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北江行（十二）

  秦奮聰明，很聰明，聰明到能夠在不是太了解興榮會內部狀態的時候，就能做出和它的BOSS一模一樣的判斷。 但是，這不是靈機一動的反應，也不是瞬間迸發的急智，事實上，在來北江的幾天之前，他就已經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契機來源於和林堂堂的一次聊天。 那天是在運動館裏， 林堂堂玩完射箭，和秦奮坐一塊閑聊，無意中聊到掃黑除惡的話題。 林堂堂說：“這次國家的打擊力度非常大。社會層麵，隻要群眾舉報，就嚴查到底，一旦掌握證據，絕對一網打盡。體製層麵，也是態度堅決的掃除一切保護傘，過去給地方黑惡勢力提供直接或間接保護的公安機關、派出所等等，隻要揪出來，從頭擼到尾，絲毫不留餘地。” 林堂堂說完，秦奮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自己未來的嶽父，範榮，日子要難過了。 他有心想問問這事，但是沒敢直接提範榮，就拿郭凱舉了個例子，問道：“那這個事，譬如就東陽的郭凱，麵臨的也是絕境？” 沒想到，林堂堂搖了搖頭。 “秦奮，這麽跟你說吧，你也知道，最近這些年其實黑道沒那麽囂張了，最大一個特點就是紛紛洗白，變成合法公司。郭凱那邊的情況我多少了解一些，有這麽幾個特點：一，規模小，二，人數少，三，沒犯過什麽惡劣案件。就這種情況的黑幫，轉型起來相當容易，現在基本上已經把底子洗清了，就算有人舉報，再想翻他老底也基本不可能。當然了，這麽做對本地公安係統也沒好處。” 林堂堂說這麽做對本地公安係統沒好處，秦奮特別能理解。 因為郭凱的幫派現在已經完全合法化，哪怕去查，查出黑惡記錄，也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麽問題就來了。 多年前這個黑幫違法亂紀的時候，你東陽市公安局知不知道？ 如果知道，為什麽沒有治理？ 好，你不治理，那你是不是保護傘？ 你看，問題就在這。 一旦把當地的黑幫揪出來，連帶著公安係統也要跟著遭殃。 所以站在林堂堂的角度，也是希望能把郭凱保下來，並且，保住他也相對容易，因為他已經洗白了。 但是，這隻是針對郭凱的情況。 要是更大一些的黑幫勢力呢？ 或者說的直白一點，要是興榮會呢？ 秦奮當時就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林哥，郭凱這種盤踞一市的黑幫好洗白，那大到影響全省的呢？” 林堂堂看了他一眼：“你是指範榮吧？老實講，這個人要完了。興榮會盤子太大，當年留下的黑底子太厚，不是那麽容易轉型，要想徹底洗白，需要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一旦這個過程中有人查到了蛛絲馬跡，範榮這個人，也就成為曆史了。” 秦奮聽完，眉頭緊鎖。 說實話，他跟範榮之間沒有任何個人感情，甚至都沒見過他本人。 但是他好歹是範雨琪的父親，而範雨琪，是自己女朋友。 範榮倒台，自己談不上難過，但範雨琪一定難過。 男人，是不應該讓自己的女人的難過的。 尤其當這個男人是全國首富的孫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