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畢業前夕（七）

  窮不倒誌，是劉巧英一生的寫照。


  富不癲狂，是劉巧英對秦奮的期許。


  同時，如果把這兩句的順序顛倒一下，裏麵還藏有劉巧英這一代人特有的危機意識和清醒，今天富，不代表一輩子富，就算未來有一天窮了，她希望兒子能承受住打擊，不頹廢不消沉，誌氣不倒，不卑不亢地做人。
……

  蘇晴回學校了。


  看看天氣不錯，909寢決定當天晚上在天台放音樂。


  下午，佟勃打電話，把不在寢室的人挨個通知了個遍，告訴大家晚上都回寢住。他估摸著，樓上的音樂一響，學校弄不好會順道查寢，不能讓學校有在他們身上發泄邪火的機會。


  晚上六點，909寢人全了。


  作為畢業前最後一次集體活動，又是這樣帶有點小刺激的活動，大家熱情都很高。


  把寢室門反鎖，七個人坐在寢室裏反複推敲整個過程。


  推敲一會兒，就會派一個人去走廊、水房和天台門口實地對照一番，回來說說自己的想法，接著修正計劃。


  七點半的時候，最終流程確定，每個人的分工都安排好了，有在前執行的，有後方打掩護的，有準備應對突發情況的。


  七個人躺在床上等行動時間，些許緊張讓大家沒了聊天的興趣，有的在閉目養神，有的在翻看雜誌，有的在靜靜吸煙，秦奮則看著頭上林凡的床板，看著木頭上他十分熟悉的紋路，想著畢業後的安排：先是去滬市陪江瑤一段時間，然後去濱海布局。至於範雨琪……她讀的專業是五年製，還要一年才畢業，對了.……範雨琪畢業後會去哪裏呢？

  想著想著，秦奮睡著了。


  他睡得正香，被羅健搖醒了：“我艸，你覺還真大，我都喊你好幾聲了。”


  秦奮揉揉眼睛，問：“現在？”


  羅健說：“到點了。”


  佟勃率先開門，向走廊裏看，然後跟身後拎著的羅健招手：“走，現在沒人。”


  這活兒是羅健自告奮勇承包的。


  所有大物件都他來拿，真要是沒藏住，被學校發現了，他站出來扛事。


  用他話說：我不過就是在樓頂放了幾首歌，你還能判我幾年？


  cd機、音響、額外配的音箱.……羅健拎了四五趟，才把東西拎完。


  東西運上去後，909寢一個人坐在上天台的樓梯上打電話，一個在水房陽台打電話，秦奮、王鈺、張冬和羅健一起，把從水房接出來的電源線甩到樓頂。


  他們十分注意走線的隱蔽性，全部貼牆走，還用黑色絕緣膠布粘了一層，拐彎的地方，把水房的垃圾桶挪過去，擋住了。


  B9號宿舍樓天台。


  CD機放在中心位置，功放機在旁邊，四個音箱分四個方向擺出去。


  幾個人把電源插好，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羅健按下播放鍵。


  刻光盤的時候，秦奮要求徐亮在第一首歌前麵留了大概20分鍾的空白時間。就是說，這個時候其實已經開始播放了，隻是沒有聲音。


  羅健幾個趕緊下樓，拉上天台的鐵拉門，用他們準備的鐵鏈子和鎖頭，把門鎖了個結實。


  羅健還不甘心，打開乳白膠罐子，堵上了鎖芯不說，還邊下樓邊往上天台的樓梯上倒乳白膠。

  他也不管具體風幹時間，隻要能阻攔宿管人員上樓，多拖一會兒就是勝利。


  羅健回到寢室沒幾分鍾就熄燈了。


  909寢七個人，躺在各自床上，好幾個人都拿著手機，有的是在看時間，有的是在糾結要不要在音樂響起之前，提醒一下希望聽到聽懂自己選的歌曲的那個人。


  秦奮同樣在猶豫。


  他選的歌是鄧紫棋的《奇跡》，這首歌是放給範雨琪聽的。


  就要離開校園了，也許秦奮還會偶爾回家屬樓住，但他不再是學生的身份。


  秦奮的存在，本身就是個奇跡。


  他把無助女人董落捧成了明星，把宮旭從死刑邊緣拉了回來，讓羅健大學四年發家，幫助林凡從家庭的打擊中沉靜下來，讓劉家在沐德顯露崢嶸，讓老鼠、於小文等一票好友跟著自己發達，就在最近，他準備從大海嘯中救人。


  秦奮身邊的一切，都在發生改變，好多人，無論順流逆流的人生，都因為他的出現，走上軌道，就算中途有波瀾，最後還是煥發出茁壯的生機，當然，他的對手不在此列。


  可是說心裏話，幫助其他人都是舉手之勞，除了母親，隻有範雨琪，是秦奮真心割舍不下，一定要一幫到底的對象。


  如果秦奮今生注定是個奇跡，範雨琪也會成為一段奇跡，無論他倆會不會結婚，會不會廝守，會不會相愛。


  一番取舍，秦奮給範雨琪發了一條短信：第四首。


  範雨琪回複：什麽？

  秦奮回：聽。
……

  熄燈大概七八分鍾後，第一首歌的前奏響起了。


  不得不說，羅健挑的這套音響確實不錯，僅僅是前奏，都放出了品質。


  熄燈七八分鍾，正是大多數學生即將入夢的時候，恍恍惚惚中，聽到窗外響起音樂，好些人一下就清醒了。


  校園廣播台抽風了？不會啊！


  那這是哪裏來的聲音？


  隨著聲音越來越清晰，周圍幾棟樓的學生紛紛起身，走到窗前向外看，可惜他們什麽都看不到，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聲音是從B9號樓傳來的。


  A9號樓的女生都笑了，怎麽著，B9號樓裏的男生又開始作妖了？她們到現在還記得6停電那晚B9號樓頂的禮花。


  怎麽著，這幫小子純心氣死校領導？離校之前還送了這麽一份難忘的禮物。


  第一首，秦奮替孔立選的，老狼的《秦春無悔》。


  “開始的開始,是我們唱歌


  最後的最後,是我們在走


  最親愛的你,象是夢中的風景


  說夢醒後你會去,我相信


  不憂愁的臉,是我的少年


  不倉惶的眼,等歲月改變


  最熟悉你我的街,已是人去夕陽斜


  人和人互相在街邊,道再見.……”


  一段唱罷，周圍幾棟樓裏幾乎沒有睡覺的學生了。


  B9號樓的宿管阿姨從床上起身，側耳聽聲音的來源，心髒砰砰跳得厲害。


  這兩年她實在是被折磨得夠嗆，去年因為停電晚上的禮花，她年底的獎金全被扣了，領導怪她沒把禮花攔下來。


  最近一個月，因為臨近畢業，她已經很小心了，可是怎麽好像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