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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靜中取動,水中蘊火(下)

  葉白掌右手之上火焰環繞,猩紅的火苗扯得極高。


  葉白裳正在努力的嚐試著想要將他手上的火焰撲滅,可是無一例外,他都失敗了。


  鄭觀濤剛想靠近他,替他解圍,但卻被他製止了,“鄭觀濤,你別過來,這是紅蓮業火。”


  鄭觀濤聞言,果然止住了步子,他的內心雖然焦急,但也並未被衝昏頭腦,若是就這樣冒冒失失的衝上去,有可能不但無法幫葉白裳解圍,甚至還會害了自己。


  紅蓮業火四個字,便是所有修者的噩夢。


  無人能避。


  鄭觀濤很快冷靜了下來,沉聲道:“我要怎樣才能救你?”


  “紅蓮業火,天罰之兆,別無他法,唯有自救。”


  葉白裳衝著鄭觀濤擺了擺手,對於這個從北俱蘆洲陪著他這個失意人到中州,又陪著他到這神州大陸,一手開創鄭家一脈的鄭觀濤。


  葉白裳嘴角上雖然不說,但心中還是很感激的。這種感激,絕不摻雜半點家族利益,還有功利心性。


  在他們看來,鄭家就是鄭家,葉家就是葉家。家族利益該是如何就是如何,葉家決不會因為他葉白裳是鄭觀濤的好友改變。鄭家也不會因為鄭觀濤是他葉白裳的好友而退步。


  這是葉家與鄭家的行事準則。


  在家族利益麵前,隻講利益,不講感情。


  若是家族大事之中摻雜了太多的個人情感,對一個家族而言,並非是什麽好事。而鄭觀濤與葉白裳二人,顯然內心之中都有著他們的算計。


  葉白裳衝著鄭觀濤咧嘴一笑,任由右手之上的紅蓮業火肆意燃燒,而後頭也不回的直奔天際那一朵紅蓮而去。


  在他眼中,那不上是一朵紅蓮,還是他的登高之路,是葉家崛起的希望所在,是陰陽家重回中州的希望所在,他沒有理由放棄,也不可能放棄。


  葉白裳再次抓向紅蓮,可是並沒有什麽令他欣喜的事情發生,他依舊被那一朵紅蓮彈開了,手上沾染的紅蓮業火更加的深厚。


  不信邪的葉白裳在一次次的失敗之後,盤坐在地上,任由口中的鮮血落滿白裳,像極了大雪紛飛的夜裏盛開在梅樹枝頭的那一抹豔紅。


  葉白裳左手兀自掐訣,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靜中取動,水中蘊火究竟是何意?為何我抽出來的因果焚燒而成的紅蓮我碰不了?這絕不可能。”


  葉白裳雙眼通紅,黑發狂舞,手指如飛。


  “不是這個結果。”


  “也不是這個結果。”


  ……


  葉白裳整個人好似魔怔了一般,既不去看昏迷不醒的冬落也不去看在天道之眼下依舊盛開的業火紅蓮。


  在他不遠處的天空之上,葉家大供奉的眼中含有陣陣悲意。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主動出過手,麵對顧簡之的攻擊,他每次都是恰到好處的將其攔下。既不多用一分力,也不少出一分氣。


  顧簡之依舊在拔劍,劍長不過盈尺,可是顧簡之卻才拔出來一點點。


  可就是那出鞘的一絲絲劍意競然將齊天逼在了一個角落,動彈不得。


  這是修為上


  的壓製。


  就像是葉家大供奉對顧簡之的壓製一般。


  都是修為上的。


  葉家大供奉任由顧簡之拔劍,可顧簡之手中的劍非但沒有拔出來,反而還在莫名的氣機下不停的被壓回鞘中。


  葉家大供奉的手幾次伸起又落下,他的臉上麵露悲苦之色,“葉白裳,你為什麽隻看得見你想要的結果,而對那些於你不利的結果你卻視而不見呢!你也知道推衍一事是一件十賭九輸的事,你憑什麽認為你就是那一贏,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那一贏會是那個少年嗎?”


  “推衍,是從無數個可能之中找出一個對自己有利的可能讓他繼續發展下去,而事實上卻是天道無常,世事的發展總會有出人意料的地方。萬事萬物切不可走極端,推衍更是如此。走了極端,往往事與願違。對未來二字,你就不能隻盯著你自己,要把眼界放寬。”


  “我憑什麽認為我是那一贏?”正在推衍中的葉白裳喃喃自語道:“就因為我從無數個結果之中找出了那個我認為對我最有利的結果,並促使其往對我有利的一麵發展,就認定我是那一贏嗎?”


  “不能隻盯著自己。”


  葉白裳因為遲遲拿不到業火紅蓮的暴躁心情也逐漸的平和了下來,不盯著自己,那就盯著別人好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向昏迷不醒的冬落身上,可是這一看,葉白裳不顧身上的傷勢,猛的自地上坐了起來。


  按理說業火紅蓮已經成形,冬落身上的因果也該一同焚燒殆盡才對,可是在葉白裳的眼中卻看到,此刻冬落的軀殼像是一具因果源泉一般,每當快要枯竭之時,又有無數的因果從他的軀殼之中湧出來,湧進虛空之中的那一朵紅蓮之內。


  “大供奉,這……”


  葉白裳怔怔無語。


  葉家大供奉輕歎一聲道:“我說過他身上的因果極重,就算是葉白衣來也不一定承受的住,可你非要去做那……蠢事。現在到好,為別人做了嫁衣不說,反而還引火上身。”


  葉家大供奉手指一點,原來還在葉白裳右手之上熊熊燃燒的紅蓮業火,像是遇見了暖陽的冰雪,瞬間消融一空。


  葉家大供奉接著說道:“在這神州大陸,我受到的天道壓製比之顧簡之受到的隻強不弱,就像他出不了劍一般,我也出了手。”


  葉家大供奉指了指火紅色雲層中那個旋渦內的天道之眼,“有天道之眼盯著,我就更無法出手了,所以能不能得到那朵紅蓮還是得靠你自己,所謂的靜中取動,究竟誰是靜?誰是動?誰取誰?你好自的琢磨一下吧!至於火中蘊水是什麽,我也想不明白,但絕不是告訴你什麽富貴險中求這種狗屁道理的。”


  葉家大供奉說完這些話之後,便鄭重的對起顧簡之來。


  他們本來就是天道之眼下的逃犯,如今天道之眼就在他們的身側,他可不能讓顧簡之驚醒了那隻天道之眼。


  畢競天道隻講善惡,不分對錯。


  ……


  “靜中取動,火中蘊水。”


  葉白裳開始認真的思考起這八個在他決定對冬落動手之前算出來的八個字。


  靜中取動?


  難道他還不算靜嗎?為了靜他拉著鄭觀濤一直呆在幕後,對鄭家葉家之事不聞不問。任由鄭成,葉映水之流自由發揮。


  可是事情好像並沒有因此變得更好,反而詭異的像著他越來越看不懂的方向發展而去。


  “一動不如一靜,一動就有吉凶。吉在哪?凶又在哪?”


  葉白裳死死的盯著業火紅蓮,看著他已經停止了抽取,卻仍有大量的因果在焚燒之際,從天地之中有點點光點凝聚而成。


  光點緩緩匯聚於業火紅蓮之下,形成了一根莖,在業火紅蓮下端的莖處競然又分出了兩個枝丫,每個枝丫上又長出了一個花包。


  “並蒂蓮,還是三朵。這……難道真是老天不開眼。一朵業火紅蓮,應該便是這個天下所能承受的極限了吧!這要是一下來三朵,天還不得崩了啊!”


  葉白裳是真的有點語無倫次了,仿佛看到了世間最荒誕的事一般。


  他突然感到有些恐懼,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火紅雲層越發的低垂,屍蛟的雷劫隻剩下三三兩兩的雷暴像是最後一塊遮羞布一般,還在遮掩著一半龍虎場,洛樂那一側的洛水也是如此。


  天道之眼似乎感應到了什麽不該存在的氣息一般,原來在釋放了一片紅蓮以及一道黃光之後便快要消散了,刹那間便凝實了起來。


  天道之眼瘋狂的掙紮著,比之前的天道饋贈之時的掙紮還要劇烈,似乎急不可耐的想要睜開眼睛,看看這天下,怎麽了。


  隨著天道之眼的劇烈掙紮,原本跪在地上之人噗通一聲便趴在了地上。


  臉入泥極深。


  至於那些原本就已經膝蓋微曲的人,更是不受控製的噗通一聲跪到在地。


  葉白裳離天道之眼最近,更是首當其衝,才剛剛飛起來,便又跪了回去。


  天道之眼在劇烈的掙紮之後,睜皮子也在慢慢的打開。


  要來天眼了。


  ……


  洛陽城內,一座宮殿之中,一名中年人在中午的時候拎著一壺酒正躺在屋頂看著敬落在東邊無邊的晚霞。


  他的身旁沒有多餘的酒,更沒有多餘的人,好似從始至終就隻有他一個人,在孤寂中默默的守著這片黃昏。


  中年人猛喝了一口酒道:“開天眼?在我大周國,我就是天,我的眼就是天眼,我不開天眼,誰敢讓我開,你還是給我閉上吧!”


  中年人的話語好似囈語一般,沒有傳出這座深宮大院,甚至可能連他手中那一個酒壺都沒有傳出。


  中年人拿酒的手微微一抖,酒壺咕嚕咕嚕的便沿著瓦溝滾入了正午的黃昏之中。


  ……


  欽天監大殿之中,楚清秋也站了起來。


  易天機沉聲道:“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再等等。”楚終極微嘲道:“怎麽,以前最最沉得住氣,耐得住性子的易大國師如今也沉不住氣,耐不住性子了。還真是一件奇事啊!”


  易天機冷哼一聲道:“我隻是想早看看這火中蘊水是怎蘊的?”


  “還能怎樣蘊,當然是將水藏在火中,像下蛋一樣慢慢蘊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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