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來戶
外來戶
「哼,本就是外來戶,居然還敢相互勾結,今日既然來了,就休想活著回去,正好也給那些人一個警告!」林問歌的怒氣來得快去得快,一瞬間便如潮水般完全收斂,整個人又恢復了那種好似全無武功的狀態。
北君沐眼露迷惑,沒聽明白她這說的是誰,見她語罷閃身落入黎府,只得放下不解緊跟其後。
黎府仍舊和之前一樣漆黑沉寂,林問歌卻準確地落到了最中心的那個庭院里,當她落地的時候,院子里站著的十幾個人才發現她的存在。
「林姑娘?」黎彬本欲出手的攻擊立時剎車,嘴角微抽地看著那黑暗中極為顯眼的一抹素色。
大半夜的能不能不要穿得這麼顯眼?她這麼出去遛一圈,該不會已經打草驚蛇了吧?
與他同樣想法的,還有這一水的中老年人,他們都是黎家的長老,站在以黎彬的父親黎進為中心的兩邊,看修為多在武皇六品、七品左右。
林問歌沖他們頷首算是見禮,而後直視黎彬道:「你家可有護院大陣?我記得陽家守護家族的本家都有護院大陣吧?」
這麼隱秘的事她怎麼知道?
中老年人紛紛驚了,看向她的目光變得驚疑不定,這等事除了龍城陽家的核心人員,就只有他們這些人知道了,多少年不曾遭遇攻擊,護院大陣自然不會開啟,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事。
「你要幹什麼?」黎彬擺出防禦姿勢,心中的警鈴已拉到了最高級別。
「哼,當然是收拾外面那些小爬蟲!」林問歌振袖一揮,言辭間隱藏著壓抑的怒火,「等會兒把人全部放進來后,再開啟護院大陣,媽的,本姑娘今天要是放跑他們一個,就自毀修為跳崖!」
院中的十幾人齊齊打了個冷戰,感受到了她語氣里流露出的那種肅殺和暴虐之氣,這讓他們皺眉的同時,心肝不由得一顫,總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像是無意中喚醒了什麼猙獰的怪物!
「歌兒,需要作何準備?」北君沐對她的話毫無異議,那架勢像是她說去殺人,他就絕對不會去放火一樣。
「喂,你們這群老傢伙都去後面的禁地吧,想來人家圖的也就是裡面的那點兒東西,我可沒義務幫你們看東西!」林問歌一指黎家禁地的位置,毫無準確指出人家秘密該有的反應,好像這不過是件稀鬆平常的事。
「彬兒,立刻帶上杉兒和我們入禁地!」黎進果斷道。
不愧是一家之主,他在起初的驚疑后很快就冷靜下來,這一冷靜就看出眼前的陌生女子對他家禁地守護的東西沒有絲毫覬覦之心,憑他幾十年閱人無數的經驗,哪怕她將那種念頭藏得再深,他也能窺得一二。
「謹遵家主之命!」其他中老年人相互看了一眼,拱手領命了。
黎彬驚愕地看向自己的父親,最終狠狠瞪了眼林問歌,拱手後向黎杉的院子奔去。
「君沐,去將言老、鍾離他們叫起來,省的打起來在睡夢中被誤傷了。」林問歌想到之前叫人的時候忘了鍾離瑾等人,便對旁邊的北君沐道。
「嗯,我這就去!」
轉眼間這庭院里就剩下了她一人,林問歌想了想竟盤腿坐下了,她望著黑沉沉不見月色的天空,突然露出個冷然的笑容。
素白的手伸出,指尖飛快疾彈,一道道細小的無形空間刃被她打出,卻沒有就此飛出,而是停在了她周圍的空中,二十個呼吸后,她周圍方圓五米的範圍內全是密密麻麻的空間刃,大小不過幾寸來長,但鋒利程度絕對無人能夠想象得到。
「歌兒,你準備怎……」北君沐一個縱躍又出現在庭院里,卻在空中硬生生轉了方向落到庭院一角,略感驚駭地掃過庭院中那女子周身的空中。
就在剛剛準備落地的時候,一種無聲無息卻危險至極的感覺闖入他心間,也是因此他才半空中轉了方向,他不會懷疑自己的直覺,那是多少次救他於危難之中的危機預警,可此時他打眼一瞧,卻見林問歌周圍一片靜謐,分明是如常一般的沉沉夜色。
「君沐,離遠些,這邊都是我打出的空間刃。」林問歌提醒了一句,手中的動作仍舊不停,繼續增加著周圍空間刃的數量。
北君沐定睛細看,才發現她的手指間以極快的速度發出一道道劃破空氣、能引動片刻空間扭曲的無形力量,他感受不到那是什麼力量,可從它們扭曲后停住的位置看……他的眉梢抽動了幾下,如果從他剛剛去叫醒言老等人開始算起,以林問歌發出這些空間刃的頻率看,想來她周圍很大一片的範圍內都是這種東西吧?
想到這裡,他不禁頭皮一麻,掃過林問歌周圍的地方,大概估算起那個範圍,兩米、三米還是五米?
事實上,那個範圍已經到了六米,此時雖然不再擴大,但密集程度已不是剛剛那樣了,而林問歌還在空隙中繼續補著空間刃。
「喂,你們在干……嗷,這是怎麼回事?」黎彬沒有危機意識,或者說那點直覺閃現的太快,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於是他就這麼從空中躍下,直往距林問歌六米的那裡落下,因為北君沐就在距林問歌七米之處站著。
北君沐聽到他的聲音時,黎彬已快要落地了,他只能臉色微變地伸手去扯,可是……六米之處已然布滿了空間刃,雖沒有裡面那五米範圍密到毫無縫隙,卻也已經有了不少,所以,黎彬不受傷是不可能的!
被北君沐扯住的那半身還好些,另外半身卻情況糟糕,衣服被劃成了乞丐裝不說,劃破的地方甚至流出了血液,上臂處許是接觸到了一個比較大的空間刃,居然割入了一半,隱約可見白森森的骨頭。
黎彬額頭冒汗,不止是疼得,更是驚得、嚇得,他瞪大眼睛瞅著剛剛落地時感到疼痛的地方,卻發現那裡空無一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危機預警意識這麼差,活該!」林問歌停手了,毫不留情地瞥了這邊一眼評價道。
北君沐見黎彬氣得就要跳腳罵回去,心中頓感無奈,他也不知道這位好友近三十歲了為何還沒學會淡定,不過,眼看著他和心愛之人起衝突,當然是不可能的,只得嘆了口氣拉住他。
「那裡都是歌兒打出的空間刃,也是你落下的時候不仔細觀察,不然何至於此?」北君沐在黎彬忿忿然的表情中檢查了一下他的傷,鬆了口氣道,「好在都是皮外傷,除了上臂處的嚴重些,需要多養幾日,其餘的地方塗上藥過個一段日子就好了。」
黎彬也知道傷勢不重,但他低頭檢視傷口時卻還是被駭住了,他的傷口都是細長整齊的,連皮肉外翻的都沒幾個,這樣的傷口通常都是極其鋒利且薄的劍類兵器才能做到,便是劍氣有時造成的傷口也是大而外擴的。
再聯想北君沐方才所言,他猝然瞪向林問歌,她她她……她居然具有空間異能?還不僅僅是瑾他們說的能瞬移的程度?可以發出空間刃,還能在發出不少空間刃后仍舊面不改色,她的空間異能只怕已境界不低。
最最令他悲憤的是,她現在沒有絲毫精神力大量消耗的跡象,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的精神力也強大到人神共憤?
只能說……黎兄,你真相了!
想明白了這些,黎彬的火氣就沒那麼大了,沒辦法,這個世界就是看實力的世界,縱使他從未想過會在自己家被傷,但說白了還是實力不夠所致,若是他實力足夠強悍,又怎會受傷了才反應過來?
「林姑娘!」鍾離瑾、淳于衍和陽晟來了。
於言和抱著劍的四姑娘也出現了,他們沖北君沐一點頭,有點奇怪地瞅著相距七米的三個人。
「彬,你受傷了?賊人已經闖進來了?」淳于衍神情嚴肅,一抬手拿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刀。
林問歌瞥了他的刀一眼,看著那類似現代社會流傳的唐刀的長刀,打量一會兒后暗自撇了撇嘴,不過是一件下品宗器,實在是太次太次。
「沒有,我是被她傷的。」黎彬一指相距七米外的林問歌,全然不曾說是他大意所致。
幾個人投向林問歌的目光頓時奇怪的,似有瞭然,似有不滿,好像一點兒也不覺得黎彬說的和事實有所偏離,畢竟從之前他們相處的情況看,這種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哼,身為黎家長子,你就這點兒出息?真是丟人!」林問歌沒有辯解,而是不屑地橫了眼企圖黑她一把的黎彬,趕蒼蠅一樣揮揮手,「還沒看到敵人就受傷的傢伙一邊涼快去,省的待會兒一個不小心掛了,你家那群老頭跑來找本姑娘的麻煩!」
北君沐嘆氣,扯住準備捋袖子爭辯的黎彬往一邊走:「歌兒,多加小心!」
沖著叮囑她的男子點了下頭,她剛剛有所緩和的目光轉向於言等人的時候瞬間犀利:「鍾離,淳于,夜襲黎家之人乃異域人,我想……他們很有可能是陽家派來的。」
聽到這話,鍾離瑾、淳于衍的臉色一白之後又是鐵青,拳頭都握得咔咔響。
於言戴著面具看不出是何神色,陽晟的卻是滿面震驚,像是對陽家與異域人勾結的事難以置信。
至於四姑娘……她的第一反應是偏頭去看於言。
林問歌將他們的反應一一看在眼裡,眸光冷厲而威懾地看向於言、四姑娘和陽晟三人,渾身溢出針對他們三個的靈壓逐漸拔高:「我不知你們三人是何來歷、與陽家關係如何,但過了今日,你們就必須站在與陽家相悖的立場上,否則只有一死!」
她的氣勢太強,散發出的威壓也越來越恐怖,似乎還在沒有極限的增強,於言是三人中唯一站得筆直的,四姑娘和陽晟縱然調動了所能調動的所有真元力,也被壓得彎了脊背,滿頭的冷汗掩都掩不住。
「咦,你居然還能站得住?」林問歌有點奇怪的看向於言,針對他的靈壓又加了兩成,這已是她元嬰初期的十成靈壓了,可對方看起來除了難受些,並沒有被壓垮的跡象。
於言感到體內有股神秘強大的力量像是蘇醒般活動起來,不用他調動真元力,也將周身逼迫力十足的威壓全然卸掉了,這感覺很奇妙,怪的是當日北君沐的威壓加身時,怎麼不見這股神秘力量探頭呢?
「林姑娘,你與陽家有仇?」鍾離瑾冷不丁道。
林問歌拋開了不受她靈壓影響的於言,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受威壓逼迫的又不是沒有,她家三個孩子都能如此,怎知別人就不能呢?
聽到這聲詢問,她轉頭就見鍾離瑾和淳于衍的神色已恢復大半,只是面上仍舊很難看,顯然是被她說的事打擊到了。
「不是與我有仇,是我家與他們有仇,欠債還錢都天經地義,我去找回些代價總不為過吧?」林問歌沒有點頭承認,而是如此說道。
找回些代價和報仇難道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