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北江行（十一）

  以範榮的聰明，立即就聽明白了這兩段話裏的意思，同時也清楚了，秦奮所言非虛。 所謂正確的決定，是自己同意範雨琪跟他在一起，二人這個關係如果促成了，到時候興榮會一旦出現危機，秦家會全力相助。 而錯誤的決定，就是剛剛自己和馬世敬當著秦奮的麵，討論了他的生死去留。這件事，如果被秦奮捅到秦富城那裏，興榮會明天就完了。 秦富城有這個能力嗎？ 當然有。 興榮會再怎麽勢大，也隻是盤踞一省之地的黑幫。 而秦富城背靠的是國家資源，是另一個層麵的力量，如果他真想搞垮這個幫派，不能說很容易，但至少不會付出太大的代價。 問題在於，秦奮原本是無權調動秦家資源來保自己，或者搞自己的。 但是自己做了兩個決定，使他具備了這個條件。 敏銳！ 犀利！ 狠！ 對身邊形勢的判斷和掌握，精確無比！ 這一瞬間，範榮給秦奮做出這樣的評價。 但是，他還有一個問題。 於是問道：“如果你不保我也不搞我，能活多久？” 秦奮張開手掌，比到範榮麵前說：“五年。” 範榮又問：“怎麽個五年？” 秦奮說：“全國範圍內掃除黑惡勢力，你的仇人和死對頭會把你抖出來，估計這來的會很快，甚至現在已經發生了。你必須馬上開始想辦法周旋，周旋五年，氣數用盡，資源耗光，興榮會，死。” 範榮坐直了一些，盯著秦奮說：“興榮會，還有我個人的身份，早就洗白了。興榮會現在是興榮集團，而我是個商人，名正言順。掃黑除惡，撬得動我？” “相信我，撬得動。”秦奮笑眯眯回答：“你一半是鯊魚，一半是艘船。原來你鯊魚的一麵浮在水麵上，大家都覺得危險，隻能躲避讓路，但是驚動捕魚船，你就完了。” “現在，你極力想把鯊魚那麵翻過去，藏在水下，露出輪船那一麵，但是，這條鯊魚太大了，動作很遲緩，目前隻翻了一半。範叔叔，如果對手動作快，你來不及了。” 頓了頓，秦奮繼續道：“之所以估給你五年時間，是認為你還有一些遮遮掩掩的能力，能把這五年混過去，五年之後，煙消雲散，鯊魚露鰭，你就沒的玩了。” “.……” 啪，啪，啪。 範榮給他鼓掌。 不得不鼓掌。 因為，料事如神。 事實正如秦奮所說，現在範榮的一些老對頭，已經在掃黑除惡的政策下有所動作了，這也是範榮非常頭疼的地方，因為興榮會規模太大，底子太厚，漂白太晚，導致現在一些見不得人的汙漬，漂的還不徹底。 這個時候，如果被人抓住把柄，興榮會是洗不幹淨的。 死，倒是一時半會死不了，範榮確實可以借助關係周旋下去。 但是能周旋多久，他自己心裏也有一杆秤，他仔細思考衡量過，得出的結果是，五年。 跟秦奮的分析一模一樣。 問題是，興榮會有多大能量，內部如何，範榮是一清二楚的，所以做出準確判斷，並不奇怪。 而秦奮，對興榮會了解多少？ “後生，可畏啊。” 一邊鼓掌，範榮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