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月光下的白色鬼影
沒有人接近夜鳥,它們絕不會離開因為聞燕舞的叫聲,就離開巢穴驚惶飛走的。
如果沈岳沒因此察覺出有人來了,那麼他絕不會活到現在。
夜鳥飛走時,沈岳曾經特意關注過聞燕舞。
當時那個娘們,滿臉都是陶醉的性福,沒有別的異常神色。
再聯想到她逃上山巔時的狼狽樣,被欺負時的肆意叫聲,以及被哄騙后好像沾了多大便宜時的反應,沈岳能肯定,她並不知道懸崖后藏著人。
無論那個人是誰,免費觀看了一場無碼現場直播后,都得出來露個面。
但讓沈岳相當不滿的是,他等了足足一分鐘,那個人也沒出來,沒有任何的動靜,好像已經走了。
真當沈岳是聾子,聽不到他悄悄離開時的響聲呢?
沈岳無聲冷笑著,緩步走出小亭子,彎腰撿起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看著懸崖邊上的那叢酸棗樹,給出了最後的警告:「我數三個數,再不出來我就砸過去了。摔下山崖斷手斷腳的,可別怨我。」
「三,二,一。」
三下很快就數完了,那個人卻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沈岳不再客氣,猛地把石頭砸了過去。
呼!
石頭髮出了破空的聲音,聽起來相當驚人,這要是砸在那人腦袋上,絕對會腦漿崩裂。
當然了,沈岳還沒那麼殘忍,在砸出石頭時,方向故意偏了下,依舊是警告性質。
咔嚓。
被石頭砸中的一根酸棗樹枝,發出折斷的脆響時,有個淡白色的影子,忽地從樹后飛了出來,嘴裡還發出吱的一聲厲叫,聽起來很瘮人。
看來,這個人被嚇壞了。
「我讓你再裝……」
沈岳曬笑一聲時,雙眼瞳孔驟然猛縮!
全身的神經,也過電般的繃緊,他甚至都能聽到他心,砰地一聲大跳。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藏在沈岳*內的刺骨涼意,也從丹田中騰空而起,促使他的身子,好像被列車撞斷的木樁那樣,猛地向後仰去。
沈岳後腦的頭髮剛碰到地面,就有輕微卻極其清晰的利器劃過時,才會發出的咻咻聲,自他下巴上電光橫掠而過。
火辣辣的感覺,迅速刺激到了他的痛感神經。
沈岳躲閃的速度,已經快到了肉眼難以捕捉,但依舊被疾撲而來的淡白影子,用利器劃了一道。
傷口比頭髮絲粗不了多少,也就是剛劃破油皮,明天這個時候就能癒合,且不會留疤。
還不如比舞姨用指甲給他抓破的划傷呢,但沈岳的恐懼感,卻比昨晚明明剛和某美女滾過七八次床單,早上醒來才發現旁邊躺著一具骷髏更甚。
他當然不在意下巴的這點傷口,讓他極度恐懼的是,疾飛撲過來的淡白色影子,不是人。
是鳥?
兩年前的秋天,沈岳曾經在大草原上,成功獵到過一隻成年海東青。
海東青,應該是世界上最兇猛的猛禽了。
但這個淡白色的影子不是海東青,甚至不是鳥,偏偏有張開後足有一米長的翅膀,一雙能輕鬆撕碎獵物的利爪。
沈岳下巴上的那道抓痕,就是被它的爪尖所傷。
更讓沈岳不敢相信的是,這鬼東西飛撲而來時,不但差劃破他的咽喉,還張開了一張血噴大口。
那張嘴,應該和藏獒的嘴巴差不多大,鋒利的獠牙,就像一把把利刃,在月光下泛起森寒的光澤。
尤其它發出的厲叫聲,仿似從九幽地獄內傳來,帶著腥冷的腐臭氣息,嗅之作嘔。
這是什麼鬼東西!?
魂飛魄散下的沈岳後腦終於著地,隨即借力猛地半轉身,剛要騰身站起,那個鬼東西卻用比他更快的速度,悠地迴旋,再次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聲,疾撲過來。
嘴裡十數根獠牙,兩隻利爪,都在月光下泛起可怕的冷光。
這就是十數把鋒利的刀刃,只要有一把劃到沈岳,就是皮開肉綻的下場。
不過,這些小刀子再怎麼鋒利,也不足以讓出生入死多少次的沈岳害怕。
讓他亡魂皆冒的是,鬼東西再次撲過來時的迴旋動作。
風、騷,華麗等名詞,壓根無法描述它迴旋時的毫無違和感。
就彷彿,明明撲空后收不住勢頭往前撞去的鬼東西,其實是從那邊向這撲來罷了。
曾歷經過無數場浴血拚殺的沈岳,迄今為止還從沒見過哪個高手,能做出過如此銜接自然的迴旋動作。
詭異!
也只能用這個名詞,來形容鬼東西的迴旋了。
還有,鬼東西在從崖下撲過來時,明明是淡白色的,但它在迴旋撲來時,卻變成了比萬年積雪還要白的瑩白色。
只是一瞬間,它*的顏色怎麼會變了?
它,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一連串的問題,電閃般自沈岳腦海中悠地閃過。
很明顯,再次電閃般疾撲而來的鬼東西,不給沈岳留下丁點思考的時間。
從它瘮人且凄厲的叫聲中,沈岳能聽出憤怒的意思。
看來,它為沈岳能躲開它的撲擊,而無比的憤怒。
所以這次迴旋撲擊的動作,更快,更狠,也更兇險。
沈岳壓根沒有站起來的機會,唯有砰地一聲撲倒在地上。
下巴剛碰到地面,他就迅速翻身,向左側滾去。
叮!
一聲輕響,在沈岳剛才翻身所處傳來。
百忙中他的眼角餘光看到,那地方竟然有暗紅色的火花爆起。
鬼東西的利爪,竟然是精鋼,絕不是動物、飛禽類正常的角質物。
沒有哪個有生命的東西,能擁有一雙精鋼打制的利爪,這是可以肯定的。
鬼東西的精鋼利爪,應該是有人給它安上的,就像指套那樣套在爪子上。
再次撲空后,白色鬼東西更加憤怒,詭異的迴旋身姿再次施展,斜斜地撲向了他。
它追殺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就憑沈岳的本事,除了狼狽躲避之外,壓根沒有還手的餘地。
一個翻滾后,已經到了懸崖邊上的沈岳,看到第三次撲來的鬼東西,顏色再次改變。
淡白色,雪白……這次,卻是墨黑。
不變的,只有它兇狠的撲擊,詭異的迴旋,瘮人的厲叫,以及血盆嘴裡發出的腐臭氣息。
沈岳的右腿上,安放著他賴以成名的殘魄軍刺。
但他在鬼東西的連續追殺下,竟然連拿出軍刺的機會都沒有。
更讓他絕望的是,鬼東西第三次撲來時,他除了滾落山崖之外,退無可退。
藏在人類骨子裡的恐懼,極力制止沈岳決不能和鬼東西硬拼。
以血肉之軀和精鋼打造的利爪,鋒利獠牙對決,除了被虐到極慘的死去之外,還能有什麼路可走?
唉。
暗中嘆息聲中,沈岳唯有繼續向左翻滾。
下面,就是深達百丈的深淵。
他寧可被摔死,也不想被鬼東西給抓個腸破肚爛。
再次翻滾半圈后,沈岳的重心徹底失去。
當他受強大的地心引力所吸引,飛速摔下懸崖時,鬼東西的利爪,抓碎了崖邊的一根酸棗樹枝。
「吱!」
鬼東西雖說把沈岳逼下了百丈深淵,可接連捕殺他的失敗,還是讓它很生氣,張大嘴發出凄厲的叫聲,寬約一米的雙翅收斂,就像魚鷹捕魚那樣,離弦之箭般撲向了懸崖下。
看來,即便是它把沈岳逼到了深淵下,也為連續三次撲空而羞惱成怒,野獸獨特的狠戾爆發,非得找到這廝的屍體,用利爪、獠牙把他撕成碎片,再當做美食享用。
鬼東西的一頭紮下懸崖時,身形還在不住地緩緩迴旋。
剛才它撲擊沈岳時的迴旋是詭異,現在卻是堪稱優美。
優美到讓沈岳都忍不住拍手叫好,卻不敢……即將墜下深淵粉身碎骨之際,他猛地伸手抓住了一根突出來的酸棗樹枝。
萬幸這根酸棗樹枝杈有些叛逆,才能向谷內伸出那麼遠,恰好被他一把抓住。
酸棗木質的彈性,韌*是相當好,雖說不夠支撐沈岳下墜的強大慣性,卻足夠給他提供關鍵的借力之處了。
就在樹枝猛地彎曲,即將折斷時,他已經借著這點緩衝之力,搶在鬼東西憤怒的衝下山崖之前,猿猴般靈敏的一盪,貼在了崖壁上,抓住了酸棗樹的主幹。
身形剛穩住的與此同時,他也屏住了呼吸。
然後,他就看到鬼東西從崖上飛撲而下,優雅的迴旋著,向山崖下飛去。
月光下,鬼東西的顏色,也不斷變換著。
「呼!」
等那東西消失后,沈岳才閉上眼,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全身幾乎要綳斷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從鬼東西出現,到三次撲擊的結束,其間所用的時間,最多也就是十秒鐘。
可這短短地十秒鐘對於沈岳來說,卻像獨自坐著獨木舟,在驚濤駭浪中拼搏了十個世紀那樣漫長。
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要不是藏在他*里的那股子寒意,鬼東西第一次撲過來時,他的咽喉已經被利爪給抓破了。
剛才沈岳所經歷的兇險,或許不是最危險的一次,但卻是最讓他害怕的一次。
未知的危險,才是最折磨人的。
「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也不知歇了多久,內息徹底平穩后,沈岳才緩緩睜開眼,喃喃自語。
長滿獠牙的血口,鋒利的鋼爪,展開後足有一米長的翅膀,凄厲的叫聲,詭異的迴旋,在月光下不斷變幻顏色的*。
鬼東西這一連串的特點,被沈岳在腦海中組合起來后,忽然想到了一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