有的好處都讓她們得了嗎？！
沈琬洛微微淺笑，眼眸微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琬洛也很是心痛。只是……琬洛也沒有那個辦法能夠救父親。母親來睿王府尋琬洛的時候，琬洛就已經想過辦法了，可都沒什麼作用。如今看來，能幫到父親的，也只有姐姐您了。」
看著沈琬洛戚戚然的模樣，沈柔晗心中更是覺得有些煩悶。
「並不是姐姐不想出手，只是……」沈柔晗說到這裡，又頓了頓，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沈琬洛卻是微眨眼眸，「姐姐，您可以去求皇上啊！皇上那麼疼愛您，一定可以救父親的。」
槍打出頭鳥，若是沈柔晗過去求蕭愍，就算是蕭愍真的礙於丞相府和沈柔晗放過了沈陵陽，在他的心裡也會買下一顆名為怨恨的種子。日後丞相府的結果，自然也不會比前一世好到哪裡去。
只是這些人裡面，絕對不會包括她沈琬洛。
「妹妹，這件事情，姐姐還是覺得由你出面比較好。」
沈琬洛卻是苦著一張臉，面色不變的出聲胡謅道，「可是出門的時候王爺特地交代了，若是除了來見姐姐，還做出了什麼事情出來，他就要休了妹妹，妹妹也實在是……」無能為力。
揮退了沈琬洛之後，沈柔晗的目光有些陰鷙不清。去求皇上，她何嘗不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她才想要挑撥沈琬洛過去，誰知這丫頭嫁了人之後卻像是成了精一樣，怎麼說都不肯去。回眸瞥了一眼身後的宮女，沈柔晗氣憤的狠狠跺了跺腳，抬步往外走去。
沈琬洛不肯去，這事情，自然就只能她自己過去！
御書房外。
太監看著沈柔晗的身影，當即上前行了一禮，出聲說道，「參見皇後娘娘。」
「起來吧。」沈柔晗神色淡淡，面上有些忐忑。
「皇後娘娘可是來看望皇上的？」
沈柔晗微微抿唇，瞥了一眼緊閉的御書房大門，點了點頭，「皇上在忙？」
「是啊，」太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後背自然而然的弓著，聲音裡帶著幾分恭敬，「近日國事繁多，皇上日日都在批改奏摺，已經許久未曾好好休息過了。」
「可否請公公代為通傳一聲，本宮有要事求見皇上。」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沈柔晗想了想，最後還是出了聲。此話一出，那太監的臉色瞬間就變得糾結起來，連忙賠笑道，「皇後娘娘，這……」
見著太監的模樣，沈柔晗就知道他不會進去的。垂眸沉思了一下，再次抬眸的時候，沈柔晗蓮步微移，直直的沖著那御書房的門口闖去。太監一瞧，連忙出手阻攔。但畢竟男女有別、尊卑有序，他的阻攔無異於杯水車薪，不多時，那房門就被「吱呀」一聲的推開了。
太監跟了上去，不好意思的滿臉尷尬的抬眸看著位坐高位的蕭愍，見他撇過來的視線，連忙垂眸恭敬的內心極為忐忑的出聲道，「皇上。」
蕭愍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沈柔晗，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放下手中的奏摺，伸手揮退了太監，臨走之際，那太監還順手貼心的將那門再次關上。
沈柔晗步步生蓮般的走了過來，對著蕭愍盈盈一拜，端的是一副從容不迫，微微一笑道，「臣妾參加皇上。」
「皇后不必多禮。」蕭愍虛扶了一把沈柔晗，似乎並沒有因為她擅闖御書房而生氣，語氣帶著幾分隨意，「怎麼今日有空過來了？」
沈柔晗卻是並未起身，斜斜倚在髮髻之間的步搖因著她的動作而左右搖晃，蕭愍看了一眼沈柔晗，燭火下她的容顏忽明忽暗，帶著就覅恩朦朧的美感。蕭愍微抿嘴唇，並不答話，見她垂眸應道，「皇上，您是君，臣妾是臣，皇上憐惜臣妾是一回事，臣妾可不敢自傲，亂了這後宮之中的規矩。更何況，今日臣妾過來，是來向皇上請罪的。」
請罪？
為了沈陵陽的那件事情？
蕭愍心中早已經明白，不，準確的說是從沈柔晗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他已經想到了她為什麼會來這裡。
儘管如此，蕭愍的目光里沒有半分的詫異，臉上卻是浮現出現了一抹驚訝，「皇后你何錯之有？」
「皇上聖明，」沈柔晗眸中含淚，端的是一番受了委屈的模樣，卻又不至於讓人感到反感，「這當朝為官，難免會受了一些人的算計和陰謀，丞相一生都一心忠於皇上，斷不會作出那等貪污受賄的事情的啊。」
「官員貪污受賄，官官似是有些相護，他們都置百姓於何地，置朕與何地？！」蕭愍說話的時候沒有半分的生氣，平靜的讓沈柔晗心中更是升騰起一股不安。
然而蕭愍卻是沒有給沈柔晗任何反駁的機會，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梢，看起來有些疲倦，聲音有些沙啞的繼續說道，「你身為皇后，也應該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丞相位居高官，怎麼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