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敲門的人
最後，還是帕特裏克即絞盡腦汁又搜腸刮肚地講了幾個笑話之後，把已經尷尬到極點的氣氛一點一點地又圓了回來。
兩個人於是喝完了啤酒，帕特裏克禮貌地把瓦連京送出自己的房間。然後，他立即衝進衛生間，把憋了很久的一泡尿完全釋放之後，又去洗了把臉。
最後，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終於解脫了，帕特裏克如釋重負。
回顧剛才，帕特裏克完全能看得出來，瓦連京對於這次小小的聚會的後半部份十分滿意，他笑得很自然，看得出來是真的心情不錯。雖然自己沒有真理部探子那種長期訓練出來的眼力勁兒，不過，瓦連京的那種開心可是裝不出來的。
為此，帕特裏克為自己的機智而感到滿意。
“既然這個探子玩得如此盡興，那麽那天我向他撒謊的事，他也應該會高抬貴手？”帕特裏克得意地想：“也許是我一開始就想多了，那天偶然撞到的事，瓦連京也許隻認為是一次意外，然後隻想交個朋友。”
這樣看來，一切都是自己在疑神疑鬼。
別瞎猜，沒事兒，怎麽可能會有事兒呢？本來也沒做什麽嘛，這樣帕特裏克漸漸安下心來，竟感到有些餓了。那塊脆皮豬肉還在呢，由於天氣的原因，它並沒有完全冷掉。
“好吧，讓我來美餐一頓吧。”帕特裏克這樣想著，夾起之前切下來的那塊豬肉就往嘴裏塞去。
這時，門再一次被敲響了！帕特裏克的神經瞬間再次緊繃起來，就像是觸電後的肌肉痙攣一樣。
能是誰呢？瓦連京？他又回來了？他回來幹什麽？不會是來逮捕我吧？難道剛才隻是在試探我？還是他發現我偷了神經性藥用給老羅爾用了？
哦，我的天呐，我真蠢，我還滿麵春風的給他講笑話，我是有多蠢，才會以為能和真理部的狗腿子成為朋友。
從來沒有人和真理部的狗腿子交過朋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他們就像是病毒一樣，隻對吞噬生命有興趣。我居然以為自己和病毒成了朋友，我得有多蠢才會這麽想，我算完了，我的愚蠢把自己給害死了。
我該怎麽辦？我又能怎麽辦？逃跑嗎？這個房間沒有別的任何出口。再者說了，就憑我能逃到哪？怎麽逃？開門就把對方打暈嗎？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可是，我萬一弄錯了怎麽辦？
帕特裏克的腦子，就有人在滾燙的油鍋裏澆了一碗水，頓時就炸開鍋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再一次被敲響了，聲音簡短而急促，似乎對方等得很焦急。帕特裏克逃跑的欲望，立時就被這幾下敲門聲敲到了九霄雲外，他隻好顫顫巍巍地去開門。
門外一個低階的小個子看守，用一種惴惴不安的眼神看著帕特裏克，剛要張口說什麽，就被帕特裏克的口水噴了一臉。
“沒看到我正在用餐嗎？”帕特裏克把門打開的間隙進一步拉大，又指著桌上那塊兩次從他嘴邊逃出生天的脆皮豬肉咆哮道。這顯然是有些欺人太甚，對方在門外呢，怎麽可能看見帕特裏克在裏麵幹嘛？不過，在泰倫的任何地方，都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而且沒地兒說理去。
比你高半級，也是道理，而且是硬道理。
“呃，對不起，先生。”這個看守顯得有些唯唯諾諾，帕特裏克對這種表情太熟悉了。這表情和之前的自己不是一模一樣嗎，一看就知道心裏有鬼。
可是，先等等！這個心裏有鬼的看守，看著好像還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裏見過，不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好吧，你有一分鍾，快說你有什麽事。”知道了對方心裏有鬼，帕特裏克更是有持無恐，他一臉驕橫地說：“我還要繼續用餐呢。”
“呃，沒什麽，有人想見你。”那個看守像受驚的兔子，惹得帕特裏克更不高興了，這說什麽了有必要這麽驚慌嗎？到底是替誰.……
這就叫見了慫人壓不住火，對方越慫，倒讓你火氣越大。
可是，再等等！帕特裏克突然想起來，他在什麽時候見過這張臉了，就是在那個時候！那麽想見他的人，他也就瞬間都明白了，原來如此。
“以後不要再來我這裏，除非是公事。”帕特裏克探出頭左右看了看，又繼續說道：“你知道誰剛從我這裏出去嗎？瓦連京長官，我的朋友。試想一下你來得早了五分鍾，會發生什麽後果。”
看守的臉色刷白，就好像失血過多的樣子，顯然帕特裏克的恫嚇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帕特裏克甚至相信，他現在打一個噴嚏，都可以把這個已經被嚇破膽的小個子看守，給吹到天上去。
“而且你竟然受囚犯的指使，這要是被瓦連京長官知道了。”帕特裏克說道：“我想，沒有人可以承受這樣的後果吧。”
可憐的看守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就在他吞吞吐吐的時候，帕特裏克“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就帕特裏克而言，他顯然是知道自己這些話的份量，這些足以把這個看守嚇到失禁話，也讓他自己心驚膽戰。對於，這種拉大旗作虎皮的事，他也不想做，特別這隻老虎是真理部的時候。可是如果不夠份量，難保對方不會再次登門。
帕特裏克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再一想，他對於自己稱瓦連京為朋友感得十分得意，效果也是不言而喻的，看那個可憐看守的表情，如果不是尿失禁了那麽就絕對是快哭出來了。
也不知道波旬給這個可憐人施了什麽魔法，帕特裏克搖了搖頭重新又坐回自己的位子。
好啦，終於是塵埃落定。“不會有誰再來敲門了吧？”他看著緊閉的門笑了笑，覺得自己已經變得有點神神叨叨的。
又經過了這番的折騰，帕特裏克已經餓得眼放綠光了。現在，終於可以安心地享用晚餐了，帕特裏克再一次夾起那塊豬肉，然後隻要他的嘴一合上，油脂就會從他的齒間溢出來，香味則會立即充盈他的口腔。
在你最餓的時候吃一塊脆皮烤豬肉，誰找不到比這更好的享受了。
“咚咚咚！”就在帕特裏克的牙齒剛剛碰到肉的時候，門又再一次被敲響了。
“又是那個看守？不可能啊，他不是剛剛才被嚇個半死嗎？”帕特裏克再次放下那塊九死一生的烤豬肉，又想：“難道是瓦連京？他又回來了？”
一旦想到了這個名字，帕特裏克不禁有些後怕，剛剛利用他的名字來嚇唬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要是被傳出去說新來的助理醫生和真理部的探子打得火熱，那麽自己馬上就會被所有人當成瘟疫一樣躲開。不過，就算沒人嚼舌頭，瓦連京隻要是再多來幾次，後果也是一樣的。
想到了這，帕特裏克頓覺人生無望，而且前途一片混沌。
他有氣無力地把門打開，門外正站著一個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的人。
“我想你會拒絕見我，我隻好冒點險，親自來了。”那個人壓低嗓子說：“能進去說嗎，我想站在這裏久了會很危險。”
這真是打死帕特裏克也想不到，就算打開門站的是跳“康康”的舞娘，也不會令他更吃驚。
門外站的正是此刻帕特裏克最害怕看見的人-波旬。
帕特裏克深深地明白，在這種時候隻要稍微猶豫一下，就會後果不堪設想。於是，他用一種冰冷的語氣說道：“為了你自己好，不要再來了，下一次我會直接向監獄和真理部報告”
然後，他重重地摔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