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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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先前在景儀宮已去過凈室,但她喝得實在多了點。


  太子的神色難以捉摸,一雙烏沉沉的眼盯著女孩微微蹙眉的苦惱小臉,用異常溫柔的嗓音誘哄道:「我幫你,好不好?」


  魏紫吾是和衣而眠。她還沒反應過來對方準備怎樣幫她,太子已一手托起她的臀部,一手將魏紫吾的紫緞裙幅推高,堆疊在她腰際。


  他接著慢慢去解她中褲的束帶,道:「凈室里不方便, 你自己進去怕是會摔著, 我先幫你把中褲褪了, 再抱你進去。」


  魏紫吾雖醉得厲害, 但最重要的事還是記得, 當即去拉扯他的手, 用力搖頭道:「不,我不要你。」


  魏紫吾本就喝多了酒,身上泛熱, 見這個人居然要脫她的褲子,心裡一著急, 臉蛋更是漲得如火烤過的嫣紅, 加之眼神朦朧, 顯出一種平時沒有的媚態。


  顧見邃想起魏紫吾先前將他認作顧見緒, 冷聲笑了一笑:「不要我?那你想要誰?」他心裡其實沒底, 魏紫吾究竟有沒有一點喜歡顧見緒。


  「我要遇瀲。」


  見魏紫吾說的是自己的婢女,而不是顧見緒或者某個男人,太子神色稍霽。


  魏紫吾則相反,她著急著呢,瞬間也顧不得這人到底是誰了,酒意上頭只用力去推打他,憤然道:「不要你,走開。」


  太子看著她。這小東西年紀不大,心思卻重得很,這時喝醉了酒,說話的神態語氣倒像是一下回到她七八歲時被人惹毛的樣子。活脫脫一隻小刺蝟,警惕心重,把自己柔軟的白肚皮兒藏得可好了。


  顧見邃本就是因為她將他錯認成顧見緒,故意嚇嚇她,一雙手隨即放開對方。


  他將她提起來放到牆邊:「那你自己去,小心點,扶著牆走。凈室在出門往西。」


  魏紫吾果然自己扶著牆慢慢出去了。她一出了門,就有守在外面的敏喜姑姑親自扶她去凈室。


  魏紫吾回來的時候室里已無他人,太子已被太後派人給叫走。她倒是安安心心地躺下入睡。


  太子正坐在太後身旁,喝著太后叫人為他端來的茶湯。他沒有看太后,神思似乎還留在采輝閣。


  太后倒是看著他,就有這樣喜歡?太后沒有問出這句。因為不必再問,看看顧見邃對別的姑娘有多漠視就顯而易見了。


  她若是不叫走太子,他約莫能在醉酒的魏紫吾屋裡呆一整晚。雖然她知道太子做事歷來有分寸,但到底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魏紫吾又不清醒,他若一時難以自控,真要做什麼,小姑娘怕是只能任由他使壞。


  顧見邃是她最重視的一個孫子,她從他還是一個肉嘟嘟的小豆丁的時候就開始疼著寵著了。二十一年了,她對他傾注太多疼愛,花費太多心血,人總是如此,對自己付出越多的人就越在意。所以她絕不允許有人傷害和毀掉太子。


  太后道:「皇后我會敲打,你就不要出手了。」


  太子終於看向太后,知道對方是不希望他與顧見毓的矛盾愈加激化。過了片晌,微微頷首。


  太后頓了頓,索性將話說敞亮:「嗥嗥,我可以幫你。但是……我也有條件,如果魏紫吾一直不對你改觀,不能達到我所期望的那般對你好,我沒有辦法接受她成為你的太子妃。」


  太子沉吟:「皇祖母……請再給我一些時間。」


  「好罷。」太后終究嘆了口氣:「我會跟你父皇說,原定今春的選秀暫時取消。」


  顧見邃現下最想取消的便是選秀,當即道:「孫兒多謝皇祖母。」


  一名宮人這時來報:「太後娘娘,魏二姑娘吵著要浴身。不讓她浴身,她便不肯歇下。」


  顧見邃微微一愕,隨即瞭然,看來這百花酒真正的後勁現在才顯出來,魏紫吾先前還算老實,現在開始鬧騰了。


  太后看看太子,得,這怕是更加捨不得走了。便道:「魏二姑娘既要浴身,便給她放足水便是,只一點,叫敏喜照看得仔細些,萬不可出現差錯。」


  那宮人立即領命下去。


  太后又看看顧見邃,道:「天色不早了,太子先回東宮罷。」


  太子道:「我再陪皇祖母坐坐。」


  太后險些被他的臉皮給氣笑,陪她坐?這是擔心魏紫吾滑進水裡,出什麼問題罷。便道:「放心,我讓敏喜親自照看她,又不是旁的人,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紫吾向來是有浴身的習慣,不洗洗不爽利,讓她如願,自然很快就睡了。」


  太子只道:「皇祖母宮裡的茶好,我再喝兩盞。」


  太后懶得再理他。自個起身也漱洗去了。


  魏紫吾被敏喜姑姑並兩名小宮女服侍著脫下衣裙,身體浸進溫熱的水中,倒像是一下找到熟悉的安心感,也不絮絮叨叨地鬧了,只將頭歪在池壁上,閉著眼開始打盹。


  敏喜姑姑向小宮女道:「魏二姑娘上回進宮走得匆促,換洗的中衣正好還留在她住那屋的柜子里,快去取過來。」


  隨即她又將目光看向魏紫吾,心下暗嘆,她也算見慣了宮裡的貴人,各色美人看得太多,但如魏二姑娘這般的,倒只見過這樣一個,難怪叫太子和英王都給惦記上了。


  敬懿皇后的容貌也生得極美,與魏紫吾難分伯仲,但身材偏於纖薄,哪裡似魏二姑娘,方才褪下衣衫的一刻,這纖穠有致、曼妙惑人的體態初初現出來,肌膚又白得如糖霜一般,叫她身為女子也看得無法移開眼。


  「表哥。」她皺了皺眉。顧見緒向來恪守禮儀,今晚不知為何,一反常態。讓他拉拉手腕,已是她能做到的極致。


  顧見緒略作平復,他心裡清楚,若眼前的女孩不是他的表妹,換個出身低的,他早就將她……


  魏紫吾察覺出顧見緒的異樣,道:「表哥,你若沒別的事,我就回姑母那裡了。」


  顧見緒見魏紫吾毫無羞澀,更別說有和他花前月下的想法,一想原因,只能微嘆口氣。


  魏紫吾對感情一事的確懵懂,或者應該說,她半分少女懷春、思慕兒郎的情態也沒有。


  魏紫吾從小生得玉雪可愛,精緻漂亮得叫人抱著就不想撒手。還是個矮墩墩的糯湯圓時,就已有人打她主意。


  被魏嶢抓到第一次現形,是隔壁肅國公府的寧績用亮晶晶的糖兔兒引誘她。毛都沒長齊的小破孩,還知道把魏紫吾拐到假山小洞里,對她說,給小爺親兩口,就給你吃糖兔兒!


  魏嶢大怒,把嘟著嘴湊向魏紫吾的寧績揍得屁股裂成八瓣。從此,女兒奴的魏侯爺,就開始了擔心女兒被臭男人騙的坎坷心路。


  魏嶢最初的教育是這樣的:婼婼,這世上,除了爹以外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男人都是山裡的熊瞎子假扮的,他們外面披著一層人皮,一到了夜裡,或者四下無人的時候,就會脫掉外面的人皮,露出熊的本來面目,專吃小女孩。把她們脆嫩嫩的手指頭嚼得喀嘣喀嘣地響。


  當然,爹爹不一樣,爹爹是個真正的男人。


  這麼嚇唬自己的寶貝也是沒有辦法,他是武將,要麼出征要麼戍邊,不可能總把嬌滴滴的小女兒帶在身邊看著。一不留神,總有那些小王八蛋鑽空子的時候。


  魏紫吾最相信自己爹,她也知道熊瞎子是會咬人吃人的,從小心裡就存了陰影。


  後來,待魏貴妃向弟弟提出,以後將魏紫吾許給顧見緒,魏貴妃總覺得這侄女和別的女孩兒有些不一樣,在有些方面,彷彿是有點兒不正常。


  進宮見到幾個皇子的時候,別家的小姑娘都笑容甜甜,知道這幾個小哥哥長得好看,自然地就喜歡和他們多說話。只有魏紫吾不,魏紫吾從來只找女孩玩,只主動和女孩說話。


  見到幾位皇子哥哥,同伴們都上前了,她一個人站得遠遠的,黑溜溜的眼珠子左右轉,保持著警惕……卻不曾想反而被人注意到了。


  了解之後,魏貴妃向弟弟嚴厲指出問題,魏嶢教育的時候才老大不情願地加一句:婼婼,其實你表哥也不是熊。


  如今魏紫吾已長大,自然知道男人就是男人,不會從人皮里鑽出來變熊,但總是對男人這種東西談不上感興趣。無論是顧熙樂興高采烈跟她討論話本上的愛情,還是溫蜜在她面前抒發對太子的一腔愛慕,她都覺得無趣。沒覺得男人和愛情有什麼好嚮往的。


  顧見緒道:「婼婼,你要學著讓我為你解決問題,不要什麼都想著靠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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