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到底誰吃虧了
溫良夜複又追問，“那你又打算將茶葉價格，定在多少？”
這問題，倒是問到了點子上，隻因對麵茶葉價格太低，而但凡是同種東西的售賣，買東西的人最先對比的，便是價格。
曲水閣茶品質定然比對麵小攤的要好，但於大多數人而言，是否購買一樣東西，價格對其的影響仍遠遠高於品質。
尹子染自然能從溫良夜這連續兩個問題中，讀出他的念頭，是以抿了抿唇，答道，“三百文。”
比原來的價格還要高出許多，隻因尹子染並無降價的打算。
木盒本就比紙盒成本要高，她的茶葉比對麵昂貴已是事實，若真的通過降價來吸引客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溫良夜聽了這話自然眉頭緊蹙，本來茶葉價格就不低，可她卻不降反漲。
但溫良夜見尹子染模樣篤定，似乎胸有成竹，眉頭不由鬆懈了幾分，索性不再詢問，幫忙準備將攤子擺上。
王酒兒動作不慢，很快便指揮著眾人將攤子支了起來。
攤子並不似對麵那般大的誇張，尹子染還叫人將麻布鋪在上頭，米色的麻布鋪平，再將裝好了茶葉的木盒拿出來擺在上頭，倒是十分相稱。
木盒精致，上頭雕刻的花紋漂亮，立時便引了不少人來瞧。
一個大姐問道，“尹掌櫃，你這裏頭賣的是什麽？”
尹子染麵上微微含笑，親切的解釋道，“裏頭是茶葉。”
那大姐瞧了又瞧，顯然是真喜歡，嘴上念叨著，“哎呦，這般精巧的盒子裝茶葉，倒還是第一次見。”
新奇的玩意，誰都喜歡。
不一會曲水閣門口的攤子也圍了一群人，又瞧又問，倒不全是女子，其中不乏經常來飲茶的男子。
“掌櫃的，不知你們這茶怎麽賣？”瞧的人多了，自然也不缺出聲問價格的。
尹子染也一樣應對，“三百文一盒。”
但這價格一出，攤子前頭的眾人倒沉默了一瞬，沒人出聲，旋即一片嘩然。
“怎的這麽貴！”
但隨後無論眾人說什麽，尹子染都不再回應，隻微笑著瞧著他們，不解釋，也不降價。
結果便是，曲水閣門前的攤子支了半晌，隻賣出了一盒，還是繡春閣的王掌櫃來拜訪，見聲音實在慘淡，出手相助。
反觀對麵，有了尹子染這頭的對比，賣出的茶葉不計其數，是以晌午之前對麵便收了攤。
倒不是因為旁的，隻因帶來的茶葉全都賣光了，想賣還得回去拿。
到了晌午，曲水閣眾人也在院裏用飯。
桌上氛圍卻很沉重。
上午茶葉賣的實在不景氣，不光沒賣出多少，反而給苟福做了嫁衣。
畫鳶咬著下唇，心中歉疚，吃的心不在焉，隻顧著扒飯，連一口菜都沒夾。
還是王酒兒打破了沉默，甕聲甕氣道，“掌櫃的，那小子若是再來，我去打他一頓便是了。”
尹子染瞥他一眼，王酒兒便垂了頭。
他也就是說說，過了這些時日，王酒兒性格也穩妥了許多，知曉隨意動手不是好事，是以哪怕尹子染真叫他去打人，他也不會去。
這一頓飯用的，桌上眾人皆是各懷心思。
溫良夜收拾碗筷，見尹子染模樣依舊淡然，心中已然有了猜測，她許是有旁的計劃，但仍是出聲問了句，“子染，你為何，將價格漲的更高？”
她不是貪圖銀錢的人，這價格高的並不合理，但她定下這個價格，卻定然有她自己的緣由。
尹子染聽溫良夜問起，略有些訝異，轉而訝異換成了笑臉，燦然若星的眸子盯著他，“你猜到了？”
雖是問話，但其中語調卻是篤定。
她眨了眨眼，眸中帶了幾分狡黠，好似一隻小狐狸。
“苟福用現在這價格賣茶葉，賣的越多便是虧得越多，買的人越多，他越是騎虎難下，咱們又不吃虧，給他幫些忙，叫他生意好一些，不過是舉手之勞。”
溫良夜失笑，心知她性格仍舊像個小孩子，麵上雲淡風氣，實則記仇得很。
“你說的倒是，這樣一來，他總有撐不下去的那一日。”
尹子染點了點頭，“沒錯，我就不信了，這苟福除非是個傻子，不然就算他再有錢，怕也不敢這麽耗下去。”
左右吃虧的又不是她，尹子染自是沒什麽好怕的。
王酒兒將碗筷洗了，恰巧聽到了尹子染方才說的話，倒是恍然，蹭到了尹子染身旁，十分激動，“老大英明！但老大你怎的不早說，可叫我擔心壞了。”
意識到一上午的氣都是白白生了，王酒兒有些埋怨尹子染。
尹子染卻掃他一眼，“要是提前告訴你，你會忍住不說？”
察覺尹子染的輕視，王酒兒十分不服輸，仰頭反駁，“我當然不會去說！但老大你若早些告訴我，我就不跟對麵那小白臉置氣了。”
說完這話，王酒兒忽然意識到不對，瞧了一眼穩穩坐在一旁的溫良夜，急急解釋，“溫相公，我說的不是你，是對麵賣茶葉的那個小白臉！”
溫良夜涼涼掃他一眼，並未言語。
尹子染叫王酒兒稍安勿躁，問他，“你真當苟福叫人來賣茶葉，會不來瞧瞧狀況？”
“什麽意思？”
王酒兒撓頭，他一上午都在街上轉悠，也未曾瞧見苟福啊。
溫良夜啜了口茶，瞥他一眼，“以你的智力，未曾瞧見苟福屬實正常。”
王酒兒心中清楚，溫良夜這是在報複他方才那句話，心知自己說錯了話，他也不敢反駁，敢怒不敢言。
隻一頭霧水的等著尹子染解釋。
尹子染知他腦子慢，倒也不再為難他，“那苟福擺攤賣茶葉，目的便是惹惱我，想叫曲水閣眾人不喜，所以才甘願賠錢也要來，若他知曉我們並不在意他的舉止，甚至在瞧他笑話，那他可還會繼續賣下去？”
其實晨起剛一出門，尹子染便知曉，苟福定然在遠處瞧著茶葉攤子，沾沾自喜。
他眼瞧茶葉賣出去，心中定然不舍，若再達不到目的叫尹子染惱怒的話，恐怕早就該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