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二人探百花閣
王酒兒用力拽了一下凳子,凳子腿與地麵磨蹭,發出聲響,之後沉著一張臉走了過去,在那個掌櫃麵前站定。
他以前本就是惡霸,現在可以沉著臉,壓迫感不若,對方立時便被嚇住了,磕磕巴巴的說話,“你,你這是做什麽,我好,好心好意給你送酒。”
尹子染將那人目的瞧的通透,知他就是為了挑釁,是以並未阻攔王酒兒的舉動,任他去嚇唬。
王酒兒見尹子染並未阻止,登時便放了心,聲音陰惻惻道,“你來這一趟,可想將命也留下?”便說邊將雙手抬起來,捏的哢哢作響。
那人猛地往後退去,驚嚇不定,視線在鋪子裏環視一圈,最終定在了尹子染身上,見她不過是個女流之類,說道,“尹掌櫃,你這掌櫃的怎麽當的,我好心過來,卻叫小廝嚇唬我,真當沒有天理了麽。”
竟然還不服氣,尹子染察覺對方話裏的尖刺,勾唇冷笑,直接將他旁邊的桌子抬了起來,偏麵上表情紋絲不動,冷冷笑著,“您誤會了,這位王酒兒是我鋪子管事,並非小廝,還有,我們急著收拾鋪子,可能會有所怠慢,我將桌子挪開,您去旁邊坐著如何。”
成年漢子都要兩人才能抬起來的實木桌子,尹子染拿在手中卻輕飄飄的,尤其她身量嬌小,麵容秀美,看起來更是嚇人。
她將桌子放下,才複又開口,“您請坐,不過坐下就不要走了。”說完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看在那掌櫃眼中卻更是嚇滲人。
“不,不坐了。”說完他轉身便跑,連懷裏的酒都未曾來得及放下。
見他走了,尹子染麵上的笑容才消失,眸中隱隱摻著怒火,方才那掌櫃欺人太甚,明知他們拿了方子,還故意激怒她,所以這口氣她不打算忍。
可趕走了人,尹子染卻覺得有些疲憊,尋了凳子坐下,忽然覺得有些挫敗。
此事影響頗大,可問題卻是她根本不知該怪誰,小鬆年幼,涉及妹妹安危,便是換了尹子染也不得不這樣做,可現在鋪子無人問津,瀕臨破產,她肩上又擔著這許多責任,叫她有些無措。
趙憐雪還在,看到尹子染情緒低落,她似乎想要安慰,尹子染卻搶先開了口,“趙姑娘,曲水閣今日有些事情,恐怕子染不能同你學寫字,還是改日吧。”
這事跟趙憐雪無關,自然也不該將她牽扯進來。
而這麽明顯的送客,趙憐雪當然也能聽懂,她知曉進退,當時便告辭離開了。
兩個小夥計也收拾完全已經離開,隻剩曉月跟王酒兒,遲遲不走。知他二人擔心,尹子染笑了笑,“你兩個還不走,打算留在這做苦力麽,我可說好了今日給你們放假,若是拒絕我可會生氣。”
王酒兒還不想走,曉月卻拽著他離開了。
看她二人身影消失在鋪子門口,尹子染麵上的笑容立時便沒了,換了一副憂愁的神色。但鋪子裏還有其他動靜,尹子染轉頭,才瞧見溫良夜立在後頭,似乎打算將她方才移開的桌椅挪回去。
尹子染深吸呼吸,將方才的笑容又擺了出來,“那些先莫要管了,你昨個辛苦了,也回去歇歇。”
她想自己待一會,不想讓別人也跟著擔心。
聽她說話,溫良夜手上的動作便頓住了,抬頭看她許久,歎了口氣,“還是莫要笑了,很難看。”
尹子染一愣,笑容僵在了唇畔,隻因他這句話,她心下的委屈似乎再也壓抑不住了,眼眶忽然便酸澀了起來,半賭氣的說,“我生的難看,自然怎樣都難看。”
溫良夜走過來,在她對麵坐下,聲音輕柔,“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尹子染想問,但怕壓抑不住眼淚,勉力忍著,並未開口,隻聽溫良夜繼續說,“夫人,自你失去記憶之後,與先前相差甚遠,那些變化叫良夜驚訝,隻因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慧的人,且堅強勇敢,遇到事情並不會退縮,這些,恐怕連我都做不到。”
溫良夜想到自己,當初入贅的時候明明不喜她,對她有諸多不滿仍是隱忍,從未勇敢的與她談一談,十分懦弱,又是苦笑。
尹子染正抬眸看他,似乎不懂他這話是何意,他繼續說,“我的意思是,依照你的脾性,若清楚對方是衝你而來,反而不會驚恐,而是叫對方害怕。”
尹子染一愣,琢磨半晌,卻明白了溫良夜話裏的意思,是啊,她在怕什麽,剛來到這裏,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尹子染去哪了,許是擁有的太多,需要顧慮的太多,反而束手束腳。
對方哪怕賠錢仍要弄垮她的鋪子,定然是有所圖謀,她堂堂正正去弄清楚就是,就算對方真是無聊至極隻想弄垮她的鋪子,她與一個古人玩商戰又怎麽會輸,她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紀的高材生,見識過雙十一的人,怕什麽!
見她眸中有光亮閃動,溫良夜便知自己說的話生了效。
尹子染瞧他一眼,眸中含著感激,之後才開口,“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當務之急,就是弄清楚對方的目的。”
她看向酒閣的方向,異常堅定,溫良夜點了點頭,“我陪你一同前往。”
兩人關了鋪子,但去的卻不是酒閣,而是直奔百花閣。
尹子染已經想過,方才那掌櫃過來挑釁,三言兩語便被她嚇走,一看便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小嘍囉,況且他的目的隻是挑釁,但實際上對她沒有任何恨意,定然不是幕後之人。
而小鬆說了,威脅他給出方子的人是百花閣老板,那人能認出小鬆,說明先前便關注著曲水閣的動靜,所以那個所謂老板,恐怕才是真正的指使者。
很快便到了百花閣門口,此處富麗堂皇,哪怕還是白日,裏頭也全是享樂之聲,樂器笑聲響成一片,還有些不堪入耳。
尹子染與溫良夜下意識的對視一眼,又都像被燙到一般的縮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