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無故禍端險喪命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大雪,已經下了三天三夜,並沒有要停的意思。林千寒隻好跟掌櫃的延長了投宿的時日。他憑欄遠眺,掐指一算,料定大雪還會持續三天,心中略顯焦慮,隻是此種惡劣天氣也隻能靜觀其候。回到房內,燃了紅泥小爐,烹上一壺好茶,捧著一本書,細細翻看起來。瞧至書中“狐”字時,他驀地想起一人,不知她現身在何處,過得可好?她身上帶有靈氣,若要尋她,並非難事。林千寒拿出羅盤,四方走動,微微一測,指針定於東方,隻是具體位置有些虛實不辨。希望她平安無事才好。殿外,大雪紛紛揚揚,天寒地凍。殿內,熏香暖爐,蘭香四溢。被公儀靖三翻兩次救下,雲若雪靜下來想想,許是她真的命不該絕。況且,她曾經答應過哥哥,她會好好的活下來,可是,她真的怕會禍及他人。每當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會浮現出那些青狐圍著她嗥嚎,還有那些血淋淋的孩屍。她不敢見人,躲在幽暗的角落裏,不說也不笑,隻是偶爾進些食。那些侍女更是不敢靠近,因為她傷了她們的太子,宮裏人人都認為她有癲狂,是個危險人物。嘎吱!突然,大殿的門被狠狠的撞開,那刺耳的聲音即刻劃破安靜的大殿。從外麵闖進一群侍衛,“妖女何在!”雲若雪驚慌失措,略顯不安。躲在紗縵之後,一動不動。“軍爺,她在這兒!”一個宮女拉開紗縵,雲若雪整個人暴露在外。她驚恐的看著那些侍衛,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個侍衛走上前,不容分說,一把拽起她,將她推至大殿門口,“跟我們走!”雲若雪甚至連衣裳都未來得及穿,隻著了貼身的單薄衣衫,便被那些侍衛推推搡搡著出了大殿,不知去向何處。她亦不想多問,心如一潭死水,活到哪在哪兒,無欲無求,不爭也不辯。穿過一條又一條小徑,走過一座又一座曲橋,延著回廊穿過了一座又一座殿宇。終於停在光明殿前,她不經意的抬頭看了看矗立在眼前的金碧輝煌的大殿,麵無表情,拖著疲憊的身子,踏上一層又一層石階。“快點兒!”那些侍衛嫌她走得慢,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她重重的摔在滿是雪的石階上,膝蓋狠狠的磕在了石階的牙子上,滲出的血水,瞬間浸透了單薄的衣衫,洇出一片殷紅。她吃力的站起來,繼續艱難的爬著石階……“啟稟皇上,皇後娘娘,妖女已帶至殿外。”大殿中央,雕龍寶座上,巫啟國皇帝,公儀坤橫眉怒目,威儀棣棣,自有一股強大的氣場讓人震懾。“帶進來!”他的側座鳳椅上,坐著巫啟國皇後東方燕,她眸光湊厲,微抿雙唇,怒而不語,肅而精幹。眨眼間,雲若雪便被那些侍衛粗魯的拖到大殿中央,將她狠狠的摁跪在地上。“放肆!你膽敢傷我皇兒!”東方燕捏起麵前一隻裝著滾燙茶水的銀樽重重的朝雲若雪砸去。雲若雪沒有躲,那隻銀樽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雲若雪的額上。額頭上,瞬間砸出一塊兒紅腫。見她不躲,似在向她示威,東方燕越發惱火。匆匆走下鳳座,走到她麵前,抬起她的下巴,狠狠的扇了她兩個耳光。“好你個妖女,竟然敢跟我作對?”啪!啪!雲若雪的嘴角頓時鮮血直流,可是她依然眸光淡淡,一句話也不說。“你不說話是嗎?好,來人啊,給我把她的舌頭拔掉!”躲在屏風之後的淳於蘭馨忙交待其貼身宮女去找公儀靖,說被他救下的姑娘在光明殿有危險.……不時,兩位凶神惡煞的大漢從大殿外走進,手中拿著又長又尖的鑷子。其中一個大漢走至雲若雪身後,狠狠的將她的頭向後掰,然後捏開她的嘴。另一個大漢立馬上前,用鑷子夾住她的舌頭,正欲用力拔下之時,一個尖細的聲音在大殿內兀自響起,“父皇,母後,不要啊。”淳於蘭馨忙走至大殿中央,提裙跪下,“父皇,母後,或許她是無心傷害太子的,一切等太子來了再做決定吧。”“不行,妖女不除,宮中難安,先拔了她的舌頭,以泄我心頭之恨。”東方燕目露凶光,麵部猙獰。淳於蘭馨垂眸微索,“母後,若是您就這樣殺了她,太子殿下一旦怪罪起來,定會傷了你們母子之情,請母後三思而後行。”她邊說邊朝雲若雪使眼色,希望她能開口說話,用以拖延時間。奈何雲若雪雙眸呆滯,不驚不怒,不恐也不惱,跟個木頭人一樣。“母後,她不是妖,我願以性命擔保,希望母後格外開恩。”說著,便起身行至雲若雪身旁,跟她跪在一起,“姑娘,你倒是開口說說話,跟父皇母後認罪,求饒啊。”“不要再說了,馨兒,母後知道你善良,可是不能善良得愚蠢。太子那樣迷戀她,你作為太子妃,難道就不覺得難過嗎?給我拔!”堅利的聲音響徹大殿。“住手!誰也不準動她!不然我讓他人頭落地!”其中一個大漢正欲運力拔舌,公儀靖一個箭步奔至雲若雪身邊,一掌推開那劊子手,狠狠的踹了他兩腳,那劊子手嚇得立馬退到一邊。“姑娘,你受驚了。”公儀靖忙不迭扶起雲若雪,將她護在懷中,“父皇,母後,我的事,請你們不要插手!她不是妖,若是妖,怎會任你們肆意欺辱!”說完,便怒氣衝衝的帶著雲若雪離去。淳於蘭馨回眸,眯了眯雙眼,捏緊了拳頭。真是想不通,太子殿下怎會喜歡這樣的活死人!殿外,依然大雪紛飛,公儀靖脫下身上的鬥篷披在雲若雪身上,緊緊的扶著她行在雪中。隻是大病初愈依然體弱的雲若雪,經這樣一折騰,根本就體力不支了,一下栽倒在雪地裏。公儀靖心急如焚,抱著她回到了天賜殿.……迷迷糊糊中,雲若雪嘴裏始終喚著一個人的名字。“太醫,她怎麽樣了?”雖然心裏很不是滋味,可是公儀靖依然關心如初。太醫眉心微蹙,“得了重風寒,我開幾副方子,每天如此煎熬內服,應無大礙。”看著傷痕累累的雲若雪,公儀靖心疼極了。可是,他甚至連她的芳名都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