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子染發覺商機
尹子染失去意識後,身子支撐不住,將要軟倒。
幸而溫良夜在她身側接住了她。
奶娘蒼老的臉上帶著焦急,一雙眼紅得厲害。
今日尹子染寧願挨打也沒有拿她的錢,奶娘看在眼裏。她本就是純善之人,對尹子染的那些芥蒂,此時早已消失殆盡。瞧著奄奄一息的女孩,她心裏隻剩下了擔憂,喃喃念叨著:“這可如何是好。”
溫良夜將尹子柒摟在懷中,撐住了她全身的重量,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他第一次跟她這般親密接觸,卻沒想到,她竟如此的瘦弱。
懷裏的女孩麵色蒼白,臉上痘印橫生,並不算漂亮,但她眸緊閉,卻叫人忍不住的想起那雙眸子睜開的模樣。
他身上的白衣也染上了她的鮮血,仿佛在白色的宣紙上開出了一朵妖治的花,意外的奪人心神。他一向避她如蛇蠍,這次卻意外地發現,身體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抗拒。
略一晃神,溫良夜才意識到他懷裏的人還滴著溫熱的血,瞧見六神無主的奶娘,他立即安排道:“我先送她到屋裏,您燒些熱水過來。”
“好,好,我去燒水。”奶娘趕忙跑去廚房。
溫良夜將她整個抱起。
看著懷裏了無生機的人兒,哪裏還有半分霸道跋扈的形容,反而因為昏迷,乖覺的有些過分。
他穩穩當當的將她抱進屋內,放在了塌上。
未料到,此時塌上的人卻悠悠轉醒,睜開了眼睛。
尹子染隻覺天旋地轉,身上也疼得厲害,但這疼也不是不能忍受。
她看到床邊立著的溫良夜,壓下了想要呼痛的念頭,強撐著身子,“你瞧,我靠自己還上了錢。”
她聲音很輕,但卻加重了“靠自己”三字。
溫良夜聽到這話,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他並未出聲,手上動作絲毫不亂,幫她除去了外衫。
“水燒好了。”奶娘動作利落,沒過多久便端了熱水來,銅盆裏的水冒著騰騰熱氣。
聞言,溫良夜動作自然地走到了桌旁,拿起帕子放到熱水裏清洗,細致地幫尹子染擦臉。
奶娘擔心尹子染的身體,小聲問,“可還要我做些什麽?”
溫良夜思忖片刻,開口道:“您去抓幾副活血化瘀的藥來,放在廚房便好,藥等我來煎。”
廚房煙熏火燎,奶娘上了年紀,呼吸不暢,是以溫良夜極少叫她燒火。今日燒水,就已經破了例。
奶娘立刻便應了下來,“好,我這便去。”
“等一下。”床上的尹子染卻忽然出了聲,若不是屋裏安靜,恐怕根本聽不到她說話的聲音。
奶娘聞言,倒是停在了原地。
尹子染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能再次開口。看得出,她是在隱忍著疼痛。每說一句話,就要停下來喘上一陣,“奶娘,雖然您還不能相、相信我,但我還是想說,希望您能在這裏安、安心住下。”
“子染……”奶娘的聲音有些發抖,她佝著身子朝床邊走了幾步。
尹子染以為她是有話要對自己說,是以偏頭看過去,卻看到奶娘膝蓋一彎,徑直在床邊跪了下來。
“子染,謝謝你,謝謝你啊。”
尹子染吃驚,想要阻攔,“奶娘,您這是做什麽。”
她立刻伸手去扶,但這一發力卻牽扯到了身上傷口,忍不住輕呼出聲,“嘶……”
溫良夜將這一切都看進了眼底,眸光深沉,卻仍然未做聲。
他沉默著將尹子染按回了床上,手上用勁微有些強勢的意味,又轉身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奶娘。
奶娘出門去買藥,屋裏隻餘溫良夜和尹子染二人。
溫良夜沉默著幫她擦身子,無論尹子染說什麽,他都一言不發。
尹子染索性不再解釋,一來是她明白,原主做的事情的確過分,是以溫良夜對她芥蒂很深,二來便是她身上有傷,連呼吸都很困難,更不要提說話了。
屋裏氛圍安靜,溫良夜本就喜靜,不愛說話,而尹子染卻是一心在琢磨賺錢的法子,也無心注意氛圍如何。
她雖將賭債還上了,可尹家日子依舊艱難。若不盡快賺錢的話,這般坐吃山空,那這一家人很快便會餓死,碼頭辛苦,收入又太少,並不是長期賺錢的法子……
雖然尹子染對武功一竅不通,但原主的身體素質實為不錯。受了這般嚴重的傷,也隻喝了兩日的藥,便可以自行起臥。
奶娘也住了進來,並且承擔了大部分家事,極大的分擔了溫良夜的壓力。
每日清晨,溫良夜都要去灶房煎藥,奶娘自然接替了給尹子染送飯之事。
此時尹子染正側臥在床上,手上捧著畫本子,那本是溫良夜送給她解悶的,但上頭半文言半白的文字瞧的她一知半解,情節都看不分明,興致並不高。
奶娘送飯過來,尹子染早知溫良夜手藝極佳,道了謝,便欣喜的開始用飯。
她眼尖,瞧見奶娘腰間別著一個精巧的香囊,出聲問道:“奶娘,您的香囊是哪裏買的?”
奶娘停下了幫她夾菜的動作,解了香囊下來,“你說這個?這哪裏是買的,這是我自己繡的。”
尹子染有些吃驚,她雖不會刺繡,但於繡品的等級卻有所了解。這一個香囊,便是上佳水準了,不由得讚道:“繡的真好,便是皇家繡局也沒有這等水準吧。”
奶娘麵上帶笑,連連擺手,“我這手藝哪裏及得上繡局,也就是自己秀著玩罷了。”
尹子染並未作聲,頭腦卻轉的飛快,腦子裏一個計劃初步成形了。
“奶娘,若是我給您花樣,您能不能試著繡出來?”
奶娘略帶遲疑的答道“約莫……可以吧。”
想到自己的計劃,尹子染心中隱隱期待,用飯之後便央溫良夜拿紙筆給她。溫良夜和奶娘雖不知她要做什麽,但原主獨霸慣了,所以也無人阻止。
而尹子染拿起紙筆,畫的了幾個卡通的圖案,之後拿給奶娘問她能不能繡,奶娘雖說了句花樣少見,但還是熟練的挑了一個花樣繡出來,成品比尹子染的畫還要憨態可掬。
雖是最尋常的棉布手帕,但繡上花樣之後,卻異常的精致可愛,連溫良夜都忍不住拿起手帕來端詳。
但他瞧了一會,卻忽然開口問道:“你這花樣,是從何處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