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三歲的定情信物?
漠北。
宮玥陷在了夢魘裏。
夢裏,風雨交加,電閃雷鳴。
王府深處,王妃摟著小世子,正在一下一下的輕拍孩子的後背,安撫著被雷電驚醒的孩子。
突然,一道驚雷炸裂,強光劃破黑暗,照亮了院子,院子裏一道人影正緩緩逼近恒王妃心頭一跳,一把抱起孩子,塞進對麵的衣櫥裏。
“乖,躲在裏邊,無論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不要出聲,記住了。”
衣櫃裏一片漆黑,小小的人兒牢牢記住母妃的話,不能出去。小男孩把耳朵貼到櫃門上,努力想聽清楚外麵的聲音。
風雨聲,驚雷聲,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對話聲,隱隱約約的傳來。
“東西在哪裏?”一個粗啞的男人聲音。
“你是,你是”驚呼聲和抽氣聲。
幾秒的安靜過後。
“噗。”似乎是皮肉被割破,血液澎湧而出的聲音
小男孩的心怦怦直跳,牙齒咬得緊緊的,手指無意識地捏住了脖子上的玉佩,捏得手指發白。他本能的往衣櫃後壁上靠,咚,發出了輕微的聲音。
“誰?”
沉沉的腳步聲向衣櫃走來,一隻大手嗖地拉開了衣櫃。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再次劈過,白光照在男人的手上,粗糙的大手上,六個指頭顯得格外違和和醒目。
強光也劈在了小男孩緊緊捏住的玉佩上,玉佩上亮光一閃。
男人拉開衣櫃,櫃子裏已空無一人。
“主子,你的信來了。”甲虎興衝衝地跑了進來,主子天天都在盼望著來自錦州的信呢。
宮玥從噩夢裏一下醒了過來,掏出自己脖子上的玉佩看了看,愣神片刻,才從甲虎手裏接過那封信。
這死女人,天天跟著宮青臨那人到處跑,讓他這些日子,心裏恨得牙癢癢的,心裏酸得連菜裏放了醋都看不順眼。
一邊心裏酸著,一邊又安慰著自己,沒事沒事,城牆太厚,挖不垮的。不過跟在他身邊,安全問題倒不需要擔心,他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還有臉跟他搶女人?
拆開了信,斂了心神,細細地品讀起來。
“親愛的玥小王爺
我覺得吧,你這從小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小王爺,談煮飯且不可笑。估計你連打多少米,放多少水,怎麽燒火都不會吧?是急火快煮呢,還是慢火細燉?飯還分幹飯稀飯蛋炒飯寶齋飯,不知小王爺可會?我建議吧,你還是先找那怡紅院的廚娘學學再來。就你這混了二十年的老光棍,一次飯都沒煮過,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哎呀呀,我都覺得好丟人呢”
宮玥那剛才還春風得意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白苒那些措辭把他傷得體無完膚。
她這是嫌棄他是個雛兒嗎?居然讓他去怡紅院學學做菜。雖然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個雛鳥,可是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這羞辱好嗎。
她難道不知道有些男人,那是天縱奇才的,再沒幹過的事,那也是一點即通,非常人可比啊。就這麽不相信他的能力?如果那女人現在在他麵前,信不信他馬上就辦了她,讓她知道什麽叫士可殺男人不可辱,讓她見識見識烹飪界的泰鬥。
不過這女人,也就是逞口舌之快,每次他一對她真要做點什麽,她就慫得跟個貓兒一樣。他倒真希望她能像說話這般凶悍,直接把他給辦了。
嗬嗬,至於誰睡了誰,他完全不介意。
硬著頭皮繼續往下看。
突然表情一凝,拿著信紙呆呆地,像個雕像。
她說,那玉佩是她從那個時空帶過來的。
她說,那玉佩好像是她三歲時候,一個小男孩送給她的。
她說,她每天帶兩顆動物造型的棒棒糖去給那小男孩吃。
她說,她脖子上那串人工水晶項鏈也不見了。
這一切,是如此熟悉,卻又遙不可及,所有的一切,都曾在他夢裏反複出現。
背景模糊的街頭,一個恍惚有些熟悉的小男孩,蹲坐在地上,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由於太髒,看不出模樣,唯獨一雙眼睛漂亮到過分。冷冷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從他麵前走過。
一個三歲左右,紮著兩個衝天小辮子的小姑娘蹲了下來,聲音軟軟糯糯“哥哥,給,吃糖。”
小姑娘手裏拿著兩顆奇怪的糖果,細細的棍子,上端插在一個圓圓的糖果上。小男孩抬頭,眼裏是小姑娘甜甜的笑容,眉眼彎彎,梨渦深深。
小男孩接了糖,剝開,放進嘴裏,好甜。
十字路口,人群熙熙攘攘。
小姑娘呆呆地站在那裏,兩眼慌亂“媽媽,嗚嗚嗚。”
那個漂亮眼睛的小男孩出現了,牽起了小女孩的手“別怕,哥哥來了。”
小男孩把小女孩送回了經常吃糖的地方,那附近,就是她的家。
“哥哥,送給你。”小女孩扯下脖子上的水晶項鏈。
男孩接了,緊緊捏在手心裏。
“哥哥再見。”小女孩轉身要走。
“等等,這個送你。”小男孩也從脖子上取下一塊玉佩,幫小女孩戴到了脖子上。
還是那條街。
“哥哥?你在哪裏?”小女孩站在每天給哥哥送糖的地方,大聲呼喊。
可是,她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哥哥。
從夢境回憶中醒過來的宮玥,重新從脖子裏掏出那塊玉佩,細細摩挲著,良久不語。
以前隻是覺得夢裏的小男孩小女孩有種熟悉感,剛才,他卻突然明了這熟悉感來自哪裏。
那小男孩的眼睛,分明就和他自己的眼睛一樣。而那小女孩,眉眼彎彎,梨渦深深,這樣的顯著特征,他以前怎就沒反應過來呢,那不就是縮小版的白苒嗎。
可是,自己的夢裏為何會出現這些東西,還和白苒的真實經曆不謀而合?這已不可能再是巧合了。
難道自己,到過白苒那個世界,可是自己怎麽完全不記得了啊。
可是,唯有這個解釋才說得通。既然她都能來到這個世界,自己去過那個世界,也不無可能。
等等,她說她穿越前,玉佩閃了一下?
這場景,宮玥太熟悉了,因為母妃去世那晚的所有細節,如此刻骨,以至於此後多年,都逃不過那段夢魘。隻不過,自從那女人來了後,他就很少夢魘了。
宮玥忽地笑了,這女人,難道自己和她的緣分早在三歲那年就已注定。不過,她明明比自己小兩歲啊,這個時間有點矛盾啊。
還有那串項鏈,就在自己海棠苑的房裏放著,這些年來,水閣追查多年,一直未找到和那項鏈同樣材質和做工的東西。現在終於明白了,來自異世的東西,在這裏,又怎麽可能找得到相同的呢。
難怪啊,自己第一次在水底遇到她,本已對她起了必殺之心,可是無意看到她耳朵上的耳環,恍惚覺得有熟悉感,所以一念之間,就放棄了殺她。
第二次見麵,她撞破了他四大閣的秘密,他卻仍然放過了她,不是她當時那自作聰明的小伎倆真的震住了她,而是,她那仰起的小臉,和記憶中的小女孩有了一絲重合,讓他潛意識裏再次放棄了殺她。
難怪啊,在後來的日子裏,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莫名其妙容忍了她。
原來,她和他,很可能在三歲那年,就已跨越時空,交換了信物。
帶著巨大的喜悅,宮玥繼續往下看信。
看著看著,臉色又一變。
這女人,膽子越來越大了,誰讓她去那快要潰的堤壩上湊熱鬧的。她究竟知不知道她能在水裏撿回一條命是走了多大的運嗎?
不用看到現場,他也能腦補出那驚心動魄的畫麵。這宮青臨也是,沒把她照顧好,看來不能再讓她呆在他身邊了,自己得想辦法盡快回去。
想起宮裏那個關於天卦的消息,心裏飄過一絲陰晦。雖然自己已讓水閣抹去了她去帝京之前的任何痕跡,但這女人,在錦州搞了那麽多事,遲早會被宮裏那位盯上,到時還得自己去撈人出來。
一抹若有若無的譏誚笑意彎起。
嗬,本王的女人,且能讓宮裏惦記?
也不知,宮青臨那家夥,究竟是啥心思,麻煩。
黑著臉,宮玥鋪紙,提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