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鍋爐太空艦
就這麽兩個人，還是經過挑了又挑和選了又選。就這麽個追債的破差事，還是充滿各種PY交易、各種利益矛盾、各種政治妥協的最終產物。隻不過，知人知麵難知心，人算到底不如天算，但凡是要出問題的事兒到了最後，就還是得出問題。
之所以直接去這麽遙遠的星際，而不提前打一個招呼。都是因為之前的消息都泥牛入了海，所以如果再提前發了消息的話，隻怕是會有撲空的可能。所以，而今這回去，須是兵行險著，出奇不意，攻其不備，直入虎穴。於是在子空間通信裏，隻是發了一條和之前的三百年裏一模一樣的追款信息。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對方也照舊不予理睬、不予回複、甚至可能都不予接收。
而這種出其不意的效果，也正是化工設計院經過研究之後而刻意追求的。於是這兩個天選之人，保衛副組長胡比奧和職業追債人卡拉終於上路了。
兩人收拾好了東西之後，就按計劃坐蒸機鍋爐機車來到空港。結果遇上一點小插曲，路上陳舊的鍋爐把水都燒幹了，惹得大家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結果還是卡拉聰明，他讓所有人都下車，並組織大家排起隊來往鍋爐裏尿尿，從而解決了這一困難。
不過，唯一的負作用是，上路以後沸騰起來的尿液讓乘客們一路上都掩鼻不已，小便裏的氨成份更是讓人眼睛都睜不開。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之後，自從到達空港之後的旅途都還算一帆風順。之後他們乘坐著蒸汽火箭來到了空間軌道上的星港，他們在星港上找了一個小旅館住了一天後，登上巨大的客運飛船開始駛向深空。
這種在胡比奧眼中像山一樣龐大的星際飛船，其實在在星港的航管登記簿裏不過是一種大小很普通的船隻。不過，星港實在太大，很多船在空間距離上過於遙遠，所以給胡比奧的衝擊反而沒有太大。
不過眼前這座銅和鐵鑄合而成的小山，卻著實地讓他大開眼界。
泰倫帝國是一個以龍（蛇）為高尚，以龍（蛇）為圖騰，以龍（蛇）為尊的帝國，與那些崇尚線條和抽像，簡潔和科技之類的太古遺跡不同。
泰倫的美學是複雜到甚至有些許繁重的風格，這表現在建築上、旗幟上、服飾上甚至於一切的器具和生活物品上。不過，即使是見慣了這種看起來有些古樸式的陳舊的複雜巴洛克美學的胡比奧，也依然為這艘刻滿了複雜浮雕和有著巨大而且隻是作為純裝飾效應的巨大雕像的飛船而深深的震撼了。
這艘山一樣大的飛船，體現了巴洛克美學中細致而密集地布滿了各種金屬的浮雕和花紋，其中一條巨大的蛇蜿蜒盤旋在整個船體上。
這條大蛇，據說是遠古世代的蛇神，也是宇宙之蛇。甚至於後來的神龍也是它的子嗣（在泰倫神話史詩中，龍和蛇的關係非常複雜，而二者經常可以置換位置，不過因為年代的久遠神話中也有無數自相矛盾，前後不一的地方。）它被一些禁僧認為是級別最高的蛇，所有其它的神都隻是它的一個化身。
一些小教派認為，它創造了第一個男性和第一個女性。它也是星空之神，辯識它的方法就是它經常以四眼神明的形像出現，蜿蜒的蛇身，肋下生雙翼，上半身為人。
巨大的人身在船頭高高聳立，不難想像一旦飛船開動，就像蛇神飛向宇宙的深空一般。這幾乎是泰倫帝國飛船的主流式樣，那怕是運送垃圾到邊境的垃圾運輸船也要修飾以各種複雜而壯麗的巴洛克裝飾。
胡比奧和卡拉在城市迷宮一樣的住宿區中找到了自己的船艙之後不久，飛船就要開始升起鍋爐了。
在飛船巨大的動力艙中，噪音大得幾乎把人的耳朵都快聾了。頂部一些帶著黃銅殼子的視覺修正器的操作員在屋頂的蒸汽行車上，不斷地監視著並用蒸汽機械手臂調整著幹雲蔽日的煤山。這要是萬一發生了坍塌滑坡，很輕易就能壓死下麵的上萬奴工。
數以百計條陳舊的蒸汽輸煤皮帶，不停地發出咯吱、哢嚓恐怖聲音。但凡是第一次聽到這些可怖聲音的人，無不以為它們會在下一秒就發生斷裂。而事實是這些皮帶上密密匝匝的補丁也說明了一切。
不過那些拚命往上麵鏟煤的奴工卻像毫不在意似的在旁邊勞作著，他們中有的人的勞保設備已經拖欠了數年之久，動力艙底部的滅火裝置過期失壓、通風口也完全失效。
然而他們並沒有精力來顧及這些無關疼癢的事，他們渾身漆黑、他們揮汗如雨、他們不停地勞作、他們的肌肉凸顯、他們的青筋暴起，他們聲嘶力竭。他們一邊繁忙地勞作著，一邊不時發出劇烈而恐怖的咳嗽。然後，毫不在意的他們隨口就把漆黑的痰吐在漆黑的煤灰上，而一點也不影響他們飛速地揮動煤鏟。
煤在一點一點升高，那些儀表工都戴著一種特殊的銅鏡子，他們不停地測量著這些高大的蒸汽皮帶機，他們背著的巨大的真氣驅動的機械背包。那是他們測量工具動力的來源。
隻有他們自己才能分清楚他們中哪些是流煤速度測量工，哪一些又是流煤流量測量工，他們不停地測量並把數據匯總到動力數據工程師那裏。外行業一點也搞不動，他們那些聽起來尖利的尖叫都代表什麽數據或者什麽情況。
而在鍋爐前的奴工們，他們做著最為艱巨的工作。他們站在溫度極高的爐子邊，有些甚至是被鎖在爐子邊上。他們上上下下有著多層，他們不停地把煤鏟到爐子裏，強體力勞動和炙熱的高漫，他們往往一絲不掛。
隻要稍稍地力有不支，甚至一點不小心人就很容易摔進爐子裏化為灰燼。雖然，很多人為此把自已用沉得的巨鏈鎖在爐邊，可這種事故依舊層出不窮。
帝國所處的星係的文明史已經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個紀元，隻是在人類文明興起之後也有數百萬到最少兩百萬年的漫長曆史。大量的資源早在之前的文明就已經浩盡，再加上科學的隕落和技術的遺失，還要想實現在太空中航行，目前的這樣慘烈的工程成就已屬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