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所謂惡性競爭
曉月說話直接,又氣得著了急,語氣不善道,“可那方子是秘密,我家掌櫃就隻告知了趙姑娘你一個人。”
尹子染卻蹙眉攔住了曉月,篤定的說道,“曉月,不是小雪姑娘,我相信她。”
曉月仍是不信,用力攥緊了拳頭,“老大,可那方子……”
尹子染眸光中透著思索,再次開口,“我昨日才將方子告知小雪姑娘,今日那鋪子便開了。”
曉月並未深想,仍是附和,“是啊,那方子就是告訴了她一人……”
但趙憐雪卻明白了過來,麵帶感激的看向尹子染,“謝謝子染願意信我,我也是才聽下人說起,還特意嚐了味道屬實一樣,這才急匆匆的跑過來。”
更重要的,她確實擔心尹子染誤解,畢竟昨日她才拿了方子,今個就出了這事,她的嫌疑最難洗脫。
曉月這才回神,好像她並未理解尹子染的話,怔怔的看向尹子染,尹子染見她不懂,複又解釋,“鋪子開業要籌備,咱們雖是今日才知曉,但對方肯定已經籌劃許久了,況且藥酒也不是一日就能泡好的,他們今日開業,定然是早就拿到方子了,所以不可能是小學姑娘透露出去的。”
曉月方才急的狠了,這才冷靜下來,腦子也清醒了許多,明白了尹子染的意思,不再做聲。
趙憐雪鬆了口氣,同時對尹子染更加敬佩,這等焦灼的時刻,她仍能理智的分析狀況,這等本事就不容小覷。
屋中複又陷入了沉默,溫良夜走至尹子染旁邊,似乎打算抬手拍她肩膀,但中途又將手放了下去,似在糾結著什麽。
但這時,小鬆卻忽然朝尹子染走了過來,在她麵前直直的跪了下去,“東家,都怪我。”
這一舉動驚呆了眾人,王酒兒驚慌的問,“小鬆你這是在做什麽,莫要胡鬧。”
相比之下,尹子染的反應反而是最平靜的,她眸中雖有訝異,但並不似旁人那麽明顯,又摻了三分早有預料,心中歎了口氣,去扶小鬆起來,“先站起來再說。”
小鬆隻是搖頭,淚水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流,一雙眼睛哭的紅彤彤的。
在眾人的勸說中,他仍是跪著,一麵啜泣一麵說,“是我,是我將方子泄露出去的,都怪我,那人逼我,我若不將方子告訴他,就叫玥兒去接客,我怕的緊了,又以為他隻是好奇,這才說了,真的沒,沒想到他是要去開鋪子。”
小鬆個子又竄高了不少,原本稚嫩的麵龐多了些許少年的線條,他現在哭的厲害,模樣可憐,尹子染仍是示意王酒兒扶他起來,之後才開始詢問前因後果。
問了才知,小鬆將那方子給了百花閣老板,百花閣是攬月鎮最大的青樓,因小鬆有一妹妹,叫玥兒,兩年前走失了,被百花閣老鴇撿去,一直留在妓院做雜活,小鬆前幾日去買菜撞見,憑著玥兒眼下的小痣認出了妹妹,這才拿錢去了百花閣,要將妹妹贖回來。
可沒想到對方不放人,反而威脅他說出方子,小鬆不舍妹妹年幼接受摧殘,這才有了現今這情況。
小鬆眼淚仍止不住,方才見尹子染著急,嚇得慌了神,“東家,真的對不住,我未曾想到會這般嚴重。”
尹子染見他哭得厲害,也知他並非有意,心中觸動,寬慰道,“你先莫慌,這事並不怪你,玥兒現在如何,可跟你回來了?”
小鬆搖頭,更加愧疚,“那百花閣騙人,拿了我的錢,卻叫人將我趕了出來。”
趙憐雪聽了半晌,此時無法隱忍,起身惱道,“竟有這等不要臉的人,我現在就去報官,叫他放人,歸還方子!”
她一張粉麵緊繃著,也是真的動了怒。
溫良夜卻開口,“趙姑娘,你要去報官,可有證據?”
趙憐雪被問得一愣,瞧著溫良夜俊美異常的臉,說不出話來,“我……”
但溫良夜卻並未停下,“哪怕是到了衙門,也需要證據,人家拿了錢並無文書,人又一直在百花閣,憑什麽能帶回來,況且也無法證明對方拿了方子,告到衙門又能如何?”
溫良夜並不瞧她,趙憐雪卻是直勾勾的看著溫良夜,似乎連靈魂都跟著走了。
尹子染也點了點頭,“現在的確不能去報官,我們還不知曉對方目的,他們拿著相同的方子,藥酒價格卻降了十幾文,算上成本也是在大量虧損,所以他們開鋪子定不是為了賺錢。”
似乎確實是如此,屋中再次安靜了下來,除了小鬆的啜泣,再無人出聲。尹子染揉了揉太陽穴,做了決定。
“罷了,今日也沒什麽人來買酒,便提前將鋪子關了,大家都回去歇歇吧。”
思忖片刻,尹子染又說,“不過你們放心,工錢我都回照常發。”
哪怕鋪子沒人買酒,她也不打算虧欠工錢,隻是鋪子每月要付租金,若真的無人買酒,的確是件頭疼事,好在百草堂收草藥的錢是跟程亮分成,還能拿過來貼補店鋪。
曉月走進了幾步,秀眉擰著,“老大,我們不要工錢也行。”
尹子染卻擺手,“先不說這個了,大家收拾收拾,今個早些回去休息,或者去街上逛逛,采買些日用。”尹子染這樣說了,大家才有了動作,收拾鋪子準備關門。
但門口卻進來了一人,一身深藍色的衫子,約莫四十左右歲,雙眸狹長消瘦,皮笑肉不笑的進了鋪子,進門便問,“不知哪位是曲水閣的尹掌櫃?”
聲音尖細,像是故意捏著嗓子說話,令人生厭。
尹子染蹙眉打量,確定並不識得此人,但上門皆是客,不能不理,便道,“我是尹子染,不是您尋我有何事?”
那人又笑了,自背後掏出了一個罐子出來,“我是對麵新開的酒閣的掌櫃,今日開業,特意來拜訪一下,想問問尹掌櫃生意紅火的法子,可現在一瞧……倒是沒什麽必要。”
他這話譏諷意味十足,加上不懷好意的眼神,一瞧便知是故意來挑釁的,王酒兒立時便火了,麵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