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從廢墟中醒來
這具戰甲外形十分粗糙，但是在現在的倪克斯眼中，它的內部卻十分精密。
使用了特殊的材料和構造，形成了對虛空力量的約束，使得她無需熟悉新掌握的力量，只需要往戰甲中注入虛空力量，就可以直接釋放出已經寫入的技能。
「父親總是那麼天才。」
人形直接融入了戰甲，她站起身，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大量的虛空力量被注入戰甲，一個超大範圍的力場被建立起來。
虛空力量在進入這個力場時，立刻被吸收得乾乾淨淨。
但是絕大多數人都死在了第一次衝擊中。
只剩下不多的孩子，被這個無敵力場保護著，安靜地沉眠。
翡翠的戰甲行走在方舟里，她看到瓦爾基麗緊緊抱著父親的手臂；她看到高大的瑞諾用身體保護著後輩；她看到魔術師保持著鞠躬的姿勢，被虛空同化成模糊的人形；她看到提坦尼婭和奧伯龍依偎在一起，十指相扣……
但更多的是，已經被虛空力量衝擊殺死的屍體，在方舟中緩緩漂浮著。
時不時還有艙室和儀器的殘骸碎片，在失去重力的方舟中遊盪。
他們的身體正在緩慢地被侵蝕，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消失。
唯有在自己引導下，和虛空力量艱難抵抗的那部分孩子，還在存活著。
但存活的孩子越來越少，對抗虛空的力量，不僅僅需要技巧，更需要運氣和堅持。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死去，他們的心靈之光，在倪克斯的注視下一盞接一盞熄滅。
終於地，就剩下最後幾十盞還在頑強燃燒著。
他們已經渡過了最危險的時刻，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了。
等他們的靈魂熟悉新的存在形式，等他們從虛空中緩緩回歸。
……………………
「但我們還是到達了，新世界。」
翡翠的戰甲，從船體破損的空洞走出。
虛空力量已經無法傷害到她。
面前是正在吞吐起源海能量的世界屏障，他們差一步就成功了。
這一步由新的領袖補上。
她使用著這強大的力量，緩緩地，將卡在新世界屏障前的，已經完全破損的方舟，一點點，塞進了新世界。
裡面的人形發出輕笑。
「哪怕被侵蝕，哪怕被掩埋，我們也會歸來，從死亡中，從虛無中，從不可能的界限里，帶來審判！」
隨後，翡翠的戰甲靜靜坐在變成廢墟的飛船里，默默幫助著其他人對抗虛空的力量。
一切歸於死寂。
………………………………
然後便是長久的黑暗。
當葉子都有些忍受不了時，光明出現了。
「醒了？」
翡翠色的戰甲看向蘇醒的瑞諾，不，現在的瑞諾已經變成一堆節點了。
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夠束縛住虛空的力量。
「看來我睡了很久。」
瑞諾用新的觀察方式，看向周圍。
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陌生。
完全破敗的艙室，大洞連著小洞，昔日美麗的家園被毀於一旦。
他對此不是很驚訝，一方面是因為倪克斯一直陪伴著所有人。
在所有人堅持不住的時候，用心靈的力量鼓舞眾人。
這是他能夠贏得和虛空對抗的最大原因。
另一方面，他已經變得不同了。
這一點，瑞諾清楚地知道。
他不再是那個青年了，虛空從本質上改變了他，包括思想方式。
但是在他內心營造的小小世界里，他仍舊扮演著「瑞諾」的角色。
就像一場交易，他將身體和靈魂都奉獻給虛空，而虛空准許他以新的身份回歸，繼續扮演著「瑞諾」。
這是對抗虛空侵蝕的唯一方法。
準確的說，他們根本無法對抗虛空侵蝕，只是形成了一個十分危險的平衡。
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許是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虛空的力量終究會打破平衡，把他們完全吞噬。
「的確有點久，我等了幾百年了。」
倪克斯站起身，看向瑞諾，「但你不是第一個蘇醒的。」
「第一個蘇醒的是誰？」
「瓦爾基麗。她拒絕醒來，也拒絕用我的方法構建應對虛空侵蝕的心靈世界。」
倪克斯的話讓瑞諾驚訝萬分。
「那她是如何保持人性的？」
「她拋棄了人性，用無窮的憤怒填充自己，和虛空的力量對耗著。」
倪克斯聲音有些低落，「她拒絕自己的改變，拒絕面對這個現實，更拒絕原諒那些人。」
「不，沒有人會原諒，但只有愛和希望，能夠讓我們攜手對抗虛空的侵蝕，正如希望之光號原來那樣，她應該明白這一點的。」
「但是她仍舊拒絕了，對她來說，她的世界已經支離破碎了，愛和希望沒辦法補救。她想要復仇，想要殺戮。」
倪克斯嘆了一口氣，哪怕是她，也無法理解瓦爾基麗的選擇，更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內向的女孩兒居然變得這麼狂暴。
「但是，我覺得她快要失敗了。」
翡翠般的戰甲起身，帶著瑞諾在還沒修復的艙室間穿行。
來到了一個滿是瘡痍的房間。
經過虛空的洗禮，希望之光號的船體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這使得船體的強度十分驚人。
但是對於裡面關押的野獸來說，還是遠遠不夠。
她用利爪將房間劃出無數深深的划痕，拚命抑制著怒氣的流逝。
但虛空的同化是可怖的，哪怕思維，也會被一點點奪走。
本來就是劍走偏鋒的她，怒氣終究會被虛空消磨殆盡。
「也許我能幫助她。」
瑞諾嘆息地看著昔日的朋友，使用了自己覺醒的力量。
——嗡
他的立場浮現，直接停滯了一切。
「停滯時間嗎？可是這樣對你消耗很大，也許你會比她先進入虛空。」
每次使用虛空的力量，都會讓使用者離虛空更近。
瑞諾停滯了瓦爾基麗的時間，這意味著他需要經常加固這個立場，頻繁的消耗會使得他提前被侵蝕。
「沒關係的，我們總會進步的，慢慢來，現在時間對我們毫無意義。」
瑞諾一如既往地樂觀。
「去看看其他人吧，或許在他們醒來前，咱們能對希望之光號進行復原。」
瑞諾的節點閃耀著，「還有，我覺得我也應該弄一具戰甲，或許這會延緩我被侵蝕的速度。」
「慢慢來吧，時間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