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她不是犧牲品
許是怕溫良夜擔心，老將軍抬眸看向他的時，滄桑的臉上也扯出幾分慈愛的笑容。
“你可是和徐阜黎去合計軍糧的事兒了？知道用心就好，但也別讓自己太累了。”
溫良夜看著老將軍惱怒又自責的樣子，沉思了一會兒還是將以柔曾經做的事兒說了出來。
“我知道外公一直懷疑府中有內奸，並且有所動作，但你所查之人都不是真正的謀劃者，其實府中一直是以柔在和二皇子勾結。”
老將軍聽聞先是愣了一下，可很快又冷靜了下來，滄桑的眸子越發黯淡，聲音弱了許多。
“你已經有確鑿的證據了？”
溫良夜見老將軍這種反應，便知他先前肯定就有所懷疑，不過是因為這些年的情分沒有往深了想。
可事到如今，他也不打算欺瞞，有時真相雖然傷人，卻是不得不麵對的。
溫良夜點了頭，將當初發現的事兒一一說出。
“子染當初被二皇子劫持，意外從他府中找到她和二皇子來往的書信。”
老將軍將看過的信放在桌上，十指不斷收緊，信紙已經被揉成一團，但麵上並未有太多表情，過了許久才緩緩說出一句。
“或許我收留她就是一件錯誤的事兒……”
老將軍的手指漸漸放鬆，慢悠悠的說起了曾經的往事兒。
老將軍一臉老態，他知道的身子怕是撐不住了。
他從懷中拿出一隻竹哨，遞到了溫良夜的手中，臉上露出無力的笑容。
“別看這哨子簡陋，但隻要聽到這哨聲，將軍府培養的所有暗衛便都會為你所用，如今外公著實幫不上你什麽，一切隻能靠你自己了。”
溫良夜鄭重的接過竹哨，老將軍站起身來想要回房，隻走了幾步，終究撐不住又一次倒了下去。
好在溫良夜就在身側，他見狀忙將人背回了房間。
府中跟隨老將軍多年的小廝忙稟了溫良夜，去找神醫去了。
溫良夜一邊守著老將軍，一邊吩咐鄭毅到城裏去找線索。
可一直到了晚間卻還是了無音信，好在老將軍終於蘇醒，溫良夜滿是陰霾的天空總算有了一抹陽光。
老將軍睜眼便看見溫良夜守在身旁，心中很是感動，可瞧著他魂不守舍的模樣，便知還沒有尹子染的消息，也不由得跟著擔心。
老將軍咳嗽了幾聲，伸出了滿是皺紋和老繭的手。
溫良夜以為他是要什麽東西，忙回神看著他。
“外公是想要喝水麽？”
老將軍搖搖頭，將手撐在了床上，吃力的坐了起來，“我就是覺得躺著不太舒服。”
“那外公身子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麽？神醫已經走了，他說你如今就需要好好休養。”溫良夜暫且放下尹子染的事兒，專注的陪著老將軍。
可眼中的愁緒卻騙不了人，何況老將軍還閱人無數。
老將軍瞧出他的心思，強打了幾分精神，溫聲勸阻。
“我知你放心不下子染，我也沒有想過將你拘在身邊，如今暗衛就在你手中，放心大膽的去找吧，我這兒不需要你陪著。”
溫良夜漆黑的眸中透著糾結，不過很快就轉為平靜，“那我先去找子染，我怕二皇子會對她不利。”
老將軍拍了怕溫良夜的手，豁達的說著。
“嗯，去吧，我這兒有人照顧你不用擔心我。”
溫良夜見老將軍如此堅持，而他的思緒也早就飛了出去，沒有再猶豫，行了禮便起身離開了。
可老將軍看著溫良夜高大的背影卻隱隱有些不安，他一走，老將軍便將心腹叫來了。
“你去看著他，重情義是好事兒，可有些時候太過重視隻會適得其反，若是他有什麽出格的事兒立馬來回我，如今他們的一舉一動可都在皇上眼裏呢。”
心腹明白老將軍是被以柔刺激，也知他之所憂，聽命之後便出了屋子。
溫良夜出了老將軍的房間便去找了徐阜黎。
兩人本來已經談妥，動用徐阜黎的軍事力量，還有溫良夜如今在朝廷上培養的勢力，直接去查二皇子。
他做到如今這位置，總有許多見不得人的事兒。
若是查到什麽以此要挾，也不怕他不說實話。
可徐阜黎擔心將事兒鬧大，便告知老將軍心腹他們二人的計劃。
心腹讓徐阜黎先穩住溫良夜，立馬回去稟告了老將軍。
隻聽老將軍大罵一句，“糊塗！”
然後便命令他去阻止了徐阜黎，讓他不許摻合這事兒。
第二日溫良夜籌劃好一切，再次找到了徐阜黎，卻不想昨日才說好的事兒今日就變卦了。
溫良夜不解的看著徐阜黎，心中卻有了懷疑。
“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麽？”
徐阜黎沒想到溫良夜如此直接，倒一時有些愣住了，原先想好的措辭此時也都梗在了喉嚨裏。
見溫良夜這樣子是不聽到答案，便不打算離開，他也隻能實話實說。
“其實是老將軍不同意我們這麽做，皇上希望看到你們兄弟和睦，若是知道你暗中調查二皇子他肯定會不快的。”
溫良夜驚訝的看著徐阜黎，仿佛不相信這話是從他口中說出。
“所以你也認同了？你也覺得在權利麵前，子染是可以被犧牲的那個？”
徐阜黎沉默了一會兒，低著頭，聲音很輕，仿佛是一人的喃喃自語。
“將軍是我的恩人，而他的期望就是可以為女兒報仇，而成功的唯一的方式就是你打敗二皇子成為皇帝。”
“若是我幫了你，就是違背了老將軍這麽多年的願望，若是讓子染選，他也不會讓你負了，用一生去守護你的外公。”
溫良夜聽完這話也沉默了，他何嚐不知老將軍對他的期待，和對二皇子的恨意有多深。
可尹子染是他說過要守護一生，共同進退的人。
兩人沉默了很久……
他看了徐阜黎一眼，認真且堅定，“你沒錯，外公也沒錯，但子染是我最重要的人，仇我會去報，但我絕對不會讓她成為犧牲品。”
徐阜黎看著溫良夜踏門而去，動了動身子，可終究沒有追上去。
但眼中的神采卻有些黯淡了，背離了溫良夜朝將軍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