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如何抉擇
隨著時間的推移，希望之光號上的孩子一個接一個蘇醒。
先蘇醒的開始修復自己的家園，他們派出人手，去虛空將世界屏障外的方舟殘骸回收。
能夠保存下來的東西少之又少，除了最強大的飛船外殼，以及和虛空發生奇妙反應的部分物質外，再也找不到其他東西了。
沒有一個生還者，所有月級方舟全軍覆沒。
孩子們將這些方舟殘骸堆放在一起，取名「墳場」。
裡面埋葬了一個曾經輝煌過的文明。
而後，孩子們為自己取了新的名字。
蝕者。
他們忘記不了家園的毀滅，更忘記不了背叛。
他們依據最開始的戰甲原型體，逐漸開發出了新的戰甲，根據每個人覺醒的力量，這些戰甲被預設了不同的技能，以幫助新的蝕者適應自己的力量。
戰甲對於蝕者來說，是力量的規範器，也是一份抑制力。
抑制著他們過於強大的力量，減緩和虛空同化的速度。
而後蝕者又開發出了儲夢池，將所有人的思維活性降到最低，蝕者們的本體全部都在儲夢池中安眠。
緊接著，傳識技術隨著儲夢池一起被開發出，用以在儲夢狀態下進行戰甲的操縱。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減緩被虛空侵蝕的速度。
更為了保留心中那最後的人性。
他們在家園中修建了訓練場，日復一日磨練著自己的技藝。
他們使用傳識技術，操縱著戰甲在主世界遊盪，宛若舊時代的幽靈，帶走一件又一件昔日文明的遺產，搜集著為背叛者定罪的證據。
直至如今。
證據已經回收完畢，被告人財產已凍結。
接著只需等待，等待審判來臨。
…….…………
一幕幕幻象就此結束，葉子睜開雙眼，面前是等待著她的蝕心者。
「你看到了什麼？」
她的聲音宛若從天外傳來，大葉子過了一會兒，才適應了回歸現實的狀態。
「幸福，希望，破滅，執著，復仇……」
葉子輕聲回答。
蝕心者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看來你已經明白我們身上力量的重量。」
在之前，葉子也有過疑惑和質疑。
那段托綠龍先生說出的話，不僅是為了搞定聖劍，還是葉子內心的真實想法。
葉子很委屈。
自己從一個名為「葉子」的角色蘇醒，記不得過去，看不到未來，一路艱難走來，擁有了一群可以讓自己忘記所有，安心留在異世界的夥伴，更有了心愛的人。
這個過程中，自己還為了心中的堅持，救贖著一個個痛苦的靈魂，幫助異世界的人們安居樂業。
這其實是一種很笨的發展方向。
就像妮莎一直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痛苦，這痛苦唯有自己能承受。
自己選擇了承擔和守護，幫助這曾經輝煌過的文明留下火種，更是為他們規劃了一條自由而美麗的發展道路。
然後，輪到自己面對痛苦了。
誰又能幫自己承擔呢？
葉子不知道終末究竟抱著什麼樣的態度面對自己，但她不喜歡終末隨意干涉他人意志的作風。
最好的結果也許是終末原諒一切，放生自己。
最壞的結果是大家全部完蛋。
她想要獲得主動權，所以她來尋找這舊時代遺留的強大力量。
結果差點被聖劍請出這裡。
因此，葉子十分委屈。
我為了你們的文明做了那麼多，如今輪到我尋求幫助，你們卻拒絕了我。
拜託綠龍先生說出了那些話，就是葉子的一種表態。
她對這些藏頭藏尾的戰甲很失望。
而蝕心者作為心靈大師，一眼就看除了葉子的心思。
於是有了這個幻境，葉子親自體會到了，這些戰甲勢力的無奈之處。
他們只有一擊之力。
雖然有儲夢池和戰甲限制自己的力量，但堅持了萬年，他們已經到達了極限。
下次解放全部力量時，也就是他們完全和虛空同化的時刻。
而單單依靠戰甲，他們還真的沒辦法對抗神明，拯救世界。
神明也有底牌，他們手中的虛空科技哪怕十不存一，也足夠對付這些戰甲。
這也是蝕者們始終無法攻克遺忘之地生命禁區的原因之一。
「明白了我們力量的重量，仍然想要這份力量嗎？」
蝕心者看向葉子，她相信，現在葉子應該完全明白這份力量代表什麼了。
葉子沉默了一會兒。
眉頭緊鎖，無意識地咬著嘴唇。
她當然明白，一旦接受了這虛空的力量，自己就將和虛空完全同化。
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
蝕者們想盡了一切辦法，身軀早已經化作儲夢池中的虛幻節點，仍然無法逆轉侵蝕。
接受了改造，就沒有了退路，只剩下了一條死路。
自己如果不在了，妮莎和希婭怎麼辦？小葉子怎麼辦？
讓她們一直沉浸在痛苦中？
這就是自己要的未來嗎？
一直堅定不移的葉子也猶豫了起來。
蝕心者早就料到了葉子的反應，緩緩開口：「並且，不要以為虛空轉化就是百分百成功。恰恰相反，虛空轉化的成功率太低了。你親眼看到第一批衝擊到來時，我護住了多少人，然後呢？靈能池固化的大人全部死亡，孩子只存活了幾十個，這種成功率，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不要以為我們有什麼成功的經驗，我們能夠成功，運氣佔了大部分。你親眼看到了這些，還想獲得虛空的力量嗎？」
蝕心者句句誅心，葉子表情變幻，一時間難以決斷。
腦海中浮現雪中妮莎那個緊緊的懷抱，精靈千方百計逗自己開心的笑容，小葉子焦急的呼喚……
大家的身影都湧入了自己的腦海，在一起時的開心，看向彼此的愛意，依依不捨的羈絆……
所有人都伸出手，所有人都在勸解著自己。
放棄吧，放棄吧，放棄吧……
要放棄嗎？
葉子痛苦地捂住頭，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轉瞬即逝的疑問。
「你們和終末有過合作，那你們一定清楚開門的計劃了？」
葉子看向蝕心者，後者點了點頭。
「那……終末究竟在圖謀新世界的什麼？」
蝕心者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