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9 進入崇州
狄仁傑朝曾泰揮了揮手,曾泰從懷裏拿出兩份供辭快步走過來,交在王孝傑的手中。王孝傑打開,迅速看了一遍,驀地抬起頭來說道:“這、這……”
狄仁傑的雙目電一般望著他說道:“這千真萬確!也是本帥親眼所見,東柳林鎮遍布無頭屍體,景象慘不忍睹!”
王孝傑從椅子上蹦起來,怒吼道:“我要親手殺了這兩個狗賊!”
狄仁傑笑了笑:“殺人很容易,難的是,問出事情的真相!”他又一次將重音放在了“真相”二字上,雙目緊盯著王孝傑的表情。
王孝傑身體一抖,下意識地抬起頭,正與狄仁傑的目光相遇。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大帥所說的真相,是什麽意思?”
狄仁傑微笑道:“難道孝傑不知?”
王孝傑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說道:“大帥是說,是我王孝傑下令讓他們屠殺百姓,殺良冒功?”
狄仁傑道淡然一笑說道:“孝傑太敏感了!”
王孝傑騰地轉過身,大步走出正堂,蘇宏暉趕忙起身說道:“大帥恕罪!”說完,快步追了出去。
狄仁傑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一旁的權善才評論道:“這王孝傑真是妄自尊大,大帥代天巡狩,他竟敢當堂頂撞,真是豈有此理,按律該治他個大不敬之罪!”
狄仁傑笑了笑說道:“他是無話可說了,再站在這裏也沒有什麽意思。”
權善才愣住了。
狄仁傑說道:“好了,一路辛苦,你們下去休息吧。”
眾官施禮告退,隻有曾泰一人留了下來。狄仁傑站起來,靜靜地思索著。曾泰走到他身旁,笑道:“恩師,這招敲山震虎真是管用,他立刻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狄仁傑笑著點點頭說道:“是呀,崇州刺史、司馬竟在我來的前兩天同時自殺,這不能不令人起疑啊!還有,提到那個看見李楷固的軍士,他竟然是難以自圓其說。最後,那蘇宏暉居然說什麽‘路過此地,恰巧看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看起來,李楷固造反,這內中尚有隱情。可惜呀,我們見不到李楷固和丘靜,無法得知當時的情形。”
曾泰點了點頭道:“恩師,還有,說到東柳林鎮,他的神色甚為慌張。我敢斷言,此事他不但知情,而且必是主謀無疑。”
狄仁傑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曾泰,你馬上傳我口諭,命崇州提刑官按下長史和司馬的屍身,不要掩埋,今夜送到我的行轅中來,我要親自驗屍。”
曾泰答應著快步走出去。
再說那王孝傑在行轅拂袖而去,回到大將軍府,像沒頭的蒼蠅似的在正堂上不停地徘徊著。身後,蘇宏暉接踵而至,走上前去輕聲說道:“大將軍,狄仁傑今天的話可有點不善呀!”
王孝傑停住腳步,氣呼呼地哼了一聲說道:“他敢怎麽樣?我是皇帝親手提拔的正三品大將軍,他也不過就是三品內閣而已!我王孝傑給他麵子尊他一聲大帥,惹急了我,哼,掀了他的帥府!”
蘇宏暉說道:“大將軍,說這種氣話是沒有用的,人家是欽差,是大元帥,要拿捏咱們還不輕而易舉!”
王孝傑說道:“這東柳林鎮的事情怎麽讓狄仁傑碰上,宋無極真是豈有此理!再說,是誰讓他殺光全鎮的居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崇州雖然比不上大都市熱鬧繁華,卻也別有一番邊塞的風景。駝馬穿行,街上行人身著各色皮件,端的是一派異域風情。一男一女兩個人四處逛逛,正是樂丹和如燕,如燕隨手買了幾件飾品,倒是頗有些異域風格。
從進了崇州之後,樂丹五人便投了客棧,丘靜和李楷固不宜出門,便在客棧中等候,李元芳去打探狄仁傑是否到了崇州,如燕待著無聊,便求樂丹出來逛街。
這時候已經逛了不短的時間了,樂丹看著如燕說道:“該回去了。”
如燕點頭說道:“好啊,不過樂大哥,回去了你可要再教我一套劍法啊,你剛才可是答應過我的。”
樂丹笑著說道:“行,你還真是貪心,不過神門十三劍你可以多加練習,要知道武功再精而不再多,再多學一套劍法即可。”
如燕看著樂丹說道:“好,劍法學完了我便不學了,你再教我拳法、掌法、腿法。”
樂丹看著偷笑的如燕,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小妮子還真是貪心啊。
走到一家客店門前,樂丹和如燕徑直進入。
客房內,化了裝的丘靜、李楷固坐在桌旁說著什麽。
門聲一響,李元芳回手關上房門。丘靜站起身問道:“李將軍,怎麽樣?”
李元芳還未說話,樂丹和如燕也回來了,三人前後腳進了客棧。
李元芳衝著樂丹點了點頭。
如燕看著李元芳說道:“你回來啦,可打聽了?”
李元芳說道:“打聽清楚了,大人今日剛到崇州,現已駐蹕在大將軍府內。”
丘靜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道:“太好了!李將軍,咱們現在就走嗎?”
如燕笑道:“丘大人,看不出您還是個急性子。天還沒黑呢,萬一大街上有人認出您和李楷固,那該怎麽辦。”
李楷固笑道:“這丫頭,說話就像是吃了炮仗藥,砰砰砰的。”
如燕笑道:“總比你強,關鍵時刻淨說廢話。”
大家低聲笑起來。
李元芳說道:“如燕說的是,以現在二位的身份,還是小心為是。
丘靜、李楷固點頭同意。
李元芳說道:“我看這樣,等到初更我們再出發。”
夜幕降臨,欽差行轅靜悄悄的。
正堂上,曾泰焦急地徘徊著。
狄仁傑和張環、李朗走進來,狄仁傑看著曾泰問道:“曾泰,怎麽樣?”
曾泰迎上一步說道:“恩師,都辦妥了,屍體已經運到,現在後花園中。”
狄仁傑點頭說道:“好,去看看!”
小花園的正中挑起了幾盞氣死風燈,照得一片明亮。兩張屍床並排擺在一起。崇州提刑官和仵作站在一旁。
狄仁傑、曾泰等人走了進來。
提刑官和仵作雙膝跪倒說道:“叩見欽差大人!”
狄仁傑叫他們起來,問道:“這二人是怎麽死的?”..