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郡王殿下，請你離開！

  諸葛執掃了一眼那老婦，道：“你是何人？”


  那老婦是經過見過世麵的，但也被諸葛執的威壓唬的不敢大聲說話，她忙福了一福，然後哆哆嗦嗦的道：“老身是府前官媒，眾人都叫老身祝婆子，大理寺的孔老爺命老身來給風小姐說親。”


  諸葛執麵色又沉了幾分，吳長史察言觀色，默默退下，還把門給關好了。


  諸葛執冷冷道：“此女尚在孝期，那孔禮竟不知麽？”


  祝婆子忙回話：“孔老爺的意思，是先過納采，除孝後再請期親迎。”


  諸葛執一言不發。


  祝婆子心裏煎熬的不行，吭吭哧哧的補充：“孔老爺悄悄的吩咐了，說是.……”


  “如何？”


  “讓老身把庚帖的納采日子改成風老大人過身之前！”


  諸葛執不怒反笑，看向風婉兒，道：“好一招移花接木，這般人才，不領兵打仗著實可惜了。”


  祝婆子不敢做聲。


  風婉兒道：“老人家您先回去，替我轉告孔大人，多謝垂青，恕難從命。”


  祝婆子早想離了這是非地，可諸葛執沒發話，她又不敢走，麵上十分糾結，諸葛執冷淡道：“回去轉告孔禮，此女許了人家，叫他休得妄想。”


  風婉兒氣急：“你胡說什麽.……”


  祝婆子卻忙不迭的應了，腳底抹油的溜了。


  風婉兒見祝婆子走了，無語了片刻，站起身，道：“行了，你也該走了。”


  諸葛執道：“你與孤王一同回去。”


  風婉兒嗤笑一聲，往爐灶間走，沒走兩步，就被抓住手臂，扣進堅硬的臂彎裏，他用一隻手輕而易舉的將她圈在懷裏，另一隻手捏著她小巧的下顎，迫使她抬頭看他，聲音醇厚低沉，卻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喑啞，道：“婉兒這招欲迎還拒，莫非是以退為進？”


  他低頭，似乎想吻她。


  風婉兒冷冷道：“你不要命了？”


  諸葛執頓住了。


  風婉兒抬頭看他，此時，他們距離隻在分寸之間，他們能聽見彼此的呼吸，一個憤怒而壓抑，一個冰冷而審視。


  風婉兒露出一抹冷笑，道：“諸葛執，你還等著我給你調藥呢，這會子玩強搶民女這一套，不怕我到時候給你加點料？”


  他的眸光漸冷，


  她扣住他捏著自己下巴的那隻手，重重的甩開，然後大力推開他。


  他順勢放手，目光森然如冰。


  風婉兒不閃不避，直視著他，那目光是高傲而倔強的，她道：“如果你有求於我，麻煩你先學會尊重我！現在，郡王殿下，請你離開！”


  她轉身上樓了。


  諸葛執看著這個女孩的背影，目光漸漸恢複了平靜，他也轉身離開了。


  風婉兒聽見樓下傳來腳步遠去的聲音，一滴淚水從眼角溢了出來，她用手背擦去那一滴淚，想起自己樓下還在熬粥，便又下了樓。


  她用一隻粗瓷大碗把粥給舀了出來，不多不少，恰好一碗，隻是熬的時間久了，帶著淡淡的糊味。


  她用筷子攪了攪，把上午買的醬肉拿出來，咬了一口醬肉，就一口粥。


  她覺得眼睛酸酸漲漲的，粥也越吃越鹹，可她一點也沒浪費，吃的幹幹淨淨。


  食物能給人生活的勇氣和力量，風婉兒吃了一碗粥，覺得自己已經好了很多，懶洋洋的站起來洗碗。


  洗完了碗，缸裏的水也見了底，她這才想起和桃花妃約好今晚去鬼市的，於是去看滴漏，已快到約好的時辰了。


  她忙帶上銀錢，出門去找桃花妃。


  桃花妃恰好也準備出門，兩人隔著街撞見，大眼瞪小眼。


  桃花妃抿著嘴笑，道：“好個心急的小丫頭，那鬼市裏有什麽愛物兒叫你這般火急火燎，咦，你怎麽眼圈紅了？可是哭了？”


  風婉兒被一眼看穿，忙掩飾：“沒有，燒火熏著了。”


  桃花妃沒再問，道：“那咱們走吧。”


  風婉兒點點頭，道：“你等等。”她今兒在外頭買了一把大銅鎖，還有鐵鏈子，準備把門給鎖了。


  桃花妃見狀，忙攔：“你鎖門作甚？”


  風婉兒道：“我一個人看店，怕進賊。”


  桃花妃掩著口笑：“我說你是個外行，你要上鎖，才進賊呢！”


  “咦？”


  桃花妃把銅鎖鐵鏈取了下來，往鋪子裏隨意一撂，然後替風婉兒把門給帶上，道：“走吧，我路上細細的說給你。”


  風婉兒猶猶豫豫的點了點頭，還不住的回頭。


  桃花妃拉著她往鬼市走，邊走邊道：“咱們這街，不受課稅，官府輕易也不願來這兒刮地皮，你道為何？”


  “為何？”


  “江湖之事，自然是江湖了了。尋常毛賊哪敢來這兒尋晦氣？這街上來往皆是江湖人，或是銷贓轉賣，或是懸賞人頭，若有偷盜，十把鎖攔不住，你要上鎖，人一眼就看出你是個外行，或是宅子裏有大財，沒事也要來找事，你說何苦來？”


  風婉兒弱弱道：“我有些細軟。”


  桃花妃問：“多少？”


  “二百多兩和一個地契，那屋子裏的裝飾還值幾百.……”


  桃花妃笑的不行，隨手指著一家鋪子，那鋪子此刻也掛了燈籠了，寫著俠客行。桃花妃道：“你猜這家鋪子裏的貨物值多少？”


  風婉兒老老實實道：“不知。”


  桃花妃道：“他家專賣些王侯陪葬的刀劍，外頭擺的多是幌子，真正的好東西在閣樓裏，隨便一把拿出來，給一百兩金子都不肯賣，人家也不上鎖。”


  風婉兒咽了一口口水道：“你家的東西好像也挺值錢。”


  桃花妃漫不經心道：“也就幾萬兩的貨罷。”


  風婉兒不說話了，突然覺得，這一整條街，大概就數自己最窮。


  兩人一路閑話，風婉兒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走了一會子，鬼市就到了。


  說是鬼市，其實是一個大園子。


  風婉兒抬頭一看，見上頭還掛著個牌匾，寫著魑魅園三個字。


  桃花妃道：“這鬼市素來是熱鬧的，你千萬跟緊我，不然咱倆就走散了。”


  風婉兒點了點頭，桃花妃就拉著風婉兒進了園子。


  這裏頭果然如她所說，琳琅滿目，五花八門，賣什麽的都有，風婉兒甚至還看見了歐式風格的油畫，上麵畫著一個身著繁複衣裙的金發美人，老板信誓旦旦的說這玩意是“拂菻國漂洋過海來的好東西，要且隻要五兩黃金。”


  風婉兒覺得太貴，桃花妃倒是挺喜歡，隨意的買了，老板歡天喜地的問了店名，“一會兒就給小姐送去。”


  兩人又逛了許久，風婉兒驚喜的發現，此處居然還有賣菜蔬魚肉的，雖然要價比外頭高，但勝在方便，她興高采烈的買了愛吃的魚肉蔬菜，又去賣水的地方訂了清水，桃花妃除了買水，還買了一堆中看不中用的裝飾，兩人算是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